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作品:《错把太子爷当穷学生甩了后

    “……?”


    祝闻声不解。


    什么叫做不合适?还没到那种关系?


    他扫了一眼不远处正在人群里寻觅陶真的几个家伙,微微皱了皱眉,也管不了陶真话中的疑点,再次伸手牵他往卫生间的方向走:“为什么不行?我有话跟你说,去那里比较方便——”


    陶真满脸涨红,六神无主,匆匆忙忙地摆手,不自觉地踉跄了一步:“就是不行!有、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说的吗?我现在不想去厕所……”


    祝闻声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低头,面前的金发少年像是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无论如何色厉内荏地炸毛,就是不愿意再贴上人的掌心。明明穿着一件印满LOGO的花衬衫,像个得意洋洋的小金主,却慌乱得像是从没跟男人牵过手一样……有些令人焦躁着急,却更让人心软无措。


    祝闻声垂下眼,冷淡的神色有些许融化:“行。既然不想去卫生间,那我们就在这里说。”


    “……”陶真睁大了眼,仿佛受到了什么令人震撼的冲击。


    他重复了一遍:“在、在这儿?”


    不去卫生间了,在这儿就脱裤子?


    “嗯。”


    “现在这种地方到处都是监控,怎么能在监控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呢!”


    陶真绝望了,他后悔地咬牙,反过来拉着祝闻声匆匆地往卫生间跑,


    “你知道吗,我爸妈一直跟我说,人呢,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能犯傻——不过,犯傻是每个人都会踩的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所以呢,我们需要尽可能地保护身边的人。他们已经很可怜了,可不能再被欺负……”


    祝闻声的瞳孔微颤了一下,他个高腿长,平日里三步跨旁人两步,此刻跟在陶真身后的步伐却意外地有些沉重。


    绕过了一片宴会厅的花墙,两人在卫生间外的屏风旁停下。


    陶真跑得气喘吁吁,一张雪白的小脸红扑扑的,湿漉漉的狗狗眼里缀着点碎星。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脸,小声说:“好了,到卫生间了……旁边没有人了,那个,我们可以开始,咳……”


    祝闻声却忽然打断了他:“等一下吧。”


    “我…先进去上个厕所,”他顿了顿,从初遇开始就冰冷漠然到极点的声音竟然有几分轻柔,“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想一想,行吗?”


    陶真有点懵,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他目送着祝闻声大踏步地进了隔间,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咦?


    难道祝闻声刚刚不是想跟他比大小吗?


    ……忽然有点遗憾是怎么回事!


    陶真眼巴巴地绕着屏风转了两圈,想了想,把自己藏到夹层里,打算等祝闻声出来的时候吓他一跳。


    少年盯着自己小皮鞋的尖尖发了一会呆,自顾自地猜测着祝闻声等会的反应,正要把自己逗笑时,眼前缝隙里透出来的光却忽然消失了。


    他一怔,便见几道熟悉的身影怒气冲冲地从宴会厅里冲了出来,在走廊的拐角来了一个急刹车,恰好在卫生间外停下。


    为首那人正是吴斌。


    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死死地揪着身上某个大牌的过季衬衫,双眼微凸发红,呼吸急促地上下起伏,愤怒道:“操他.妈的!那些人都是什么眼神!”


    “老子真该冲上去把他们的眼珠子抠出来,把那几张嘴全部都撕烂!”


    陶真一怔,迟疑了几秒,还是忍住了打招呼的念头,一声不吭地站在屏风夹层里。


    “就是啊!我操!搞得好像他们每个人都很清白一样,他们算什么东西!”一人恼怒至极地附和道,“我真是搞不懂了,我们究竟惹上谁了?这些事到底是被谁爆出来的!?”


    “会不会是陶真?他前两天不是还假惺惺地问斌哥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吗!”


    “对!贼喊捉贼,我估计就是他……他发现我们那什么之后,故意把这些事爆出来报复我们!”


    “肯定是这样……对,就是陶真!”


    骤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陶真的心突地一跳。


    他狠狠拧紧了眉,下意识地想冲出去跟这些人对峙,几乎是掐着自己的手心,才硬生生地唤回了些许理智,将自己摁在原地。


    果然,下一刻,吴斌就打断了他们七嘴八舌的激烈分析:“不可能。”


    “陶真那个蠢货,连我们故意谑他去包/养祝闻声都不知道,被丢在酒吧里还傻呵呵地给我们付账……他会有做这种事的本事?”


    陶真愣住了。


    他的手心猛地一松,露出了几道深红鲜艳的月牙痕。


    “……话也不能那么说吧,如果他没点本事,是怎么把那祝闻声包养到手的呢?”另外一个人不同意,“再说了,他在银游城被那个负责人亲自服务的样子,大家都是亲眼看见的。五折,贵宾卡!他的身份很明显不一般啊。想要故意耍我们玩也不是不可能!”


    “六子说的对!斌哥,都是你当初非要去招惹陶真!贪了他帮忙付账的钱,结果他是在这儿等着呢!”


    “够了!”吴斌脸色铁青,愈发难看,显然也是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他.妈.的,他居然敢骗我!”


