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邪恶行径。


    如果没有你这般折腾，你孙子也许虽然生活辛苦，但至少能有自己正常的生活节奏。


    可现在呢，他每天除了要忙自己的工作，剩下的时间几乎都花在伺候你上面了。


    尽管你可能觉得自己并无不妥，但实际上，你已经把他搞得焦头烂额，严重影响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


    不过，我可以拯救你。你已经拥有了长寿，却缺失了快乐。


    我现在将拿走你对于长寿那种扭曲的执着和理解。”


    老太太听了苏若彤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我懂。我愿意配合你。”


    说罢，她颤颤巍巍地打开一个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盒子，从里头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陶瓷制品。


    那物件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形态，像是个牛头人身的怪物。


    她轻轻摩挲着这个物件，继续说道：“我就是因为偶然得到了这个东西。


    其实它从外观上看，也并不怎么名贵，烧制工艺十分粗糙，能看得出制作得极为简陋。


    可是自从我得到它以后，就总感觉自己和它心意相通，仿佛我们之间有一种无形的联系，互相理解。


    以前的我，生活充满了痛苦。我做儿媳妇的时候，常常被婆婆打骂，老公也总是对我恶语相向。


    那种日子，真的是苦不堪言。


    记得有一天，我做饭的时候不小心盐放多了，就因为这么点小事，我老公居然在寒冬腊月把我赶出了家门。


    你能想象吗？在那样寒冷的天气里，我几乎必死无疑。


    无奈之下，我只能拼命跑到了一座破庙里。


    那座庙破败不堪，和尚们都早已离去，庙里的石像也都被砸得粉碎。


    我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能在庙的角落里扒出一个小小的洞口，勉强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进去。


    就在这时，我突然踩到了一个东西，没错，就是这个塑像。


    从那一刻起，我仿佛和这个塑像融为了一体，感觉它就是我，我就是它。


    它虽然没有发出实际的声音，但很奇怪，我却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个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教导我该怎么做。


    它告诉我，人必须要承受并跨越逆境，还告诉我如何布局风水，吸引天地之中的阴气，说这样我就可以获得长寿。


    于是，我就按照它说的去做了。”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仿佛多年来积压在心底深处的想法，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在这一刻汹涌而出。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对往昔痛苦的追忆，又有倾诉后的畅快。


    “我按照那神像上的指示去做，没想到，我真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好。


    以前被丈夫殴打留下的后遗症，还有生孩子时落下的伤痛，居然都在慢慢地好转。”


    她微微顿了顿，像是陷入了回忆的旋涡。


    “有一天，我丈夫又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又开始对我拳打脚踢。


    这次，他下手格外狠，我感觉自己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胁，实在是忍无可忍。


    就在慌乱之中，我猛然间顺手拿起了洗衣服用的搓衣板，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砸向他的头。


    当时我都忘记了，按照神像指示调养后，我的力气变大了许多。


    只听‘咔嚓’一声，洗衣板瞬间碎成了几块，而他的脑袋也被我砸得鲜血直流，整个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说到这里，老太太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瞬间。


    “这时，听到动静的婆婆冲进屋里，看到这一幕，她惊恐地尖叫起来，嘴里喊着我是杀人犯，便张牙舞爪地朝我扑过来，还像以前一样，想对我拳脚相加。


    可这一次，我再也不想忍受了，我一下子伸出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仿佛要把这些年所受的屈辱和痛苦都发泄出来。


    就这样，她在我的手中渐渐没了动静，也被我掐死了。”


    老太太的声音有些哽咽，眼中却又透着一丝决绝。


    “杀了两个人以后，我整个人都吓坏了，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慌乱。


    不过，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恐惧。


    我在院子里挖了个深深的坑，把他们的尸体埋了进去。


    那时候到处都是战乱，人们连自己的温饱都顾不上，根本没人会在意别人的死活。


    我就对外说他们朝南走了，撇下了我一个人。


    从那以后，我的身体确实越来越好，但因为杀了人，我内心充满了愧疚和恐惧，不想出去见外人，就一直把自己锁在这个院子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年又一年，慢慢地，我的儿子也在岁月中离世，儿媳妇也没能熬过那些艰难的日子，最后只剩下我自己。”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落寞，眼神中满是沧桑。


    “虽然我活得越来越久，可我的性格却变得越来越孤僻。


    看着孙子一天天长大，说实在的，我不想让他娶媳妇，因为我觉得那样会破坏他的长寿。


    我一心想把这个神像传给他，让他和我一样，可以活很多年。”


    老太太说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又带着些许无奈。


    于士诚听完这些，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仿佛被一层阴影笼罩。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奶奶竟有着这样悲惨又离奇的身世，而自己，不知不觉中成了奶奶追寻长寿的牺牲品。


    想到这里，他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我不想长寿，我只想和普通人一样，过普通的生活。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又有何妨呢。”


    说完，他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那泪水里，有对奶奶的同情，也有对自己命运的感慨。


    老太太点了点头，目光中多了一丝理解：“我知道你的选择了，其实通过这位姑娘跟我讲了这么多，我现在也想通了。”


    说着，她缓缓起身，动作有些迟缓，从自己的被褥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个所谓的神像。


    那只是一个用泥陶做的物件，还没有上釉，表面粗糙，根本称不上瓷器，只能算是个普通的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