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作品:《心机郡主她始乱终弃后

    “不知二位郎君可否知晓,幼时母亲曾替我寻过一位道人,道人说我六运极强,或许会连带影响身边人的六运,特别是男子。”


    “命不硬的郎君,压不住。”


    少女嗓音清澈,虽然声音不大,却又能让人听得很清楚。


    她将克夫一事说得极委婉,两人面色白了一瞬,而后范摩又拍着自己的胸膛,哈哈一笑说:“怕甚,在下可是自小跟随府中教头习武,命比谁都硬!”


    崔青山颔首,同意他的观点:“是啊,况且鬼神之言不可尽信,郡主在佛寺中修习数十年,说不定命格已被香火沾染,有了些许变化亦说不准。”


    沈稚渺不再说话了,只瞧了瞧眼前两位青年所牵的马,片刻后伸手触了触马的头。


    小马蹭了蹭她的指尖,温顺地在她掌心喷出一股热气。


    沈稚渺眸中的笑意越发浓了。


    透过那马的红鬃,沈稚渺瞧见宋拾薪也在不远处看着她。


    英姿勃发的少年,手中正握着弓箭,似乎已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如此正好。


    她俏皮地对那少年眨了眨眼,开口定定说了一句:“是真的,克夫哦。”


    宋拾薪只与她对上了一瞬目光,随即偏过头去,英俊的眉目淡淡的,似乎并未听见。


    下一刻,他的手臂高高扬起,将弓箭对准了不远处的靶子。


    那脊背挺得很直,依稀可见劲韧有力的腰部,游刃有余的下摆……


    沈稚渺面上一红,躲闪着将目光收回,冰凉的手放在颊边,缓解由灼日晒出来的淡淡热意。


    最终两位士族青年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范摩执意让她试着骑马,自己在下面牵着她,一边昂首阔步地走,一边侃侃而谈一些大道理,试图让她信服。


    “感觉如何,有无一种特别的感觉?”


    马背上有些起伏,沈稚渺心下颇为紧张,只摇摇头,说不出话。


    范摩见她紧紧咬住下唇不敢说话的模样,心下了然,眸中起了几分玩味,手紧了紧缰绳,令那马又往前趔趄两步。


    马一趔趄,令得沈稚渺本就还未调整好的身姿愈发不稳,整个人像蒲苇一般左右摇晃着,差些要跌下来。


    范摩十分及时地向她伸出手,似乎想让她牵住。


    沈稚渺惊慌未定,死死拽着缰绳,却是不肯松手。


    好在马及时在脱缰的边缘停住了,沈稚渺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听那范摩说:


    “我说你们女子胆子天生就是小些!这马烈,你方才就应该顺着它,跑起来,倘若下回还是如此,或许它便不愿让你御了!”


    沈稚渺这厢还惊魂未定,他却一番责怪,让她也有些恼了。


    她蹙起眉,执着地说:“可我看它方才还十分温顺地蹭我的手,如何会烈?范郎君,你还是让我下来吧,我再与它熟悉熟悉,抑或是你回去牵自己的马好了,不用这般顾及我。”


    她一番好言,却是让范摩一怔,似是没想到她会反驳自己的观点。


    或许是嗅到空中不太愉快的氛围,他窘迫地轻咳数声,语气瞬时温和了不少:“不不不,这怎么能行,咱们平凡人的一生有许多事情要去做,结果如何不重要,最不好的便是半途而废!”


    沈稚渺的命被他牵在手里,只能硬着头皮笑了笑。


    他一说起人的一生,便好似打开了话匣子,分明是养尊处优数十年的家生子,言语却已经历过世间无数风霜似的,仿佛今日一定要教会她什么。


    她不喜欢这样。


    沈稚渺咬着牙,紧紧将缰绳执在手中,不一会儿便让马停了下来。


    她说:“我累了,范郎君莫走了,让我下来罢。”


    范摩瞧着他们距离起点确实已经有了一段距离,然而他自己却好似听不得人喊累,执意说要她再练会儿,累才有效果。


    沈稚渺浑身十分酸痛,不愿再与他虚与委蛇,却并未寻到机会开口,一路上范摩越走越快,沈稚渺被颠簸得更没办法开口。


    “停……你停一下……范郎君!”


    好在上天终于及时地眷顾了她一回。


    当沈稚渺正要说第二遍停下时,范摩却好似踩到了什么似的,大叫一声抱着左腿倒在地上。


    这是踩到什么了?沈稚渺忍不住探身去瞧,瞧见他的靴底正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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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地嵌了一根马蹄钉!


    他指天骂了一句:“谁家竖子泼皮!这般无德将马蹄钉丢地上,也不怕遭天谴?!”


    然而他刚躺到地上,脊背又好似被什么东西刺到一般,反射性弹起,又啊地哀叫了一声。


    沈稚渺差些没笑出声。


    她趁机让小青过来将马拴了起来,装出十分失措的模样将人扶起:“范郎君!”


    那根长长的马蹄钉深深地钉在他的腰间,蓝紫云纹的锦袍霎时渗了一片血!


    沈稚渺瞧着他的伤处,想他不修养三个月定然是好不了了,这下她终于可以有一阵见不到此人了!


    许多人凑了上来,射御课的掌教也过来查看情况。


    “岂有此理,真真是胆大包天,何人在此丢弃马蹄钉!”


    那马蹄钉又尖又大,令得范摩痛哭流涕,霎时将自己说过的话抛掷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沈稚渺的语言愈发惊慌失措:“范郎君,你怎么还流血了,都,都是我不好,耽误了你!”


    范摩看她一眼,直痛苦地抱着靴呻/.吟,本不信邪的嘴巴死死地闭了起来,却是不敢再出言辩解,整个人痛到面色惨白,浑身发抖。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被热热的东西渗透了,伸手一摸,却在腰间摸到一大片血,他望着自己满是朱红血液的双手,更是直接两眼一翻,气短晕了过去!


    不一会儿,晕倒的范摩便被几个学生抬了下去。


    沈稚渺松了口气,自己也瘫坐在小青怀里。


    终于赶走一个。


    翌日,那片御马场终于只余下崔青山跟她两人了。


    丝丝微凉的秋雨落下,她乖乖地牵着自己的小马,站在马厩上等雨停。


    少女身形小巧,眉如远山,面若白玉,唇若朱丹。


    她光是站在那处什么都不做,整个人便如一朵浊泥中的白莲,衣袂迎着风翩跹,令得原本灰暗潮湿马厩蓬荜生辉。


    崔青山原本念及昨日的事情,对沈稚渺所言之谶多了几分忌惮。


    可是,瞧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处,眉眼楚楚的模样,崔青山心下一动,终是忍不住上前关照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