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两仪悬解针
作品:《阵法之下,人尽敌国》 他眯眼望着紧闭的大门,白须在晨风中轻颤:"老夫倒要看看,这阵器有何特别之处。"
枯瘦的手指刚要叩门——
"吱呀"一声,门扉自开。
戴着面具的秋水立在门内,手掌还停在门闩上:"老先生来得真早。"
白医师悬在半空的手僵了僵,转而负手而立:"带路。"
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意。
穿过回廊时,老者第三次问道:"小丫头…眼睛当真无碍?"
"多亏先生妙手。"秋水侧身让过垂柳,面具下的唇角微扬。
正殿内,晨光透过窗棂。
莫风与明镜欢分坐主座两侧,案几上静静躺着一个锦盒。
白医师的目光瞬间被那盒子粘住,连故作矜持的冷哼都忘了发出。
莫风顺着白老医师的视线,微微颔首示意。待老者入座后,他手指轻推案几上的锦盒,盒面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此乃按白前辈所需炼制的阵器——"莫风声音平静,"名曰【两仪悬解针】,请过目。"
白老医师并未立即开启,苍老的目光在莫风与明镜欢之间游移。
明镜欢唇角含笑,轻轻点头,眼中闪烁着不容错认的光彩。
当莫风首次向她展示这件成品时——即便是阅宝无数的漱玉轩主事,也不禁为其中精妙震撼。
更加骇人听闻的是,此物竟只用了三日便铸就而成。
明镜欢广袖下的指尖微微发颤。
若能以此打响名号…日后何愁灵石不入囊中?
白老医师缓缓掀开锦盒——
两根银针静静躺在丝绒衬里上: 一根皎如霜雪,通体银白;一根暗若深夜,漆黑如墨。
老者抬头,眼中带着几分考究:"莫阵师,这便是你们夸口的…阵器?"尾音微微上扬。
莫风恍若未觉话中戏谑,只是平静颔首。
莫风指尖轻点锦盒:"正是。此物名为两仪悬解针——"
黑针敛死气,可吊将死之人最后一口气息;
白针化生机,能愈沉疴痼疾于瞬息之间。
"寻常医师持此针,可称圣手。"他抬眼直视老者,"若由白老这般圣手施展…"
"起死回生亦非难事。"
白老医师连连摆手,白须颤动:"别别别…你们可莫要给老夫戴高帽!"
随后茶盏重重搁在案上,"什么针能有这般神通?"
一直静立的明镜欢忽然轻笑上前:"呵,白老说笑了,若无十分把握…"广袖拂过案几茶汤,水面竟凝出冰花,"怎敢在您老面前夸下海口呢?"
美少妇轻拍手掌,朝静立一旁的秋水使了个眼色。
秋水会意,欠身行礼后快步退出厅堂。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她便提着一只竹笼回来。
笼中卧着只灰毛野兔,腹部有道狰狞伤口,气息微弱得近乎察觉不到。
伤口还新鲜着…
秋水在明镜欢的示意下现切的。
切的时候,这只兔子还在偷菜吃。
明镜欢取过奄奄一息的兔笼,拂袖起身,衣摆扫过地面。
她转向白发老者时,眼角泪痣随着笑意微动:"白老,您可是看着我从丫头长到如今,总该信得过我。何况…"
她晃了晃空荡荡的双手,"我可半点医术都不会。"
老者捋须颔首,眼底闪过一丝探查。
少女从抽出两根银针。
黑针如墨,白针似雪,在她指间泛着奇异的光泽。她蹲下身时,发间银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您可瞧好了。"
黑针倏地刺入兔耳后三寸。
原本抽搐的兔腿突然僵住,伤口渗血竟瞬间凝固。
老者不由倾身向前,手掌按在案几边缘。
明镜欢并未停顿,她双指夹住白针,针尖轻触黑针尾端。
霎时如有雾气流转,那抹墨色顺着针身攀援而上,而白针瞬息功夫后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当新生的白针没入伤口,翻卷的皮肉开始如春藤般蠕动愈合。
"当啷——"
竹笼突然剧烈晃动。
那只方才还奄奄一息的灰兔,此刻正用后腿"咚咚"地踢着笼壁,宝石般的眼珠机警地转动。
明镜欢素手轻抬,两根银针从兔身抽出时,已恢复如初——黑针幽暗,白针皎洁。
"可惜…"她轻叹着用雪白绢帕擦拭针尖,"终究消不去伤痛。"
抬眸看向呆立当扬的白老,"如此,可还行?若是不满意,我可让秋水再割上一刀,再为您演示一次。"
秋水在一旁,漠然点头,悄无声息取出短刀。
白老医师没有理会,豁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笼前。
枯瘦的手指翻动着兔子的皮毛,嘴里不住"啧啧"称奇:"这劳什子阵器,竟真管用?!"
随后蹲下身,一把掐住兔子后颈。
掌心泛起翡翠般的绿光,将挣扎的兔子整个包裹——这是他的独门诊脉术"青囊照影"。
绿光渐消,老者怔怔松手:"奇哉…经脉畅通,气血充盈……"
他转向明镜欢,老眼此刻亮得吓人,"就这两根小玩意,抵得过医修数十载苦功?!"
枯枝般的手指接过银针,对着阳光细看。
白老医师缓缓转身,浑浊的双眼此刻却格外清明。
他深深望向莫风,白须在晨光中微微颤动:
"老朽…当真是老了。"
"莫大师这手阵法造诣…"
"怕是已臻化境。"
莫风起身还礼:"前辈过誉。"
白老医师手指摩挲着衣角,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这等宝物…作价几何?"
说来可笑…
——行医数十春秋,悬壶济世,囊中却从未丰盈。
如今天下,看似天音阁治下尚算安稳,然四方魔菌肆虐,人心更比菌丝可怖。
他救人无数,不亏本已是精打细算,哪敢奢望盈余?
若真能攒下灵石,又何至于…至今仍是金丹初期?
医者仁心,终究难换灵石满钵。
明镜欢广袖轻拂:"您是我们首位贵客…"
"分文不取。"
她微微欠身,"只求您老…在外为我们多美言几句…"
白老医师眉峰陡扬:"当真?"
明镜欢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素手轻抚过锦盒上的纹路:"白老多虑了…"
"晚辈可是商人…"
"又怎会做亏本的买卖?"
她将锦盒向前轻推三寸:
"您每救一人…"
"便是在为我们…"
"埋下一颗种子…所以您老就放心收下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