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你们也配去送粮?

作品:《七零:逼我下乡?搬空全家你哭啥?

    “咱这粮,得送到县里粮库!来回一百多里地!路上,得翻两座山梁子!那老林子深着呢!野猪、狼,还有那黑瞎子,保不齐就蹿出来!”


    “前年,隔壁屯儿送粮队,就遇上过狼群!亏得人多,火把亮,才没出事!”


    “所以要去的,也要承担风险,要是粮食被畜生祸害了,或者没了,可是要担责的。”


    胡大军这话,跟盆冷水似的,哗啦一下浇在刚才还热血沸腾的新知青头上。


    “野猪?狼群?”


    “黑瞎子?那玩意儿一巴掌能把人脑袋拍碎!”


    “我的妈呀......一百多里?还得走山路?”


    刚才还举得老高的手,唰唰唰全放下了。


    几个新知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有点发白,眼神躲闪着,没人再吭声。


    光荣重要,小命更重要啊!


    他们都是文化人,哪里有那本事对付野猪熊瞎子的?


    不是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这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这条件这么苛刻...要会打猎,有胆识,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人群里安静了那么一瞬。


    不知道谁先嘀咕了一句:“这活儿......得有把子力气,还得有胆儿!”


    “还得脑子活泛,遇事不慌......”


    “我看......也就辉子哥合适!”


    这话像根引线,一下子点燃了。


    “对对对!辉子哥行!他打过野猪!有经验!”


    “那老土铳在辉子哥手里跟烧火棍似的!”


    “辉子哥脑子也活!修机器一把好手,遇事肯定有主意!”


    人群里七嘴八舌,嗡嗡嗡一片,所有的手指头,明里暗里,全都指向了站在人群后头,抱着胳膊看热闹的黄云辉和他旁边的胡卫东。


    胡大军听着底下这议论,心里头乐开了花。


    他本来就属意黄云辉!


    这小子有本事,胆子大,脑子活,关键运气还好!


    派他去,没准儿真能评个优等粮回来,给分场长长脸!


    他赶紧就坡下驴,拿起喇叭筒,声音洪亮地盖过议论:“好!大家伙的意见很统一嘛!说明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黄云辉同志!胡卫东同志!那这光荣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俩了!再带上咱们分场几个经验丰富的老把式,负责赶车看路!”


    “就这么定了!好好干!给咱红旗分场争光!”


    “你俩有猎枪,路上注意点儿,正好为咱们屯的冬粮保驾护航。”


    胡大军大手一挥,一锤定音,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满意笑容。


    “是!队长!保证完成任务!”胡卫东一听能跟辉子哥出去跑,还能立功,兴奋得脸都红了,扯着嗓子就应了下来。


    黄云辉也点点头,这事儿他跑不了,也懒得推。


    可就在这当口!


    “砰!”


    人群后头猛地一声响!


    一张破板凳被踢翻在地。


    一个人影噌地站了起来,动作太猛,差点把旁边的人带倒。


    是赵山河!


    他挑粪挑了快一个月,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蜡黄,裤腿上还沾着没拍干净的粪渣子,眼神里全是憋屈和不忿。


    “凭啥!胡队长!凭啥就定了他去了?”


    赵山河那嗓子,跟破锣似的,带着一股子挑粪挑出来的酸臭味儿,喷着唾沫星子就嚷开了。


    “队长!您这也太偏心了吧?啊?什么好事儿都想着他黄云辉?送粮立功露脸的机会,凭啥就给他了?我们这些知青就不是人了?我们就不想为集体争光了?”


    “哦,他黄云辉是您亲儿子?我们这些人都是后娘养的?有功劳他先上,有苦活儿累活儿就轮到我们了?这不公平!”


    人群里嗡嗡的议论声小了下去,都看着这场面。


    王盈盈缩在人群里,也跟着小声嘀咕:“就是...凭啥呀...”


    声音不大,但那股子酸劲儿隔老远都能闻见。


    胡大军那张脸,本来就黑,这会儿更是黑得像锅底。


    他捏着铁皮喇叭筒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赵山河!”胡大军的吼声震得人耳朵嗡嗡响:“你给老子闭嘴!什么叫偏心?什么叫不公平?啊?”


    “这是大家伙儿商量的结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都认为黄云辉和胡卫东最合适!”


    “这活儿,不是光有张破嘴皮子就能干的!得有真本事!有胆气!能护住粮食!能对付路上的豺狼虎豹!”


