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个子比花倩汝要矮上些许，我抬头看他，觉得他的眼睛内有水汽蒸腾：“你怎么哭了？”


    花倩汝硬生生止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别开目光不再看向我。


    我不明所以，也没有说些什么。


    我：“你要是不开心了，念我了，也可以来我门派来找我。”


    花倩汝摇摇头，脸上已经没了那种伤痛的表情：“太远了，你的宗门可是我三年都走不到的地方。”


    月已至半空，我停下脚步，道：“送我到此处即可，天色不早，你也快早些回府才是。”


    花倩汝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又看了一眼月光下的我，说：“阿湘，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同意李家家主的求娶？”


    我静立在原地没说话。


    花倩汝就自顾自开口道：“你走后，我还在想什么时候能再遇见你，日日念着，我觉着自己要生了病。那时候李家家主生辰，邀我前去一舞，我看到他对我的心悸与着迷，心里想着的却只有你。”


    那一刻，我对上花倩汝的目光，在想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


    花倩汝：“我答应李家家主的求娶，不是因为我也同样着迷于他，只是因为我的后半辈子要依附于他。”


    “阿湘，你明白么？我希望你明白。”


    我想我是不明白的。但花倩汝是我的好友，我却不想看他伤心。


    我：“我知道的，以后若得了闲暇，我就来看你。”


    我以为我这样说便能让花倩汝开心，可他眼中一愣，竟然是低下了头，显得有些落魄般的笑：


    “阿湘，你曾说自己一直都在找寻道心，那你可否已经找到？”


    我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扯到道心上的，但我也只当作花倩汝是在关心我。


    我：“还未，也许明天就能找到，也许明年都找不到。”


    花倩汝神色黯淡，似是不舍的看了我一眼，最终展颜一笑：“那我便祝你，早日寻得道心。”


    我也回了花倩汝一个笑颜：“那我便也祝你所愿皆能如意。”


    花倩汝：“那，再会。”


    我：“好，再会。”


    花倩汝知道自己是留不住我的，所以他放手让我离开，再盼来会。


    宿州一旁有旭缈宗坐守，我绕了一点远路，绕过旭缈宗赶往自家宗门——长白宗。


    途中经过不少大小门派，早市夜市，忽然想起和花倩汝打牌九时，他一边看自己牌，一边转头看我牌给我指点的模样。


    人生能觅此良友，实乃吾幸。


    又经过了五日，我成功赶回了自家门派。


    门口的守门弟子看似已经换过一轮，我看着都面生得很。


    因道服的品种和绣纹的精致度不同，无需我多说什么，看门的小弟子们就知晓了我的首座身份，对我恭敬一揖欢迎我回宗门。


    长白宗代代掌门长老都是以符箓闻名于天下，而我一个练刀舞剑的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一方首座，占据白魁山的一角府苑。


    毕竟是历代画符的，所以道服上的花纹暗纹总是较于别的门派不同，连袖口都是层层叠叠，方便塞符。


    进入前山后我便在猜自己的徒儿们现如今在哪，三年不见修为是否有更上一层楼。


    谁知迎面一阵冷风过，一个身着藏青华服刺有金色暗纹，两鬓斑白的小老头立于身前，从头至尾扫了我一眼道：


    “湘首座，渡劫顺利呀！我给你介绍的地儿好吧！灵气旺盛还没人打扰，这还是你师祖偷偷告诉我的。”


    我一看是掌门师兄大驾光临，抬手作揖，道：“感谢掌门相助，下次历练若遇良木，保证给掌门砍来置笔。”


    掌门捻了捻下巴一道白花花的稀拉长胡子，饶有兴趣道：“不错不错，连修为也更上一层楼了，今年的招生大会也就多靠湘首座啦！”


    我点点头，想到九月的收徒大会还有不到三个月就开了，得赶紧去看看徒儿们现下如何了。


    掌门见我一身朴素无华，除了花哨的道服连头上的钗子都是白玉的，大手一挥给我发了几个月的薪水。


    掌门：“我这个掌门毕竟是个无所事事的空名头，你手下那些弟子要用银钱的地方也多，以后手头紧了千万不要不说懂了吗？”


    我谢过掌门，收下银钱后便问：“掌门可还有什么事。”


    掌门意识到我在赶他走，无奈叹口气后飘走了。


    我不懂掌门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说话做事还跟个小孩儿一样。


    我将银钱收到空间袋里，立刻用轻功去到自己的那小院——寒水榭去。


    入门这么些年来，我一共收了三名弟子。


    大弟子陌禾，二弟子鹤九，小弟子誉樊。


    虽然外门也有几十个小弟子，但他们平时练功学武都不跟我那三个弟子一块儿，也都是些没什么实力和天资平平的人。


    我在闭关之前就决定好了，下次一定要收一个可爱的女弟子。


    就像峰月长老的首席弟子那样，可可爱爱的一小只，看着就治愈人心。


    我在府苑里转了一圈，房间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人影也不见一点。


    我又去食堂转了一圈，见着了小弟子誉樊和二弟子鹤九面对着面吃饭。


    他们一个筑基一个金丹，一个吃着白菜一个吃着豆腐，我有点明白了掌门的那句“需要用银钱的地方多”是什么意思了。


    我走过去坐在他们一旁的主座，问：“这个时辰不在房内歇息，怎的跑来这儿啃菜？”


    誉樊一见着我就跟那小蝌蚪见着妈妈似的，嘴里叼着的菜叶子也不啃了，直冲着我要抱抱。


    我就又看向鹤九，问：“怎的跑来这儿啃豆腐？我记得你最讨厌的就是豆制品。”


    誉樊直接跳下椅子就来抱我胳膊，被鹤九从一旁拦下。


    鹤九：“先前和大师兄比武，输的人要求吃自己讨厌的食物。小师弟是来陪我的。”


    鹤九说这话时，誉樊和他两个人四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对他们露出笑容，抬手摸摸他们发顶，道：


    “三年不见，还学会找大师兄比武了？誉樊你也是，怎的还喜欢抱为师？”


    [加油][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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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月下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