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宁心里面也惊讶，虽然她知道这个孩子很优秀，可真的展示出来也是她所没想到的。


    “好了好了，”眼看季谦背了一盏茶功夫，一点没有停顿，有那贵夫人喊了停：


    “能背下这么多已经足够证明有那个能力了。”


    钟宁把儿子叫到身边来，给他端了杯水：


    “背渴了吧？”


    季谦点了点头接过钟宁给的茶：


    “多谢娘亲。”


    真礼貌啊！


    其他人在心里想。


    钟宁将目光转移到那个面白如纸的孩子身上：


    “我儿已经背过了，轮到你了。你接着我儿停下的这里继续背一刻钟就好，无需你背到最开始。”


    钟宁可不会就这样放过挑事的人。


    哪怕他是个小孩子也不行。


    那孩子艰难地张开口，背了没几句就开始卡顿，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嘴里喃喃地念着后一句，试图想到前一句。


    可默写过诗词的人都知道，给前一句默后一句简单，反过来就相当困难。


    这孩子也是，好不容易想起两回，等到第三回卡住的时候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小孩儿衣服都被拽出褶皱来了。


    面对一群大人集中来的目光，他浑身僵硬、冒汗，到后面直接嗷嗷大哭起来：


    “我不是笨蛋，你们才是笨蛋，你们是狗。”


    钟宁【……这可真是有礼貌啊！】


    那贵妇人被拉了脸，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借口：


    “这孩子，大概是突然从中间开始背不习惯。


    钟夫人你也是的，应该让我儿从最后面开始背的，这样顺序变了他想不起来也很正常。”


    钟宁还没说话呢，季媛这丫头先出声，不是反驳，而是接着那小孩没背出来的地方继续倒背，声音脆嫩清晰，像是空谷中的小黄鹂一样。


    这下众人表情可谓是很精彩了。


    你说你比不上人家男孩子就算了，你连人家小姑娘都比不上。


    还找什么从中间开始背不熟悉的借口。


    那人家小姑娘怎么能背出来的呢？


    丢人，太丢人了！


    那男孩见此情形，哭的更厉害了。


    那女人也没了话可以辩白。


    “这怎么背起诗来了？还是个小姑娘在背……”


    许氏带着儿子姗姗来迟，远远地就看见人群里有个粉衣小姑娘在那背书。


    那小姑娘背对着他们也看不清是谁，不过听这声音实在陌生。


    至于她为什么迟到……主要是她想让儿子跟着一起来参加宴会见见“世面”。


    这小子说什么都不愿意，因为觉得自己年纪比较大，来这里不合适。


    不合适？这可太合适了？


    许氏就是看自家儿子如今已经十三岁了，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但是很多事情已经可以定下来了。


    例如在这宴会上找个门当户对的小姑娘，过几年成亲，让她早点当上祖母。


    且相公年纪比她大不少，想当祖父的心比她急切多了，只是不好直接对儿子说。


    只能她这个当娘的开口。


    李承睿又怎么会不知道娘亲是什么心思，正因为知道他才反感的厉害。


    他现在一心只想念书，根本没考虑儿女情长这种事。


    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只会影响他考秀才。


    “背这么多可以了吧？”季媛一脸单纯地问，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背的有些累，娘，我也口渴了，要喝水。”


    这后面几个字小姑娘说的娇憨，听的人心里面软软的。


    有那生了好几个皮小子的见此情景，心里羡慕的厉害。


    “嗯。媛媛辛苦了，过来喝水。”


    钟宁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季媛立马小跑过去坐下，拿起杯子咕噜咕噜喝了个空。


    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这边，季媛抬起头，在看到对面人以后，眨巴了几下水灵灵的大眼睛，有些茫然。


    是个陌生的面孔呢……


    季媛没认出李承睿来，李承睿却是通过钟宁一下推断出了小丫头的身份。


    时隔五年，当初那个小娃娃已经变了个样儿，可还是那么活泼可爱。


    嗯，还很聪明伶俐。


    许氏见自家儿子在发呆，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季媛后，心里面警铃大作。


    虽说自己今天是带儿子来寻觅未来媳妇的，可这个小丫头不行！


    倒不是她哪里不好，而是自己和她娘亲实在是处不来，气扬不合！


    有这种亲家想想就头疼！


    好在宴席很快就要开始了，男女也得分席坐。


    正是隔着那些花桌，女子坐右边，男子坐左边位置。


    此时宴会的主角还没有出扬。


    ————


    “小姐！他们，他们真是欺人太甚！哪有临时说衣服赶制的匆忙，细节没完全做好的？”


    菘蓝捧着那件海棠红的裙子，气的眼泪都掉出来了，浑身发抖。


    这裙子何止是细节没做好，还有毛边呢！


    小姐刚刚拽了下上面的线头，这衣服就崩开了一个大口子。


    也亏得提前发现了，不然要是当众出了什么意外，菘蓝都不敢想。


    “现在宴会就要开始了，临时去买衣服也不可能了！他们就是想让小姐被压一头，来给宝珠小姐做衬呢！”


    程玉淑手指漫不经心地拂过那衣料，垂下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


    “做陪衬，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宰相府的气魄当然不是说着玩的。


    钟宁一边等着主角出扬，一边看着一轮又一轮菜肴上桌。


    先是鲜果盘，再到干果盘，然后到各色蜜饯、酸咸小吃、腊味腌制品，还有拼盘。


    就这一轮餐前小吃下来，钟宁都吃的有三分饱了，听其他人说还有第二轮小吃，她赶紧住嘴。


    再这么吃下去，她正餐可就吃不下了。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可以品尝一番上等美食。


    这就好像你一个平时天天吃路边摊的，有一天可以去尝尝米其林五星级，那不得把肚子留出足够的空间，能尝都尝。


    好不好吃合不合口味另说，见世面更重要嘛！


    “来了来了！”


    听见其他人兴奋的声音，钟宁抬起头。


    就见打扮极为精致的程玉淑、程宝珠一起出现在众人眼前。


    程宝珠今日没有那般浮夸的一味穿金戴银，而是戴了一套与裙子十分搭配的粉晶珍珠头面。


    这裙子肉眼可见的贵，没错，就是贵。


    那在不同光照下呈现不同色泽，宛若水流般的料子，上面浮着层层叠叠的桃花，每朵桃花颜色、形状不一，就好像真的置身于一片桃花林中般。


    “这就是那价值千金，还一物难求的浮光锦吧？也太好看了！”


    “谁说不是呢！这料子真是看着就昂贵的不得了，真想伸手摸摸什么感觉的。”


    “你还敢想摸一摸呢！这就是让我摸我都不敢，要是不小心勾着丝了，就是把我卖了也赔不起。”


    “宰相府对这位真小姐是真好啊！看这待遇就知道。”


    “我看这程玉淑穿的也不差啊！那蓝色的浣花锦虽说比不上浮光锦，可衣服样式设计的好，衬得这人身段玲珑有致的。


    而且你们没发现程玉淑今天打扮的比程宝珠好看多了吗？一看也是下了功夫的，我看宰相府还是公平的。”


    “这抛开衣服不谈，只看脸的话，程玉淑确实无愧是京城第一美人啊！你们看旁边那些男的。”


    尽管隔了花桌，女子们还是能注意到，那些年轻男子目光大多落在程玉淑身上，那种遮掩不住的痴迷喜欢，啧啧！


    “真是肤浅，一个两个都只知道看脸。”


    “谁说他们只看脸的，真到了娶妻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现实呢！”


    钟宁【没错，说得真好！论现实这一块，还是男人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