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黑色阴影，像是要将它彻底吞噬。那只素来精力充沛、活泼的毛绒狗狗，此时萎靡地蜷缩起身子。


    湿漉漉的双眼，透过毛发和商寻遥遥相望。


    “嗷呜。”


    高加索发出微弱的呼喊声，似乎是在求救。又或者是，催促她离开。


    模样可怜得很。


    商寻用精神力先瞥开束缚住狗狗最紧的污染体。


    “……别害怕，乖。”


    原本不知所措，甚至又想大力挣扎的高加索一瞬间安分下来。


    乖顺地趴在原地，眼巴巴等着少女靠近。


    尾巴已经先一步欢快地摇起来。


    商寻想过去抱住狗狗，轻拍它的后背，给它治愈伤口。却忽然被斯图兰特的动作拉回。在精神图景的步伐，忽地就顿在原地。


    “……”


    哨兵的吻愈深，硬质的犬齿轻轻抵在唇边。过于强势且刻意的动作，一下夺回商寻的全部注意。


    她睁开眼，偏偏看到的是斯图兰特有些委屈的表情。低落得很。


    一瞬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商寻拍拍他的脸颊，靠上去贴了贴。


    似乎是在安抚哨兵的情绪。


    让他乖乖的，毕竟现在给他的精神图景疏导才是正事。


    “……不够。”


    斯图兰特的嗓音低沉得不像话，他看向商寻的眼神，如豺狼般深沉。仿佛她只是那块可怜的肉，下一秒被捕猎者吞咽入腹。


    商寻愣神：“什、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


    斯图兰特嘴角微微上扬，并未回答她的疑问。只是默默地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呼吸都在消磨一片空气。


    他无比认真地重复：“我说，这不够。”


    一个普通的贴脸而已……


    虽然不可否认，他刚才的心确实跳动得夸张。


    哨兵的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少女的脸颊。拨开几缕散乱的碎发，凝神望向她：


    “好漂亮。”


    那双蓝盈盈的眸子，澄澈透亮，带着不沾染这世间一切肮脏的清浅湖蓝。是这个时代绝无仅有的存在。


    晃进人心里。怎么也忘不掉。


    他多想，她的目光就这么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甚至连那只蠢狗，也不能分走丝毫。


    ……


    ……


    商寻被欺负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知道哭了几回。


    眼眶周围蒙上浅浅的粉，圆润的泪珠挂在眼尾欲滴未滴。而哨兵总会在她眼泪落下的前一刻，温柔地舔舐掉泪珠。


    然后，轻触她的眼皮。在上面落下一吻。


    被打湿成簇的睫毛，忍不住轻颤。


    斯图兰特即便是把自己一只手给禁锢起来，但在某些事情上绰绰有余。小向导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商寻不清楚精神疏导的进度如何。


    只记得，随着精神力的消耗，哨兵最初身上那些吓人的污染特质有所消减。


    斯图兰特的脸色，也渐渐回暖。起码看上去和正常人别无二致。


    她自己目前情况还可以，兴许是疏导高级哨兵疏导出经验来了。抑或是精神力水平有所稳固，暂时还没有感到被耗空。


    所以商寻也就继续了。


    继续精神疏导。


    结果，斯图兰特突然在监禁室内，划出一个新的空间域。用他自己的精神力所凝聚的。


    商寻被抱进去的时候，被哨兵的气息呛了好几口。


    炽烈的，温暖的，一如他这个人。


    让她下意识安心，感到安全，


    彻底放松的存在。


    可斯图兰特从来不是什么温良的东西。他是阴沟里的毒蛇，表面纯善。只有他清楚，心底里那些阴暗的想法有多么见不得光。


    黏腻的，像是缠死这个人的视线，紧紧落在商寻身上。


    单单是看着。


    ……


    ……


    商寻可算是知道了，男人的嫉妒心某些时候是多么的强烈了。


    斯图兰特更是。


    他像是憋久了要发疯的妃子，固执地，阴暗地，一遍遍提问。问她还给谁做过精神疏导；问她更喜欢谁。


    问她外出任务的时候遭遇了什么。


    为什么身上沾着一股别的气味。难闻得要命。


    商寻被哨兵抱在怀里深吸气的时候，忍不住推了推对方。脑海中下意识想，对方是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


    问她有没有感觉。


    问那群胸肌大无脑的家伙，和他比起来，她更喜欢谁。


    “商商跟谁接过吻都？……他们都伸st吗？”


    “有没有埋在他们胸前哭过？”


    哨兵的提问犀利得很。非要她答出个所以然来。


    商寻就这么一边回答，一边精神疏导。


    斯图兰特身上的气息实在不好惹，小向导在回答的时候总斟酌着，真假参半了说。却被对方一眼识破。


    然后，她算是深刻体会到撒谎的代价。


    最后的最后，已经实在记不清发生了什么。斯图兰特说着好些哄人的话。嘴里夸着人好棒。


    商寻推又推不动，坐在人怀里出不去。发点小脾气也只是在对方整洁的衣领口，肌肉上留点口水。


    斯图兰特丝毫不觉得厌恶，甚至偷偷地，带点引诱意味地，


    勾、引她更过分的举动。


    ……


    商寻被‘欺负’惨了都不知道。


    还可怜巴巴地，时刻记着精神疏导的工作。分出些许注意在这上面。


    然后撑不住晕倒在人怀里。


    字面意义上的，第一次真晕了。


    精神疏导的效果立竿见影，斯图兰特身上最为显著的伤痕，愈合了大半。他低垂下眸子，看商寻安静的睡颜。


    手轻抚上去擦掉她额角的汗。


    接着，他手轻轻划动，破开了哨兵个人的专属领域。


    回到监禁室内。


    ……


    尤希斯和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战斗终止了。


    不是因为打不过。


    更不是，良心发现。


    而是他发觉，＊＊＊家被偷了。就这么几会的功夫。难怪那边的精神力波动诡异得不行。


    监禁室里面某些狗逼倒是先幸福上了。


    “没空跟你浪费时间。”


    他匆匆丢下一句，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监禁室外。


    滴。刷卡，进入。


    没有防备，便直接撞上斯图兰特的视线。注意到他抱着的人是谁。


    两个哨兵仅仅是一个对视。


    很多信息尽在不言中。


    尤希斯捏紧了拳头，终究是顾念着，怕把人吵醒，收了劲砸向边上的墙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