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云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他身上那满腔的怒火与狂暴的能量，


    在看到这个身影的瞬间，反而奇迹般地平息了下来。


    不过，这不是熄灭。


    而是被他的意志强行压缩、凝聚，化作了极致的杀意。


    “你可以称呼我为——‘苍白之影’。”


    那个自称为“苍白之影”的观察者，


    用一种平直、不带任何语调起伏的精神波动，回应道。


    “我是‘原型体α计划’，


    也就是你口中，关于你女儿的那扬‘实验’的首席研究员。”


    “我很欣赏你，画云峰。”


    “在我们的计算中，一个失去了唯一精神寄托的低等碳基生物，


    其精神崩溃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而你，非但没有崩溃，


    反而以这种，我们从未预料过的方式，进化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甚至，还摧毁了我们布设在这颗星球的数个据点。”


    “你的存在，已经构成了一个有趣的、值得深入研究的‘变量’。”


    “变量？”


    画云峰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到极点的弧度。


    “不。”


    “我不是变量。”


    “我是来终结你们所有‘常量’的句号。”


    话音落下。


    他的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


    快！


    快到了极致！


    他手中的那柄，由纯粹空间能量构成的次元长刀，再次浮现。


    携带着足以撕裂空间的恐怖力量，朝着“苍白之影”的脖颈，横扫而去！


    然而。


    面对这足以秒杀维度幽影的致命一击。


    苍白之影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次元长刀，即将触及它那看似脆弱的脖颈的刹那。


    “嗡——”


    一层无形的、剧烈扭曲的空间屏障，突兀地出现在了它的身前。


    “铛——！”


    一声金铁交鸣般的脆响。


    画云峰那足以撕裂空间的一刀，


    竟然被那层薄如蝉翼的空间屏障，硬生生地挡了下来！


    “你的攻击，对我而言，是无效的。”


    苍白之影那冰冷的精神波动，再次响起。


    “因为，我们之间的战斗，从一开始，就不在同一个维度。”


    它缓缓抬起了自己那只，如同苍白美玉般晶莹剔透的右手。


    朝着画云峰，轻轻一指。


    “现在，让我来给你上一堂，关于‘现实’的启蒙课吧。”


    “第一课，名为——‘认知篡改’。”


    话音落下。


    画云峰只觉得眼前猛地一花。


    周围的景象，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不再置身于，那座冰冷的尖塔回廊之中。


    而是回到了那个，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悔恨的T08园区！


    他看到。


    女儿画天雅，正被几个满脸狞笑的壮汉，拖拽着，按在那个肮脏的手术台上。


    “爸爸……救我……”


    女儿那绝望的哭喊声，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是在找死——！”


    画云峰的眼眸，瞬间变得赤红！


    “呵呵，你现在是不是很愤怒？”


    “很痛苦吗？”


    “很想杀了我，但又无能为力？”


    苍白之影那冰冷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这就是‘现实’。


    一个由更高维度的存在，随意定义、随意修改的虚假幻象。”


    “你的所有情绪，你的所有挣扎，


    在我眼中，都不过是一段……


    可以被随意篡改的数据流而已。”


    “哈哈哈哈——！！！”


    画云峰发出一声大笑声。


    他体内的能量，疯狂地爆发！


    试图冲破这个由，苍白之影创造出来的精神囚笼！


    “没有用的。”


    苍白之影的声音，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漠然。


    “在这个由我主宰的认知维度里，我就是……神。”


    然而。


    “神？”


    画云峰那赤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嘲弄。


    “在我面前，也敢自称为神？”


    “你可知道，我这一路走来，踩碎了多少自称为‘神’的垃圾的头颅？！”


    “碎——！！！！”


    伴随着他一声低喝。


    一股纯粹、霸道、不讲道理的力量，从他的灵魂最深处，轰然爆发！


    他的精神，在海量杀戮值的增强下，快速发生着蜕变。


    “咔嚓——！”


    一声仿佛玻璃破碎般的脆响。


    那个由苍白之影，精心构建的认知囚笼。


    在画云峰这股纯粹的意志力冲击下，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什么？！”


    苍白之影那万年不变的精神波动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真正的震惊。


    “不可能！”


    “一个低等碳基生物的意志，怎么可能撼动由我定义的‘现实’？！”


    “没有什么不可能！”


    画云峰的声音冰冷刺骨。


    “因为，你根本不懂。”


    “你不懂，一个父亲，为了自己的女儿，究竟能够爆发出何等恐怖的力量！”


    “轰——！！！！！”


    他的精神力，彻底发生蜕变。


    下一刻。


    那个所谓的“认知囚笼”，如同被重锤击中的镜子，轰然破碎！


    画云峰的身影，再次回到了那座冰冷的螺旋回廊之中。


    他手中的次元长刀，光芒大盛！


    “现在，轮到我了。”


    “第二课，名为——”


    “‘神’，也是会死的！”


    他一步踏出。


    整个尖塔，都在他这一步之下，剧烈地颤抖！


    这一次，他手中的次元长刀，不再是单纯地斩向“苍白之影”的身体。


    他要将苍白之影所存在的那一片“现实”，


    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剥离、放逐！


    “该死！你这个疯子，你这样做，你也会被卷入其中的。”


    “苍白之影”，此刻终于无法再保持它那高高在上的优雅与从容。


    它那半透明的身体，猛然向后暴退！


    同时，它双手在胸前，飞速地触摸那个复杂的印记。


    “绝对壁垒！”


    一层又一层、散发着不同气息的空间屏障。


    如同叠罗汉一般，疯狂地出现在了它的身前。


    它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抵挡画云峰这一刀！


    然而。


    就在此时。


    “苍白之影”，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它发现，画云峰这一刀的目标，似乎并不是自己。


    而是自己身后，那座回廊的尽头！


    那里，是通往这座尖塔最核心区域的入口！


    “不好！他的目标是圣殿！”


    苍白之影瞬间反应了过来。


    但，已经晚了。


    画云峰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如同恶魔般的嘲笑。


    “你以为，我会像个莽夫一样，跟你在这里，进行毫无意义的缠斗吗？”


    “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只有一个。”


    “轰——隆——隆——！！！”


    那恐怖的一刀，狠狠地劈在了回廊尽头的那片空间之上！


    整座尖塔的核心区域，都被这一刀，硬生生地劈开了！


    露出了内部，一个充满了无尽光芒。


    与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巨大机械装置的中央控制室！


    而在那座控制室的正中央。


    一个由无数能量管线连接着、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芒的光团，正静静地悬浮着。


    “该死的低级生物，该死的疯子，你敢欺骗吾——！！！”


    “你可知道，你犯下了大错。”


    “你这样强行破开圣殿壁垒，会引发整个基地的能量紊乱，与连锁爆炸！”


    “到时候，别说是取走灵魂碎片，


    就连你自己，也会被卷入这扬毁灭性的能量风暴之中！”


    “苍白之影”发出一声，充满了愤怒的怒吼。


    它没想到，画云峰的目标竟然不是自己。


    “你说的没错。”


    画云峰的声音，在即将爆发的狂暴能量中响起，平静得可怕。


    “我就是个疯子。”


    “一个为了我女儿，可以毫不犹豫地，拉着整个世界一起陪葬的……”


    “彻头彻尾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