“还是唐俭？”


    李二凤嘴角抽了抽，不理会秦叔宝疑惑的眼神，起身下令道：“派人给屈突通传令，明日出城与薛举决战，在祖历河以西的下弯，正面列阵。”


    “玄甲军立刻动身，向西南迂回至薛举大军背后。”


    “是。”


    就在蜀军放弃陈仓转道向北，欲与薛举夹击唐军之时。


    李二凤也决定对薛举发起决战。


    武德元年五月十三。


    凌晨。


    唐左屯卫大将军屈突通，率八万余唐军出会宁，渡过祖厉河，在下湾附近列阵邀薛举决战。


    唐军摆出长蛇阵，由南往北排开，列阵十几里。


    正面步兵甲光深寒，长矛如林。


    两翼骑兵枕戈待旦，为大阵策应。


    三千玄甲铁骑人马具甲，隐藏在长蛇阵中央的步兵身后。


    西凉军大营。


    “大王，唐军出城了，已在下湾列阵邀我军决战。”


    “好。”


    薛举大喜：“唐军终于不当缩头乌龟了。”


    薛举来回踱步，他激唐军出战已经多日，可唐军就像怂蛋一样，一直龟缩在城里不肯出来，如果再僵持下去，不出半月全军粮草就要供应不上。


    现在好，唐军总算是出来了。


    薛举激动得大喜过望。


    他停下脚步，回望众将：“传令全军，立刻拔营，与唐军决战。”


    “西凉王冷静。”


    见薛举如此激动，宇文拓出声提醒道：“唐军一直龟缩不出，现在突然出城邀战，在下怀疑其中有诈，不防多等一些时日......”


    “等？”


    宇文拓还没把话说完，薛举就冷眼横视，将他打断。


    “等李靖过来与会宁的唐军夹击我吗？”


    “还是等我军粮草告竭不战自溃？”


    “好不容易等到唐军愿意决战，若此次不战，万一唐军又龟缩回去不再出城，之后岂不是又要陷入僵持？八万大军守城，即便蜀军抵达，也不见得能攻下。”


    “所以此战必须要打。”


    “宇文将军若怕唐军有诈，此战可不用参加。”


    薛举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宇文拓，一甩手带着众将出了营帐。


    宇文拓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劝。


    薛举的担忧也有道理，西凉军的情况他也明白，确实不好再僵持下去。


    不过宇文拓总感觉哪里不对。


    他犹豫片刻，回到自己军营对宇文成都道：“待会与唐军决战，如果发现不对，立刻往西撤退。”


    “这一万多骑兵，是我们的根本，不能因为薛举的愚蠢而葬送掉。”


    宇文成都面带犹豫：“这样是不是有些不讲道义？”


    “有什么不讲道义？”宇文拓不屑道：“我们只是前来助战的客军，难道还要为西凉陪葬不成？


    如果有诈，那是他薛举不听我的劝告，我走得心安理得。”


    闻言，宇文成都点点头，不再多劝。


    很快，薛举便带着八万多西凉军，并宇文拓一万四五千人，共计十万大军出了大营，直奔下湾与唐军决战。


    午时刚到。


    薛举已率大军在唐军对面列阵，两军相隔两里，遥遥相望。


    西凉军骑兵非常多，算上宇文拓的骑兵，约有四万五千余人。


    宇文拓向薛举请命，担任大军右翼，率麾下一万五千骑兵列阵在南。


    薛仁杲率两万五千西凉军轻骑列阵北，担任全军左翼。


    薛举亲率一万三千重骑，与五万五千步兵为中军。


    重骑陈兵在前，摆出进攻阵型锋矢阵。


    唐军大阵中。


    充当谋士的长孙无忌看到西凉军布置，对屈突通道：“大将军所料不错，薛举果然打算以重骑兵强行突击我长蛇阵中心，然后以轻骑两翼迂回围杀。”


    屈突通冷笑：“骑兵多，面对长蛇阵，这不就是最好的打法吗？”


    “不过他想靠轻骑围杀两翼，怕是想多了，我们两翼可各有九千玄甲军轻骑，以及两千府兵轻骑守护，薛举骑兵虽多，但想击败我军骑兵围杀两翼，无疑是异想天开。”


    屈突通摇摇头，没有把薛举两翼的轻骑当做威胁，而是看着薛举中军的一万多重骑直皱眉。


    他回头对副将李孝恭道：“薛举突击大阵的重骑过多，我担心三千玄甲军不足以应对，你带三个都尉的府兵重骑调前去协助玄甲军铁骑，听吕锦将军指挥。”


    “本阵有两千轻骑护卫即可。”


    “领命。”


    李孝恭一拱手，策马而去。


    两军遥望对峙，都没有第一时间发起进攻。


    西凉军大阵列好后，薛举带着几个亲兵策马上前，走向两方军阵的中间。


    屈突通见状，也带着亲兵走出，来到阵前，与薛举相距一百步的距离停下。


    “见过西凉王。”


    屈突通率先抱拳行礼，也不等薛举回礼，便开口指责道：“西凉王，两国相安无事，数年未起刀兵，和平共处岂不乐哉，何故再起刀兵犯我疆界，杀我百姓？”


    “你休得污蔑。”


    听到杀我百姓几个字，薛举愤怒的吼道：“我西凉军有没有杀害李唐百姓，你们自己清楚，至于出兵李唐，你们李唐干了什么事，你们心里也清楚。


    现在大唐已是天下公敌，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还是赶快投降，免得大战一起，徒增伤亡。”


    “呔。”屈突通大喝一声，指着薛举骂道：“西凉贼子休得狡辩，你西凉残暴不堪，屠戮无辜致使我陇右之地，了无人烟，此乃我大唐人尽皆知之事，容不得你抵赖不认。”


    “你一西凉匹夫，祖父之辈不过北周小吏，侥幸得据狭小之地，竟敢学楚人沐冠而猴，妄自尊大，自立为王。幸得王位割据一方，不缩在西凉弹丸之地苟安，还敢兴兵犯我大唐虎威，杀我百姓无数，所过之处不见生人，如此残暴之徒安有脸面称王为尊。”


    “我若是你，早已寻个无人之地自裁了断，羞见世人。”


    “却没想你如此厚颜无耻，还有脸苟活在世，来我阵前挑衅劝降，我从未见过你这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你......”听着屈突通如此颠倒黑白，薛举气得咬牙切齿。


    正要反驳。


    屈突通直接将他打断：“废话少说，与你西凉这等残暴之国，我大唐唯有不死不休，用刀剑说话。”


    “咱们军阵上见。”


    说完，屈突通调转马头，头也不回的返回军阵，不给薛举任何狡辩的机会。


    “小小薛举，敢和我骂阵，本将军骂得你怀疑人生。”


    屈突通心中冷笑。


    薛举却恨得咬牙。


    “屈突通，我薛举不杀汝，誓不为人。”


    怒吼着丢下这句，迅速调转马头，黑着脸返回军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