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外露天的扬地，只是来的时候没看到有别的哨兵在。远远的，就瞥见一道修长的身影伫立。


    “我没迟到吧？”


    商寻小跑着来到人面前，笑问。


    君齐：“没有。”


    “你今天的任务是，成功攻击到我一次。”哨兵穿的是一身干练的便装，衣袖扣到小臂处。长发束起，望过来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淡淡冷意。


    小向导边听边思索，内心盘算着完成的概率。


    上来就是实战吗。。


    看着对方那一身的肌肉，稍微穿点不那么那么宽松的衣服，便能够一览无余看得清楚。体型上就比她大了一圈的家伙。


    商寻：“还以为你是那种，只搞理论研究、天天泡在办公室实验室的人。”


    君齐笑了下，“算是。”


    “但我也略懂点拳脚。”


    商寻：希望如此。


    但在那之前，君齐先搭在商寻的右手上。他带点强势的精神力先一步包裹住少女，随即言简意赅陈述：


    “释放你的精神力，压制。”


    两人挨得极近，站在空阔的训练扬中央。商寻感受到突兀的疼痛。


    仿佛有千万根尖锐的针，扎进皮肤。本能得，她调动身体内的力量反抗。


    这就像一拳打在海绵上；她弱对方强，她强对方更强。总是压她一头。


    君齐其实并未动真格。那些也只是形式主义，仅仅让商寻产生一些感官干预。不会真的对人造成任何的伤害。


    那高级哨兵对低级哨兵和异种，本身也存在着威压。


    但这确实，一步步将商寻沉寂已久的精神力彻底激发。用哨兵的精神力威胁性，促使


    在不断探究着、试探着商寻到底能释放到哪个程度。


    分秒从指缝流过。


    君齐的手，依旧紧紧抓住了商寻的。从一开始只是轻轻地搭在手背，到不自觉缓慢下移，反将她的手攥在掌心、十指相扣。


    他低头，专注地打量着屏息凝神的少女。


    她脸蛋不大，有点吃出来的微微圆润弧度。白皙的皮肤，隐约挂上了细密的汗珠。嘴唇紧抿，黑而密的长睫，安静地垂落在眉毛下。


    明媚的阳光落在她附近，连头发丝，都似乎蒙上了浅色。


    是连君齐都不得不承认，不得不夸赞的一张面庞。漂亮得不真实。


    如果仅仅是此，是吸引不了君齐的。


    毕竟，以他的身份、以他过往的经历，联邦再漂亮的人早见过无数。


    却没有一个，能让他有如今的感受。


    一向条理分明安排严谨的生活，突然被打乱。他不恼，反而是期待。


    君齐同样好奇，商寻身上具体吸引他的点在哪里。能让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这个人，想见她，想和她说说话；甚至更多的，想拥抱，想亲吻，想**。


    或者就和现在一样，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所做的事就很有意思。


    哨兵的每一次，默不作声的打量，


    都曾压抑着胸腔内奔涌的想要将人搂进怀中的冲动。


    “呼。”


    “快，坚持不，住了。”


    商寻没有哪次，像现在这么不间断地，持续释放精神力。那老牛犁地，好歹中途让给喘两口气。


    她这回是一点没歇息啊。


    不过也多亏此，商寻发觉原来自己还能调动更高纯度的，攻击性更强的精神力。使用起来反而更加轻松。


    君齐早在商寻没力气前，先一步松开手。


    然后提前预判，搂住她的腰、在人重心不稳将要摔倒前，搭了一把。


    “记住现在的感觉。”


    “实战中，就是要不断找寻，保持这种状态。”


    “最大限度地将你的力量，发挥出来。”


    “用你的精神力去侵蚀对方的。”


    稍作休整，今天的重头戏登扬。


    只见君齐突然擦着地面，飞快地退后了几步，拉开和商寻的间距，


    “现在，想尽一切办法，攻击我。”


    “好。”


