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作品:《有了暴君读心术,玄学大佬整顿后宫

    翌日,宋墨卿醒来喉咙干得厉害,脑袋却胀得像是被什么狠狠砸过,昏昏沉沉。


    他缓缓坐起,周围静得出奇,连内侍的脚步声都没有。


    他刚想唤人,脑子里突然一阵钝痛袭来,一些凌乱的片段闪过——


    血。


    有人在哭,又或者,是谁死了?


    宋墨卿眉心越蹙越紧,一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才发现袖口微微泛着暗红,他心头一凛,心底的烦躁忽然拔高了一层。


    “秦允。”他开口。


    没几息,秦公公便快步入内。


    “陛下醒了?快传太医——”


    “说。”宋墨卿拦住他,声线低哑,“这几日……朕都做了什么?”


    秦公公的动作顿了,眼神微乱,片刻后,他小心地开口:“陛下……这两日病情复发,先是罚了内务府掌事,又当众杀了白酒姬,还……”


    “什么?”


    宋墨卿眉头一跳,声音陡然沉了几分。


    “杀了谁?”


    “白酒姬。”


    秦公公低头不敢看他,声音越发小了,“是在正殿内,当时……是陛下亲自动的手,连富足家的人也一并罢了官。太后……已经知情了。”


    宋墨卿闭了闭眼,心口发闷,指节轻轻一扣,声音像是被冰碴裹住。


    “朕不记得。”


    “太后刚才传了口谕,命陛下即刻前往慈宁宫。”


    他没再问,只站起身,整理了衣袍,动作却有些僵。


    他知道这次回不过去了。


    而太后,也是向来不容情。


    慈宁宫内太后早坐在正位扶额闭目养神。


    宋墨卿才踏进门,老太后就抬眼看他一眼,眼神沉着,像是心里早已做过一场算账。


    “你这几日,是越发不安分了。”她慢条斯理地道,语气却透着压迫。


    宋墨卿垂眸,不言不语。


    “白酒姬是谁,是你母后我亲手挑进宫的。你说杀就杀了,还罢了富足一族的官,你是还记得自己是皇帝,还是干脆疯了?”


    他不出声,手指却紧了紧。过了片刻,他才低声道:“儿臣……确实不记得。”


    “你当然不记得。”太后冷笑一下,把那盏已经凉透的茶往他面前推了推。


    “从前你发病,是认不清人,如今倒好,连事也记不得了。你以为,你能一直靠着身边那个小宫女拖住你命里的阴邪?”


    宋墨卿听见她说宫女二字,眼里闪过一道寒意,但到底忍着没顶嘴。


    太后眼底冷意未退:“后宫嫔妃那么多,你却单只盯着她。如今你连白酒姬也动手了,朝臣怎么议你,你知不知道?”


    “说我病入膏肓,说你昏庸无道,说你沉迷女色荒废国政,你以为你不回朝,那些人就不会议论?”


    宋墨卿抬起眼,直视太后。


    “可朕并未荒政。”


    “你未荒政?”太后将手边奏折一扔,啪地落在几上。


    “前日你杀白酒姬的地方是哪?正殿!那是你议政的地方,你却在那杀人。你让大臣如何自处?”


    宋墨卿终于不再忍:“她要害朕的人,朕为何不能杀?”


    “她害谁?柳棉云?你以为你护得住她?”


    太后声音骤然一紧,“你现在护她,明日护得了整个后宫?护得了整个朝堂?”


    “这两日,后宫都在议你。前朝的文书也积压数十份,你若还有点理智,就该把那人送出宫,好过你被那股子邪祟吞了魂!”


    宋墨卿站着,没动。


    他不是听不进去这些话,只是他知道自己若真让棉云走了,他会疯。


    太后看他沉着不语,神色缓了些又淡淡道:


    “人我已经带走了,她在慈宁宫歇着。这些日子你静一静,母后会好好照顾她,不会让她有事。”


    他目光骤然紧了:“你把她带走了?”


    “是。”太后放下茶盏,“你若还有分寸,就别再动怒。”


    柳棉云醒得不算晚,但宫女已经等候多时了,说太后传召。


    她本想请辞几句,嗓子却发不出太大声音,只好起身随行。


    心里隐约猜到点什么,却没多言。


    一入慈宁宫,眼前那位坐在高位上的太后,神色不动,只朝她扫了一眼,便低头拨着手里的佛珠。


    “这便是柳棉云?”


    太后没看她,语气不轻不重,听不出喜怒。


    柳棉云规规矩矩地跪下,头垂着,声音平稳:“回太后,是。”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她听话地抬头,目光不过多停,只一瞬便又低下。


    太后看着她片刻,开口:“年纪不大,倒是沉得住气。”


    “听说你医术不错,皇上这阵子病情压下去了,是你治的?”


    柳棉云不敢妄称,只道:“臣女不过尽力而为,真正能压住陛下病症的,是陛下自身意志。”


    这话说得不功不过,不献媚,也不推功。


    太后眼皮抬了抬,唇角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你不怕?”


    柳棉云垂眼:“怕。但怕也得做事。”


    太后嗤地一声,像是笑了,手指一点案几:“听说你还给哀家写过药方?”


    “陛下时常失眠,您头痛作呕,有几味药是通用的。我斗胆配了两味静心草与云母石。”


    太后没再说话,沉默片刻后转身吩咐一旁嬷嬷:“把那针匣拿来。”


    那嬷嬷很快捧了个盒子上前,打开后是一套紫檀木制的金针,旧痕斑斑,看得出常年使用。


    “既说你医术不错,来,哀家头疼,给哀家扎几针。”


    这哪里是信任?分明是试探。


    柳棉云心里一清二楚,却没有退。


    她取针,稳稳地在太后印堂处落下针,随后转至百会,动作稳如老手。


    仅仅三针,太后微阖着眼神色缓了缓,像是真的舒服了些。


    “你知道哀家为什么叫你来?”她忽地问。


    “臣女不知。”


    “你太过出头了,皇上如今情绪不稳,旁人不敢说什么,但哀家不能不看着点。”


    柳棉云没抬头,说道:“太后若觉得臣女不妥,随时派遣出宫便是。”


    太后睁眼看她,目光幽深。


    “你倒是识相。”


    说完,她缓缓闭上眼,“既然是陛下点的人,哀家也不会拦,但你记着,这宫里皇上要的从不是一个女人。”


    柳棉云轻声应下,没再多言。


    她心里却隐隐觉得,太后说这话,既是放过她也是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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