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枚钥匙名为‘生’。便是此物建木之心。”


    她又看向了远处正在专心开船的玉清天君。


    “第二枚钥匙，名为‘灭’。乃是世间最极致的毁灭与杀伐之意，原本寄宿于上界的一处绝地。但现在……”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玉清天君手中那柄已脱胎换骨的道剑之上。


    “它，已经在这柄剑上了。”


    玉清天君开船的手猛地一顿。


    苏尘却是毫不意外，他知道自己之前炼丹救母，又帮玉清天君修复道剑，看似随性而为，实则早已在冥冥之中集齐了两枚钥匙。


    “那第三枚呢？”他问。


    月神的脸上，那凝重的神情更浓了。


    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第三枚钥匙，最为特殊。”


    “它不代表生，也不代表灭。”


    “它代表的，是‘变数’。”


    “它的名字，叫‘祖龙逆鳞’。”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旁那个始终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龙女敖璃，娇小的身躯猛然一震！


    敖璃的身体猛然一震。


    她抬起头，那双已褪去了恨意的琥珀色眼眸，死死地盯着月神，又看了看苏尘，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惊涛骇浪。


    她原本以为，寻找祖龙逆鳞是她一个人的，跨越万古的宿命。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件关系到整个龙族气运的至宝，竟然只是别人宏大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小哥哥，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姬千雪的媚笑重新挂回了脸上，她走到敖璃身边，用香肩撞了撞她。


    “小龙女，还不快谢谢我们家少主，哦不，是我们家小哥哥。”


    敖璃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尘没有理会她们。


    他的目光落在敖璃的身上。


    “三枚逆鳞，如何寻找？”


    敖璃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翻江倒海，她从自己的龙角之间，逼出了一滴金色的本命精血。


    “祖龙逆鳞，同源而生。我以龙族血脉为引，或可感应到其中一枚的大致方位。”


    她正要施法。


    “不必。”


    苏尘再次打断了她。


    他走到敖璃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在那滴金色的龙血之上，轻轻一沾。


    然后他走回自己那只呼呼大睡的宠物龙面前，在那小东西的眉心，也轻轻一点。


    最后他屈指一弹，将那只小黑龙的一根细若游丝的黑色胡须，弹入了玄黄母气鼎之中。


    “以龙血为向，以幼主之魂为引，以万古因果为线。”


    “给我，牵！”


    鼎内没有火焰，没有光芒。


    只有一道比发丝还要纤细，通体呈现出一种虚无混沌之色的丝线，从鼎中缓缓飞出。


    丝线的一头连接着虚空，不知所踪。


    另一头则轻轻地缠绕在了苏尘的手指之上。


    “这是……”敖璃看着那根仿佛连接着命运的丝线，她那刚刚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再一次受到了挑战。


    “走吧。”


    苏尘收起丹鼎，对着正在开船的玉清天君，淡淡说道。


    “跟着线走。”


    玉清天君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那根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维度的因果之线，又看了看苏尘那张平淡的脸。


    他最终什么都没问。


    他只是默默地转动了船舵。


    “原启”号，在玉清天君这位新任“司机”的驾驭之下，化作一道流光，以一种比之前快了十倍的速度，朝着因果之线所指引的方向，破空而去。


    星舟穿梭于一个个破碎的小世界之间。


    这些世界，有的早已化作死域，有的则灵气充沛，生机盎然。


    姬千雪倒是兴致勃勃，不时指着某个看起来不错的世界，嚷嚷着要下去逛一逛，都被苏尘直接无视。


    三日后。


    “原启”号缓缓地停在了一片充满了祥和佛光的星域之外。


    前方一座巨大无比，仿似由整块琉璃玉石雕琢而成的陆地，悬浮在宇宙之中。


    陆地之上佛光普照，梵音阵阵。


    无数座金碧辉煌的寺庙，坐落其间。


    无数身穿袈裟的僧人，在其中往来穿行。


    这里便是西牛贺洲，号称万佛之国，由西天大雷音寺直接管辖。


    “因果之线，指向了此地。”玉清天君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凝重。


    “西天佛门，向来不问世事，但却极度排外。此地，不好闯。”


    苏尘没有理他，他只是看了一眼手指上那根丝线。


    丝线并未指向那片佛国大陆的核心，而是指向了大陆边缘一座无比繁华，龙蛇混杂的巨型坊市。


    “灵山集市。”月神在一旁轻声说道。


    “西天佛门与外界通商的唯一窗口。三教九流，无所不有。”


    “原启”号缓缓地降落在了灵山集市之外。


    苏尘一行人刚一走下船，便立刻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实在是，他们这一行人的组合，太过扎眼。


    气质超凡脱俗，仿似谪仙临尘的苏尘。


    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云曦月。


    妖媚入骨，足以让神佛都为之动心的姬千雪。


    清冷如仙，不染凡尘的洛灵裳。


    还有那个仿似万古玄冰，让所有人都下意识不敢靠近的月神。


    以及那个身上带着一股子骄傲，却又偏偏跟在最后，一脸不情不愿的龙女敖璃。


    当然，还有那个手持道剑，气息圆融，却偏偏甘当车夫的玉清天君。


    这样一群人走在一起，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几位施主，是第一次来灵山集市吧？”一名贼眉鼠眼，身上却穿着僧袍的胖大和尚，凑了上来。


    “贫僧法号戒贪，乃是这集市的管事之一。看几位施主气度不凡，想必是来参加百年一度的‘万佛朝宗大会’的吧？”


    苏尘的目光没有停留，径直朝着集市深处走去。


    那根因果之线，正指引着他。


    “哎，施主留步！”那名叫戒贪的和尚，不死心地跟了上来。


    “今日正是大会的最后一日，也是最热闹的‘盂兰盆会’。会上会有无数珍奇异宝，进行拍卖。传闻，压轴之物，乃是上古遗留下来的，一片真龙逆鳞！”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敖璃的脚步猛地一顿，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苏尘的脚步也停下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胖大和尚。


    “拍卖，在何处？”


    “就在前方，灵山宝阁！”戒贪和尚见有戏，立刻眉开眼笑地在前方引路。


    灵山宝阁，乃是集市的中心，一座高达九层的金色宝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