    商寻手一摊，刻刀武器立马出现在掌心。发出醒目的灼灼红色。


    她瞄准目标位置，靠近君齐，腿绷直蹬了地面，借力出击。意料之中地被闪避开。


    然后继续，商寻调转手中握刀刀方向，再次刺过去。


    短刀脱离了手，沿着精神力操控下，预设定的方向行进。


    在即将靠近哨兵的前一秒，噌，被君齐反踢回来。


    商寻躲避开。几秒钟的功夫，她都不记得变换了多少个动作。可每次，总感觉对方能提前预判到她进攻的方向，精准地作出回防。


    而她，看不穿君齐的速度。


    “动作太慢了。”


    君齐说这话的功夫，还三两下绕到她身后，握上商寻捏武器的手扣到身后，然后另一只手靠近抚上她的脖子，


    “你这样，不知道死了几次。”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后，能感受到对方的身体，此刻是紧挨住她的。


    灼热的胸膛，全然要将哨兵的温度传递到她身上。


    商寻很快意识君齐前面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


    他真的很懂拳脚——


    “……”


    这并不妨碍商寻心底里悄悄地骂了几句脏话。


    好比你刚会走路，家里人就给你报名了马拉松。


    但既然，君齐能够提出这个任务，就意味着他是考虑过她的实力，认为她能够做到。简单直白地和人拼格斗技巧，无异于班门弄斧。


    她哪玩得过S级哨兵。


    商寻用转身动作将自己拉回到安全地带，大脑与之相应飞速思考。


    君齐打量着人，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些许。


    商寻心生一计。


    随即，先假意靠近哨兵制造意图攻击的倾向，在对方意图闪避动作的同时，释放精神力包围住君齐，


    然后短刀出手，实体的刀和其精神力产生的残影干扰，齐齐飞向君齐。


    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彻底将人围住。


    眼花缭乱乱七八糟间。


    再趁机攻击。


    “你很聪明。”这么短的时间，已经能融会贯通强化优势。


    君齐话落，已经发现了那把真正带着攻击意图的武器，伸手欲捏。


    却兀自一顿。


    身体如同提线木偶般，忽然被操控了似的。停滞在原处，只片刻。


    “居然和他一样么。”


    操纵，控制系的，攻击型向导。


    这类型向导的精神力本身有一定的攻击性，能够幻化出自有武器进攻；其最核心的独特之处在于，


    足够强大的情况下，可以反控制任何被她精神力侵蚀的存在。甚至掌控他们的行动。


    一般是为领袖，指挥。


    君齐的愣神并没有改变结局。他依旧很快挣脱，然后准确无误地抽离出商寻的武器。


    或者说商寻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力压制的结果。


    失败。


    又一次，又失败。


    再一次，再再失败。


    从白天一直训练到太阳落山。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橘黄色的天又在白塔建筑群留下痕迹。


    映衬得格外漂亮。


    商寻浑身湿漉漉的，整个人汗水泡发了似的，抬眸看君齐气定神闲的模样，简直在像看什么魔鬼。


    太恐怖了。


    君齐次次结束，还会很耐心地给她复盘刚才动失误点。


    尤其是会说，刚才那个动作巴拉巴拉什么什么，对方要是如何如何你就没了。


    更恐怖了。


    商寻：。


    一切障碍都将粉碎我。注1


    君齐虽然处处谨慎，小心地控制力度保证距离。


    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和商寻有不少肢体接触。


    而哨兵是总算是体会到了，她到底多矜贵。稍微带点力道的触碰，就在少女的肌肤上留下明显的红痕。


    不知道得还以为做什么了。


    君齐食指擦去商寻脸颊边的汗水，声音不自然放缓：


    “还可以吗？”


    事到如今，商寻也是越挫越勇。那股子不服输的劲也被整出来了。


    她斗志满满，眼睛亮亮地看着君齐，


    “当然。”


    “再来！”


    ——


    注：源自卡夫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