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奔赴战场


    “好啦！”


    宋昭昭弄清楚了轩辕聿生气的点。


    知轩辕聿并不是因她故意跟他对着干而生气，而是担心她的安全，她哄起轩辕聿来，简直小菜一碟，认错服软的态度，那叫一个快且诚恳：“我知道王爷是好意，你不也说了，我轻功了得，那石林小巷我既是敢去，便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脱身。”


    正如宋昭昭所言，她的轻功，确实了得。


    想到她昨夜展示的身手，轩辕聿紧绷的下颔，微微舒缓了几分：“即便如此，也不能轻易涉险。”


    “我昨夜走上这一遭，不过是要亲自确定，在石林小巷中私会的，真的是轩辕晟和我堂姐。”


    宋昭昭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观察着轩辕聿的脸色，说话的语气，那叫一个温声细语，语调软得像是夏初的晚风：“方才说要再去，只是觉得无趣，与你玩闹罢了……”


    轩辕聿沉眸，嘴角微动了下：“那你还去不去了？”


    “不去不去，”


    宋昭昭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满是嫌弃：“刺耳朵，辣眼睛。”


    她想到昨夜看到的那些画面，听到的那些声音，一副消受不起地抖了抖身子：“咱再也不去了。”


    “哼！”


    轩辕聿冷哼了一声。


    这次，他倒是没有再将头转向别处，原本紧绷的脸色，也渐渐开始缓和。


    宋昭昭人精似的，见轩辕聿脸色缓和，便知警报快要解除了。


    “王爷啊！”


    站得久了，实在是有些累。


    宋昭昭索性蹲在贵妃榻前，微仰着头，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十分乖巧又狡黠地朝着轩辕聿眨了眨眼：“你以后除了要做个痛快的鬼外，还要做个开心的鬼，别动不动就生气，赶明儿我带你去定国公府看大戏！好不好？”


    轩辕聿见她如此讨好模样，到底有些绷不住，忍不住柔和了眉眼：“你明日哪里是去看大戏，分明是要上战场！”


    “那就且请王爷……”


    宋昭昭起身，以手掌为刀，在轩辕聿跟前，一脸狠意地胡乱比划着：“看我在定国公府，如何大杀四方！”


    轩辕聿见状，唇角勾起的弧度悄然扩大，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不过，他那笑，到了最后，却变成了幸灾乐祸。


    只因，宋昭昭在他面前，一脸狠意的胡乱比划的时候，早前去后院管束那些丫鬟的李嬷嬷，竟然进了寝室。


    在李嬷嬷看来。


    寝室之中，只有宋昭昭一人。


    而宋昭昭，正在贵妃榻前，一脸狠意地来回比划着。


    见状，李嬷嬷的脸色，就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一阵青一阵白的，好不精彩：“王妃殿下！”


    “呃？呃！”


    宋昭昭听到李嬷嬷的声音，猛地回眸朝着门口处望去。


    一眼睇见李嬷嬷那青白交加的脸色，她先是一怔，旋即有些尴尬地随意抡着手臂：“我活动下筋骨，就活动一下……”


    说着话，她对李嬷嬷笑了笑：“嬷嬷什么时候来的？怎地一点动静都没有？吓我一跳！”


    现在李嬷嬷，已经放弃让宋昭昭自称本宫了。


    在朝着宋昭昭恭谨行礼之后，李嬷嬷想起宋昭昭前阵子委屈可怜的样子，还有彩嬷嬷对她说明了魏皇后和宋昭昭之间的过节，知魏皇后其实就是让她来整治宋昭昭的，她轻牵了牵唇角，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蔼一些。


    “老奴知王妃明日要回定国公府省亲，特来与王妃详述省亲时需注意的规矩。”


    “……”


    宋昭昭有些无语地看向轩辕聿。


    见轩辕聿正在幸灾乐祸地看过来，她暗暗翻了翻白眼，在心里骂了声死鬼，旋即巧笑着上前，缠上李嬷嬷的手臂：“嬷嬷赶紧同我说说，回门省亲都有那些规矩呀？”


    翌日。


    转瞬即至。


    宋昭昭早早被彩嬷嬷从榻上挖起来，开始梳妆打扮。


    宋昭昭看着倩儿如上次一般，在梳妆完毕后，取了梅花花钿，要往她眉点缀，当即微微抬手，挡住了倩儿的手：“不要梅花的，我要火焰。”


    “是！”