    “你行吗?啊?就你这样的,看见个野猪怕是得尿裤子!到时候粮食丢了,你负得起这个责吗?你拿什么赔?”


    赵山河被吼得脖子一缩,但那股子邪火顶着,梗着脖子不服:“我...我怎么不行了?谁说我看见野猪就尿裤子?”


    “他黄云辉不就是走了狗屎运打死一头猪吗?有什么了不起!这送粮的活儿,我也能干!我也要立功!我也要去!”


    “反正我不同意!黄云辉不能去!要去,也得算我一个!”


    场院里一片安静,只剩下赵山河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就在这当口,一直抱着胳膊在后头看戏的黄云辉,动了。


    他没说话,只是分开人群,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走到赵山河面前。


    那步子,沉得很,踩在硬泥地上,闷闷的响。


    两人离得很近,赵山河甚至能闻到黄云辉身上那股子淡淡的机油味儿和皂角味儿。


    黄云辉比他高小半个头,眼神垂着,就那么平平淡淡地看着他,看得赵山河心里有点发毛。


    “怎么?”黄云辉开口了,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砸在硬地上,清清楚楚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赵山河,你不同意?”


    他往前逼了半步,赵山河下意识地就退了半步。


    “行啊!”黄云辉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点点,带着点戏谑:“你去,那敢情好!”


    “那我问你,你会使那老土铳吗?知道怎么装药?怎么瞄准?打不准,惊了野物,把狼群招来了,你怎么办?用你那破锣嗓子嚎死它们?”


    “扑哧!”人群里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赵山河脸涨成了猪肝色:“我...我......”


    “你什么你?”黄云辉根本不给他喘气的机会,语速更快。


    “就算你运气好,没遇上野物。那山路陡,拉粮的车要是半道儿陷了,车轴要是断了,你能修?”


    “你有那手艺吗?你是会打铁还是会锔碗?还是打算用手推着走?”


    “噗...哈哈!”这下笑的人更多了。黄云辉这嘴皮子,损起人来是真狠。


    “再说了,”黄云辉声音又冷了下来,眼神也锐利起来:“这粮食,是咱红旗分场全年的心血!是给国家的公粮!容不得半点闪失!”


    “你说你要去?你拿什么保证?拿你那张只会喷粪的嘴?还是拿你那挑大粪练出来的肩膀头子?”


    “哈哈哈哈!”这下人群彻底哄笑起来。


    “赵山河,你那肩膀头子,挑粪挑得不错,挑粮食怕是够呛啊!”


    “就是!别半道上把粮食摔了,回来还得赔!”


    “你还是老老实实挑你的大粪吧!这露脸的活儿,你干不了!”


    七嘴八舌的嘲笑,像针一样扎在赵山河心上。


    他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头指着黄云辉,嘴唇哆嗦着:“黄云辉!你欺人太甚!你......”


    “够了!赵山河!”胡大军一声暴喝,彻底压下了所有的声音。


    他几步从碾盘上跳下来,走到赵山河面前,那张脸黑得能滴出水来,眼神像是要吃人。


    “我看你是粪水没挑够!脑子也被粪水糊住了!”胡大军的唾沫星子直接喷到了赵山河脸上:“还敢在这儿胡搅蛮缠!丢人现眼!想去送粮?你做梦!!”


    “滚!给老子滚回去挑你的大粪去!再敢在这儿放一个屁,老子让你挑到明年开春!还不滚!”


    “噗嗤!”


    胡卫东先憋不住乐了,捂着肚子直抽抽。


    人群里更是哄堂大笑。


    “挑到明年开春?哈哈哈!队长,那味儿可就真腌入味了!”


    “赵山河,赶紧的吧!粪坑等着你呢!”


    “还立功?你立的功都在粪坑里泡着呢!”


    赵山河那张脸,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紫,最后变得煞白。


    胡大军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剐得他骨头缝都发凉。


    再闹?


    真挑到开春,他这身板儿怕是得交代在粪坑里!


    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嗬嗬两声,愣是半个屁都没敢再放。


    王盈盈早就缩进人堆里,连头都不敢露了。


    “滚!”胡大军一声吼,唾沫星子喷了赵山河一脸。


    赵山河像被抽了脊梁骨,肩膀一塌,臊眉耷眼地转过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粪坑方向挪,那背影,比霜打的茄子还蔫巴。


    胡大军大手一挥,驱散人群。


    “散了散了!都干活去!云辉,卫东,明儿一早,仓库装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