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知闭了闭眼，终于下定决心，“阿行，关于原始神力……我确实知道一些。”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


    “姐……”陈行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你该不会……”


    “我就是那个使用原始神力的人。”陈知干脆利落地承认了，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陈行心上。


    电话那头传来“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什么？！”陈行的声音陡然拔高，“姐你再说一遍？！”


    “三年前沧南重启时，我用了一个水晶杯。”陈知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那个水晶杯里装着沧南十年的记忆，我在读取记忆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力量……那就是原始神力。”


    陈知说完，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能想象陈行此刻震惊的表情。


    “所以……”陈行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忒提斯要找的人……是姐姐你？”


    “嗯。”陈知轻轻应了一声。


    又是一阵沉默。


    “不行！”陈行突然激动起来，“我绝对不会告诉忒提斯那个人是你！”


    陈知愣住了。


    “阿行……”


    “我不管什么原始神力不神力的！”陈行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我不会让任何人，或者任何神伤害到姐姐的！”


    陈知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眼眶瞬间湿润。她想起小时候陈行挡在她面前的样子，明明比她矮半个头，却总是挺直腰板说要保护姐姐。


    “傻瓜……”她轻声说，声音有些哽咽。


    “我才不傻！”陈行气呼呼地说，“姐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应付忒提斯的。实在不行我就……我就……”


    “就什么？”陈知警觉地问。


    “就逃跑呗。”陈行突然笑了，“反正大夏这么大，我躲进深山老林里她还能发现我不成。再说了，咱们大夏也是有神的，还怕她不成！”


    陈知被他逗笑了，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别胡闹。”


    “我是认真的。”陈行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谢谢你，阿行。”陈知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是我该做的。”陈行突然压低声音，“姐，我有个想法。忒提斯不是让我查原始神力吗？那我就查给她看——但不是真相。”


    “什么意思？”


    “我可以编造一个线索。”陈行的声音透着狡黠，“比如告诉她原始神力的使用者其实是某个外神……总之，让她白跑一趟。反正她也没法验证真假。”


    陈知皱起眉头，“这太冒险了。如果被她发现你在骗她……”


    “那就说我查错了呗。”陈行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反正我才刚成为代理人，能力不稳定很正常。”


    陈知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弟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但这个计划漏洞百出。忒提斯是活了上万年的神明，怎么可能被这种小把戏糊弄？


    “不行。”她最终否决了这个提议，“太危险了。我们需要更稳妥的办法。”


    电话那头传来陈行不甘心的嘟囔声。


    “阿行，答应我，先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我们得从长计议。”陈知严肃地说，“忒提斯让你找原始神力的事情高层知道了吗？”


    “应该知道吧？队长说把我的事情上报了。”陈行回答。


    陈知轻轻“嗯”了一声。


    上报就代表高层已经知道陈行成为忒提斯代理人的事。那么关于原始神力的情报很可能已经被整合分析。高层拥有更全面的信息和更强大的智囊团，他们或许已经在制定应对策略。


    想到这里，陈知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她相信守夜人不会坐视不理，让两个神明代理人自相残杀——尤其他们还是姐弟的情况下。


    但她也打算以防万一：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她会去见忒提斯。在此之前最重要的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对了，姐，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陈行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犹豫，“忒提斯给了我一个能感应原始神力的耳钉……”


    “有什么功能。”


    “就是……”陈行吞吞吐吐地说，“只要靠近原始神力，耳钉就会发烫。所以……”


    “所以我们在弄清原始神力的真相之前，最好不要见面了。”陈知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电话那头传来陈行不满的抗议声：“姐！我才不管什么耳钉不耳钉的！”


    “阿行，这不是任性的时候。”陈知打断他，“如果耳钉感应到我身上的原始神力，忒提斯就会知道。到时候我们两个都会有危险。”


    “可是……”陈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情愿。


    “没有可是。”陈知的语气不容置疑，“在弄清楚原始神力的秘密之前，我们暂时不要见面。这是为了我们两个的安全着想。”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陈知以为通话被切断了。


    “……我知道了。”陈行最终闷闷不乐地答应了，声音里满是委屈，“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嗯，你也是。”陈知柔声安慰道，“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就能见面了。”


    挂断电话后，陈知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竟然需要和自己的弟弟保持距离。


    楼下传来队友们的笑闹声，火锅的香气顺着楼梯飘上来，却让她突然感到一阵恍惚。


    “打完电话了？”


    王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知回头，看见他站在楼梯拐角处，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饮料。暖黄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衬得他眉眼格外深邃。


    “嗯。”陈知接过他递来的杯子，温热的触感透过陶瓷传递到掌心，“谢谢队长。”


    王面倚在窗台边，观察她的表情，“聊得不愉快？”


    “不是……”陈知摇摇头，抿了一口热饮。甜中带苦的巧克力味在舌尖蔓延，恰到好处的温度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只是……有些事情很复杂。”


    王面安静地陪她站着。如果她不愿意告诉他电话的内容，他也不会追问。


    这种体贴的沉默让陈知心头一暖。她深吸一口气，将陈行成为忒提斯代理人的前因后果，以及原始神力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面。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所以，在弄清楚原始神力之前，我们暂时不能见面了。”


    王面听完，眉头微蹙。他放下杯子，指尖轻轻敲击着窗台，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原始神力……”他低声重复，若有所思，“叶司令知道这件事吗？”


    陈知摇摇头：“我不确定。但阿行说陈牧野队长已经将他的情况上报了。”


    “那就好。”王面点点头，“高层应该会有所行动，我们先听听上面怎么安排。”


    他转头看向陈知，月光下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显得格外脆弱。王面的心突然软了一下。


    “别担心。”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有我在。”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陈知鼻尖一酸。她抬头看向王面，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的坚定让她心头微颤。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王面安慰般地揉了揉她的发顶：“走吧，火锅要凉了。”


    陈知轻轻点头，小步跟上王面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