    倩儿应是，将梅花花钿换成火焰花钿，妆点在宋昭昭的眉心处。


    在宫中见惯了各种美人的彩嬷嬷，直道阅尽千帆皆绝色，眼底已然再难泛起波澜。


    但是眼下，彩嬷嬷立身宋昭昭身后，看着鎏金铜镜中，映出身着一袭正品大袖襦裙，髻缀九钗，眉心妆朱红色火焰的宋昭昭。


    她的视线从宋昭昭精致的眉眼，到她挺翘的琼鼻，再到她那艳若朱砂，饱满水润的菱唇，她心中顿生惊为天人之感。


    不只是她，连从宋昭昭开始梳妆，便百无聊赖，不停在寝室里来回飘荡的轩辕聿，眼下也停在了宋昭昭身侧。


    轩辕聿虽然在长寿宫时，早已见过宋昭昭妆后的样子，但是眼下，看到着正装，缀九钗，眉心处点缀着火焰花钿的宋昭昭时，他的眼底还是难掩惊艳之色。


    此后，他便那么静静地，停在宋昭昭身侧，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久久不曾动过一下，就那么眸色深深地看着宋昭昭。


    宋昭昭似有似无地瞟了轩辕聿一眼。


    见轩辕聿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她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下，在从鎏金铜镜前起身，轻声问着彩嬷嬷，“嬷嬷，都准备好了吗？”


    “王妃放心。”


    彩嬷嬷朝着宋昭昭微微躬身。


    “好！”


    宋昭昭微微一笑间，眉心的火焰花钿，红得像跳动的火苗，灼灼夺目，将她本就娇艳的五官，衬托得百媚生花。


    缓缓抬手，搭在彩嬷嬷已然抬起的手臂上，她微扬了下颔，果真如轩辕聿所言，像是要奔赴战场的战士，昂扬起了斗志：“走吧，随本宫回定国公府走上一遭！”


    ——


    按理说，国公府的嫡女，嫁入战王府，回门省亲是件天大的好事。


    但是，在接到宋昭昭要回定国公府省亲的消息后，原本不停让宋昭昭回府的定国公府，却又如临大敌一般。


    其中，尤以定国公夫人赵氏，最是坐立难安。


    毕竟，她才是将宋昭昭换嫁到战王府，又让宋清婉顶替了宋昭昭的身份，图谋了宋昭昭和秦王亲事的罪魁祸首！


    安寿堂，乃是定国公府老夫人陈氏的住所。


    堂厅之中，刚用过早膳不久的定国公府老夫人陈氏，满头白发，以绣有福寿纹的抹额束起，正斜倚在须弥榻上，慢悠悠地吃着茶。


    见其儿媳赵氏自进门开始，便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停地来回踱步，她不由冷哼一声，将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震得茶汤泼出半盏：“事情既已做下，你又在怕什么？她如今能活，不过是侥幸罢了！眼下你是她名义上的母亲，我也还是她的祖母，就算她有三头六臂，这一个孝字压下去，她也翻不出咱们的手掌心。”


    “祖母说得极是！”


    陈老夫人话音刚落，尚不等赵氏应声，宋清婉便进了门。


    许是因昨夜云雨滋润，今日的宋清婉，容颜焕发，一袭鹅黄色襦裙，比之春日枝头新开的芍药，还要明艳三分，眸光流转间，直教人挪不开眼。


    如今，她得了宋昭昭的亲事，将宋昭昭换去了战王府，让宋昭昭守着本该她去守的活寡。


    可她却丝毫不觉得对宋昭昭有所亏欠。


    抬眸之间，她边抚着自己的鬓角，边不以为然地，对赵氏得意笑着：“母亲不必担心，秦王殿下不久之后也会过府。有秦王殿下在，宋昭昭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赵氏闻言，脸色微变，不无担心道：“秦王殿下当初一心求娶于她……”


    “母亲莫要忘了，如今她的奶娘和丫鬟，都还在定国公府，她既是认下了宋清婉这个身份，便是忌惮母亲手里的这两张底牌，不敢轻举妄动。而且……”


    宋清婉说话间，冷笑一声。


    想起宋昭昭和轩辕晟之间的过往，她眸色阴郁，俏脸上满是不屑：“如今我才是宋昭昭，秦王殿下对她也早已厌恶至极，殿下他一心要求娶之人是我。”


    赵氏听宋清婉如此言语，顿觉醍醐灌顶，心下安定下来。


    正在此时，有下人来禀：“启禀老夫人，国公爷命人传话，战王妃殿下的车驾已入府，眼下正往安寿堂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