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哈哈哈哈……”星痕笑得直拍大腿，“小橙汁，你这评价也太敷衍了吧？”


    陈知低着头，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她当然知道“好人”这个评价有多单薄，可那些真正盘旋在心底的形容词：“让人安心的”、“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笑起来特别好看的”——每一个都太过私密，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就是就是，”月鬼抹着笑出的眼泪，“给我们都是‘可靠’、‘厉害’ 、‘温柔’，到队长这就剩个‘好人’？”


    蔷薇促狭地眨眨眼：“看来队长在小知知心里没什么特别的嘛~”


    王面表面上维持着队长的从容，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酸涩。


    他本以为自己在陈知心中至少会有些不同，没想到得到的评价竟如此普通。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闷，连他自己都惊讶于这种情绪的强烈。


    “为什么他们都有那么长的评价……”王面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刻意为之的落寞，“到我这里就只有一个‘好人’？”


    在她心里，我就只是个“好人”吗？


    “不是的！”陈知急急抬头，却在对上王面视线的瞬间又慌乱地移开目光。她感觉心脏跳得厉害，像是要冲破胸腔。


    该怎么解释呢？她总不能说，每次看到王面时心跳都会加速，脑海里会浮现出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会想起他看自己时专注的眼神，会回忆起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笑意.……这些复杂的感受，怎么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口？


    “我……”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懊恼地低下头。


    她多希望能像其他人那样轻松地说出对王面的评价，可是那些藏在心底的、说不出口的悸动，让她只能笨拙地站在原地。


    王面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那点失落突然化作了柔软。她泛红的耳尖和闪烁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个傻姑娘，分明是害羞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却刻意放慢了脚步。


    陈知顿时慌了神。


    队长是不是误会了？是不是生气了？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只是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说那些话而已。


    月鬼在后面夸张地捂住胸口：“完了完了，队长要哭了。”


    “闭嘴吧你。”蔷薇一巴掌拍在月鬼后脑勺上，然后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那个……天平啊，你这禁墟消耗大不大？要不要我们走慢点休息一下？”


    王面听到身后的动静，满意地勾起唇角。这群家伙倒是挺会看眼色。


    他故意没有回头，想看看陈知会怎么做。


    “对对对！”星痕立刻会意，停下脚步，“檀香，你快看看天平是不是脸色不太好？”


    假面小队的成员们默契地留在原地，很快就与两人拉开距离，只留下陈知和王面继续前进。


    “队长！”陈知小跑着追上去，一把拉住王面的衣袖。指尖触碰到他袖口布料的那一刻，她像是被烫到般想缩回手，却又鼓起勇气没有放开。


    王面感受到袖口传来的轻微拉扯，心跳漏了一拍。他停下脚步，仍旧没有回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她追过来的脚步声，还有此刻抓着他衣袖的力道，都让他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对不起，队长，我不是那个意思……”陈知的声音带着少有的急切。


    王面强压住上扬的嘴角，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依然低落：“那你是什么意思？”他故意把问题抛回去，想听听她到底会怎么说。


    陈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而客观：“队长很强，战斗时决策果断，指挥能力出色，对每个队员的特点都了如指掌，能最大限度发挥团队优势……”


    她低着头，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乎是嗫嚅着补充道：“总之……队长是特别特别好的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些冠冕堂皇的评价根本不是她想说的，可她就是没法把“每次你靠近我都会紧张”、“你长得特别帅”这样的话说出口。


    王面听着她一本正经的官方评价，差点笑出声来。这些官方说辞从她嘴里说出来，不知为何格外可爱。他转过身来，脸上却没有半点失落，反而带着促狭的笑意。


    他伸手揉了揉陈知的头发：“又发一张好人卡？”


    “我……”陈知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顿时又羞又恼，可一抬头，却撞进王面的眼睛里。


    他的睫毛低垂，在深邃的眼窝处投下一小片阴影，衬得那双眼睛格外幽深。他的轮廓线条利落分明，下颌线条绷紧时带着几分凌厉，可此刻微微勾起的唇角却又柔和了整张脸的冷峻。


    陈知看得有些出神，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王面看着她呆住的样子，心里软成一片——她瞪大的眼睛里映着他的倒影，红扑扑的脸颊像是熟透的苹果，让他忍不住想捏一捏。


    但最终他只是收回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留恋方才触碰她发丝的触感。


    他移开视线，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行了，不逗你了。”王面抬眼看着躲在后面假装休息的队友们，无奈地摇了摇头，朗声道：“你们几个，还不跟上？”


    假面小队的成员们立刻装作刚休息好的样子，嘻嘻哈哈地跟了上来。


    “哎呀，天平你恢复得真快。”星痕夸张地拍着天平的肩膀，眼睛却一直往陈知和王面那边瞟。


    “是啊是啊，多亏檀香的照顾。”漩涡挤眉弄眼地接话，被蔷薇一脚踹在小腿上，疼得龇牙咧嘴。


    檀香温柔地笑着，递给陈知一瓶水：“小知知，喝点水吧。”


    陈知接过水瓶，她小口啜饮着，却怎么也压不下脸颊的热度。


    余光里，她看到王面正在和星痕说着什么，侧脸线条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他好像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突然转头对她眨了眨眼。


    陈知差点被水呛到，慌忙移开视线。


    ……


    大夏，北海海面上。


    海洋女神忒提斯坐在鲨鱼背上，海风拂过她海蓝色的长发，带来一丝咸涩的气息。


    她眯起眼睛，望向远处逐渐清晰的海岸线，心中思绪翻涌。


    三天前，神谕女神菲碧告诉她时机已到——她该前往大夏寻找代理人了。


    忒提斯不想完成宙斯交代的任务，所以她故意没有使用神力在海中行走，而是挑选了一只幸运鲨鱼作为坐骑前往大夏。


    并且她还让鲨鱼放慢速度，在海上兜兜转转拖延时间，将一天的路程延长到了三天。


    反正宙斯问起来时，忒提斯大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不在自己的海域里前行，自然要慢些。


    忒提斯不想完成任务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找一个神明代理人对她来说没有好处。


    她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把自己的力量给一个人类？


    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忒提斯还是觉得心烦，尤其是她手中的海洋权柄还越来越少了，她不得不更加珍惜身上的每一分神力。


    该死的宙斯，该死的波塞冬。


    忒提斯烦躁地激起一阵浪花，吓得她身下的鲨鱼浑身一颤，拼命摆动尾鳍，游得更卖力了。


    然而，就在她漫不经心地想着如何继续拖延时间时，她忽然感觉到法则大道上莫名涌现了一股陌生的波动。


    忒提斯抬头望向虚空深处，发现那里多了一道淡淡的剑痕，上面隐隐透着法则的力量——虽然很小，但是很完整。


    这种法则不属于奥林匹斯，也不属于她所熟悉的任何神系——它来自大夏。


    忒提斯猛地转头看向大夏的方向，危机感如潮水般袭来，她拍了拍身下的鲨鱼：“游快点！”


    巨鲨立刻加速，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白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