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作品:《有了暴君读心术,玄学大佬整顿后宫》 太医院的天井下,那日阳光正晃,院中站了一排人,气氛却冷得像下霜。
柳棉云是被叫去的,说是库存里丢了两味药材,管事清点时发现账目不符,院判大人雷霆震怒,要当众查问。
她站在人群末尾,衣角还有昨夜煮汤时沾上的汤渍。前头陈国华捏着一纸账册,面色阴沉。
“黄精与乌头两味药材,昨日下午入库,今早便不见,账上写的是你经手,柳棉云,你可还有话说?”
她神色未动,眼神沉静,声音却轻:“奴婢昨日下午确实拿了黄精与乌头各一两,是按太后口谕所取,登记清楚,也交了签字。”
陈国华“啪”地一声摔了账本在案上,脸冷如霜:“可那笔签字不见了。”
四下立刻响起窃窃私语,有人小声问:“这不是前几日顺嫔宫中才出了事?如今怎么又……”
柳棉云听着,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眼角悄悄扫了陈国华一眼。
那眼神不带怒,却像点了一把火。
她不说话,陈国华却步步紧逼:“柳棉云,你自入太医院便得了许多殊荣,可太医院不是你撒野的地儿。偷药,是死罪。”
“奴婢未曾偷药。”她淡淡道。
“你说没偷就没偷?”陈国华冷笑,“你一个宫女,何德何能拿两味毒药回去,说是太后要的?太后可有懿旨?你可有传旨太监的手令?”
柳棉云轻轻抬了抬眼皮:“太后当时只是口头吩咐,奴婢一时未曾请旨,是奴婢疏忽。”
一句“疏忽”,让众人神情皆变。
有人开始摇头,有人眼神躲闪。
陈国华冷笑更甚:“原来你也知道是疏忽了。太医院自古铁律,没旨意擅取药材,就是私取。你一个小小实习太医,胆子还真不小。”
她没急着解释,只垂着手指,轻声道:“陈大人可还记得,前日有药使在场,还我签字一页?”
“你说有就有?”
“我记得那药使姓郭。”
她眼中依旧沉静,似水纹不动。
陈国华忽然没了声。显然他以为她不敢翻旧账。
院里气氛微微变了,有人开始偷偷看他脸色。
“来人,把郭药使叫来!”他一甩袖,语气里忍不住咬牙切齿。
柳棉云站得笔直,一言不发,只是袖中指尖轻轻摩挲着一张小小符纸。她当然记得郭药使,那人虽是个懒散的主儿,却不至于胡说八道。
不多时,那人被人急匆匆唤来,进门见这阵仗,先是一愣,再看清陈国华脸色,又瞧了瞧柳棉云,才小心道:“不知唤我何事?”
陈国华咳了一声,拂袖问道:“三日前黄精、乌头两味药,是不是柳棉云取的?”
郭药使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她取的,当时是我发的药。”
“那你可还记得她有没有留签字?”
“签了啊。”郭药使挠了挠头,“当时她自己带了笔,我在一旁看着呢。”
这话一落,四下哗然。
陈国华的脸色一下就垮了,强撑着开口:“那份签字单如今不见了,你可知道去哪了?”
郭药使皱起眉头:“不该啊,我记得那天我亲自放进了账册中,怎么会不见?”
一旁有人小声提醒:“账册昨晚是由陈大人留宿整理的。”
话音落下,空气顿时像被绷紧的弦。
柳棉云微微低头,语气温和:“陈大人是不是看错了?毕竟账册太厚,难免有疏漏。”
她这话说得不急不缓,也没明指,却恰好落在了所有人心里最敏感的位置。
陈国华脸上的颜色几乎拧成了紫,他压低声音:“你莫要血口喷人!”
“奴婢岂敢。”她依旧语气平和,眼神却沉静如水,“只希望清者自清,不要让实情错被埋。”
院里再没人出声,郭药使吓得冷汗直冒,小声补了一句:“我若说假话,愿受杖责。”
“够了。”院判重重拍了一下桌案,终于开口,“陈大人,这账册既有疑,先停职查账,查明前,不得再擅审人。”
陈国华满脸不甘,却不得不拱手低头:“遵命。”
柳棉云看他咬牙切齿退下,低头那刻,嘴角悄悄勾了一点弧度。
她不是不知道这个局,但既然有人先动手,她也没必要客气。
柳棉云从太医院后堂走出时,天色已转灰。夏末的风带了点湿气,吹在脖颈间让人微微一哆嗦。
她脚步稳,也不快不慢,才走过石径,背后忽然有人悄声叫她:“柳姑娘”
她回头,是太医院里年纪最大的内医孙老,鬓发灰白,眼神却亮得很。他站在廊柱后头,朝她招了招手。
柳棉云走过去,低声唤了句:“孙大人。”
“别叫大人。”孙老摆摆手,语气却沉了几分:“那陈国华,不会就此罢休。”
柳棉云点头:“我知道。”
“你也别怪我多嘴。”孙老目光扫了扫四周,“你是个明白人,也有本事,但有时候,会说话的人,活得久。”
柳棉云笑了笑:“可惜我会的,不是话术,是治病。”
“也未必。”孙老顿了顿,又低声说了句,“宫里……谁都清楚你和皇上的事。”
这话听得不重,可落在心头,却比风还凉。柳棉云没答,只是轻轻垂了垂眼帘。
“你自己小心。”孙老看她没应声,也不再多说,拱了拱手便走。
柳棉云站了一会儿,转身朝自己的小住处走去。她回到屋里时,屋里桌上放着一盏茶,还是温热的,似乎有人刚来过。
她眉头轻挑,却没显出慌乱,只慢慢坐下,拿起茶盏,细细喝了一口。
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掌事姑姑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今夜不用当值,你好好歇一晚。”
“谢姑姑。”柳棉云温声回。
门再度合上,夜色彻底沉了下来。
屋内光线幽暗,她却并未点灯,只是靠在榻边,掏出袖中那张黄符,符纸已卷,边角有些焦痕。
她拇指按在纸符上,闭了闭眼。
“这次,不过是个小试。”她自语般喃喃道。
“若再有人不识趣,那就别怪我手段重了。”
她话音刚落,烛火便被风吹得一晃,墙角那株夜来香轻轻摇动,像在暗处应声。
而此时,太医院那头,陈国华正摔了一个药碟。
“这贱人,竟敢反咬我一口”
他身后,叶凉蝉缩着脖子不敢说话,眼中却满是怨气。
她咬牙:“舅舅,她不过是个小小宫女,凭什么处处压我?”
“她迟早会栽。”陈国华冷冷说,“你等着,我自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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