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雨夜祈愿

作品:《七公主软又甜,战神扛回帐中宠

    就像她这些年的心事,越是想要藏起来,就越发清晰。


    指尖蘸着清水,她鬼使神差地开始描摹记忆中的那张脸。


    他现在应该长得更好看了吧?


    手一顿,水珠啪嗒掉在桌上。


    葛沅沅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到了似的。


    我在干什么啊。


    她咬着嘴唇,眼眶发热。


    明明知道那个人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明明知道他们之间隔着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可就是...


    就是忍不住想他。


    雨声中,她仿佛又听见四年前欧玥兮尖锐的指控:“就是她,她把哥哥的小狗扔进湖里的。”


    那时的欧君烨浑身湿透,怀里抱着瑟瑟发抖的小狗,看向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


    只有什么呢?


    葛沅沅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是怜悯?


    是怀疑?


    还是单纯的懒得计较?


    他一定觉得我是个坏心眼的丫头吧。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她弯下腰。


    明天就要去欧府送酒了。


    葛沅沅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自从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没去过欧府。


    母亲体谅她,从不勉强她跟着去。


    可是自己想去。


    她想看看他,哪怕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哪怕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葛沅沅就羞耻得捂住脸。


    我在妄想什么啊。


    一个酒娘的女儿,居然惦记着翰林院的大人...


    桌上的水迹渐渐干了,欧君烨三个字越来越淡,最后只剩下模糊的痕迹。


    就像她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永远见不得光。


    葛沅沅把脸贴在冰凉的桌面上,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要是那天我能说清楚就好了。


    可就算说清楚了又怎样呢?


    他们之间,本就不是一个解释能改变的。


    雨声渐歇,天边泛起鱼肚白。


    葛沅沅擦干眼泪,把桌上最后一点水痕也抹去。


    就像她这些年做的那样,把心事藏得严严实实,谁也不知道。


    明天就去远远地看一眼吧。


    就一眼。


    突然外面雨又变大了。


    葛沅沅站起身,轻轻推开了窗户。


    潮湿的夜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打在她的脸颊上,冰凉刺骨。


    外头一片漆黑,只有偶尔闪过的闪电照亮远处欧府高耸的屋檐轮廓,又很快隐没在黑暗中。


    她伸出手,任由雨滴落在掌心。


    细小的雨珠很快汇聚成一汪,又从手指缝掉下来,就像她抓不住的妄想。


    他将来是要娶哪家的小姐呢?


    这个念头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


    或许是尚书府端庄贤淑的嫡女,或许是慕家才貌双全的千金,总之不会是一个酒娘的女儿。


    葛沅沅紧紧攥住窗棂,木刺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求求了不要那么快。


    她在心里卑微地祈求着,哪怕明知这份心意永远不可能有结果。


    只要他还未娶亲,她就还能在送酒时偷偷望一眼欧府的院墙,在街市上偶然听到关于他的只言片语时暗自欢喜。


    一滴雨水顺着她的手腕滑进袖口,冰凉刺骨。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寂寥。


    葛沅沅数着更声,已经是三更天了。


    这个时辰他应该早就睡了吧?


    她想象着欧君烨此刻在欧府的样子。


    或许在书房挑灯夜读,或许已经安寝。


    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在这个雨夜,有个不起眼的姑娘正……。


    葛沅沅苦笑着摇头,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头上。


    自己到底在痴心妄想什么啊。


    她不过是个平民女子,连站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那个四年前的事情之后,她连欧府的大门都不能再进。


    若不是母亲还在欧府帮工,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雨势渐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窗台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葛沅沅的衣襟。


    可她呆呆的站着。


    如果他真的成亲了我该怎么办?


    这个假设让她呼吸困难。


    也许到那时,她才能真正死心,才能像娘期待的那样,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嫁了,过完平淡的一生。


    可光是想到这个可能,心脏就像被人生生剜去一块,疼得她弯下腰去。


    我不要。


    她在心里任性地喊着,却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若是被人知道,怕是会连累全家。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葛沅沅泪流满面的脸。


    她终于支撑不住,顺着窗棂滑坐在地上。


    她想起四年前那个湿淋淋的少年,想起他抱着小狗时温柔的神情。


    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天堑。


    他是天上的云,她是地下的泥。


    云泥之别,本就是命中注定。


    葛沅沅把脸埋进膝盖,无声地哭泣。


    泪水混着雨水,在衣襟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渐小。


    她艰难地站起身,双腿因为久坐而发麻。


    窗外,欧府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那么近,又那么远。


    今天就能见到他了吗?


    这个念头让她既期待又恐惧。


    期待能远远看他一眼,又恐惧看到他。


    葛沅沅深吸一口气,关上窗户。


    就这样吧。


    她把所有不该有的心思都关在了这个雨夜,就像关上了那扇窗。


    ………


    她整夜都没怎么睡踏实,梦里全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那个模糊的身影。


    “沅沅,该出发了。”葛父在门外轻声唤道。


    葛沅沅一个激灵坐起身,手忙脚乱地穿好衣裳。


    她特意选了最素净的一件藕荷色布裙,头发也只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


    这样应该不会太显眼吧?


    她对着铜镜照了又照,生怕自己打扮得太过刻意。


    镜中的少女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一夜未眠的模样。


    装酒的牛车吱呀吱呀地走在路上。


    葛沅沅坐在车辕边。


    “姐,你不对劲哟,紧张啥?”


    弟弟葛子言凑过来,好奇地问。


    “没有啊。”葛沅沅今天确实有点慌,“我就是怕酒坛子颠坏了。”


    葛父闻言笑道:“放心,爹捆得可结实了。”


    葛沅沅勉强笑笑,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