    “居然装成一副对酒吧毫无所知的样子,居然装成一副热情大方的样子……操!凭什么!那个祝闻声也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面上装得一副清高的样子,结果被陶真那贱人一勾引就上钩了,说不定背地里也是一个被富婆玩烂了的货色——”


    “砰”!


    一声巨响猛地砸断了吴斌愤愤的恶毒之语,众人吓了一大跳,顺着声响的来源望去。


    陶真猛地踹开了屏风,向来挂着笑的小脸冷冷地,面无表情地走向了吴斌,一把握住了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有种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


    众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自觉地挪开了目光。


    唯有吴斌的愤恨的眼神愈发浓重,恶狠狠地攥住了陶真的手腕,咬牙道:“行啊,那我就当着你的面再说一遍,你以为自己做了这一切很得意吧?别以为自己真的多牛逼!有点臭钱而已,嘚瑟什么?你就是个土鳖!”


    “……”


    陶真瞬间想抬起手狠狠地给吴斌两拳。


    但他还是忍住了,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极为粗重,在忍耐几秒后扯起了一个笑容:“是吗?那也比你好,就算我再土,好歹还有钱,你呢?”


    “到底是什么事情被爆出来了,才让你这么恼羞成怒啊?”


    “你!”


    吴斌怒目圆睁,似是浑身血液被这句反嘲点燃激怒,他高高地扬起了成拳的右手,眼看着就要朝陶真的眼睛砸去。


    陶真下意识地想侧脸避开,撒开了吴斌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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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反过来被扯住了手腕,一个踉跄,正正地对着拳头迎过去。


    他来不及思考,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耳畔果然刹来了一道令人心惊的闷响。


    陶真懵懵地睁开了完好无损的双眼,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挡在他的跟前,单手握住了吴斌打来的拳。


    接着,冷嗤了一声,迅速而凶猛地将其胳膊肘狠狠一旋!


    “啊啊啊啊啊!!!”


    “报警!我要报警!这是……故意伤害……!!”


    吴斌发出了一声惨叫,浑身大汗淋漓,抱着自己扭曲了角度的手臂哭嚎了起来,嘴里却还在骂:“你……你们他.妈.的……”


    陶真缓了两秒,才弄清楚此刻的状况。


    他的嘴唇动了动,赶快抱住祝闻声那只接拳的手,紧张兮兮地说:“没事吧?!骨头有没有事!你、你疼不疼啊?”


    祝闻声垂下眼。


    金发少年的眼尾和鼻尖还挂着点点红晕,睫毛有些湿漉漉的,不知到底是被气还是被吓的。


    明明自己才是险些被砸到眼睛的人,却在担心他这个打人的人。


    “我没事,不疼,”祝闻声的声音低沉,“你呢?”


    陶真这才抬起眼,扫了一遍四周尴尬而谨慎的众人,目光在哭嚎的吴斌身上定住。


    “陶真,你以为你自己…比我好到哪里去!”吴斌满脸狰狞,死死地盯着他满是LOGO的当季衬衫,嫉妒和愤怒几乎冲昏了他的大脑,“你也就是……靠着你爸妈的米虫而已……你爸妈都后悔生出你这么个一事无成的败类出来,你.他.妈的……唔!!”


    祝闻声的眼角眉梢挂着冰霜,一个低扫将吴斌砸摔到地面,用鞋尖碾住了那张不停喷粪的臭嘴。


    职业选手不该在八角笼外对人动手,他知道。但他已经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戾气了。


    祝闻声冷冷地扫过在场众人的脸,握住了陶真的手:“跟我走。”


    越过簌簌颤动的花墙,经过宴会厅,在众人茫然不解的目光中,他们走进了一片阴凉如水的月色里。


    前日的紫薇花零落成泥碾作尘,今日的却往下,落在了金发少年不住抖动的肩膀上。


    祝闻声单手给赵钊发完消息,就收起了手机,替陶真摘掉了落花。


    少年低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脊背的骨节被贴合的衬衫勾勒了出来,像被雨打蔫吧的小动物。


    又哭了。


    小可怜。


    “不哭了,好不好?”


    祝闻声从口袋抽出一张手帕纸递过去,陶真勉强地接了,却根本没力气擦。


    他的鼻尖时不时抽一抽,雪白涨红的小脸潮湿,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拧成一绺绺的睫毛滚下来,“啪嗒”一下落到地上。


    他很努力想振作,想笑,但小嘴还是撇着。


    雨后的夜晚很凉,瑟瑟寒风不止。


    祝闻声忽然松开了握着陶真的手。


    陶真忍住抽噎,睁开迷蒙的双眼,下意识地想重新拉住他。


    却见祝闻声后退了一步,双手交叠扯住衣摆往上拉起,脱下了身上这件黑色卫衣,披到了他的身上。


    肩膀忽然一暖。


    陶真彻底止住了眼泪,呆呆地抬起头。


    脱掉外面的衣服后,眼前的高冷而俊美的少年里面穿着的,赫然是一件印满了芬迪LOGO的花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