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另一个社员走过来，“社长，我觉得裴学长和陆学长应该已经走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赶紧回去吧，我还没吃饭要饿死了。”


    “OKOK，咱收拾收拾走吧。”


    “江学长，走啊，已经结束了。”


    “……”


    脚步声渐渐远去，收藏室的灯一盏接一盏熄灭，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陆骁的耳朵捕捉到大门关闭的“咔哒”声，紧绷的身体这才稍稍放松。


    他一把推开裴川，黑暗中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裴川撞上了什么金属架子。


    “你他妈——”陆骁的声音哑得不像话，他抬手狠狠擦了下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没等裴川站稳，陆骁的拳头已经带着风声砸了过去。


    第一拳落在裴川腹部，结结实实的闷响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裴川闷哼一声，后退两步撞上身后的工具架，几把扳手“哗啦”掉在地上。


    “还手啊！”陆骁揪住他的衣领，又是一拳砸向他的脸颊，“你他妈不是挺能吗？”


    裴川偏头躲开，却没有反击，任由陆骁的拳头擦过耳际，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陆骁的第三拳砸在裴川肩膀上，力道大得让他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上墙壁。


    “说话！”陆骁一把掐住裴川的脖子，将他死死按在墙上，“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黑暗中，裴川的呼吸有些急促，却依然没有反抗。他的喉结在陆骁掌心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确认完了。”


    “什么？”


    “我确实喜欢你。不是小弟对大哥，也不是什么搭档情。”


    陆骁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又猛地松开。他后退两步，胸口剧烈起伏：“你他妈…有病吧？”


    “可能吧。”裴川轻笑一声，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但我不打算治。”


    陆骁的拳头又攥紧了，指节发出“咔吧”的声响：“裴川，我警告你，再敢——”


    “再敢什么？”裴川突然上前一步，“亲你？”


    陆骁条件反射地后退，裴川停在一步之外。


    “骁哥。”他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你讨厌我吗？”


    陆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讨厌。”


    “恶心吗？”


    “…不。”


    “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裴川向前逼近一步，嗓音低沉：“那为什么中午不高兴？为什么在江惜瑾面前说我好话？为什么开会的时候偷看我？为什么打扫的时候——”


    陆骁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你他妈……”他声音发紧，拳头攥得指节发白，却迟迟没再挥出去。


    裴川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追问：“我亲你的时候，你明明可以喊人，可以让我丢脸——”


    “够了！”陆骁突然低吼一声，像是再也承受不住，整个人脱力般滑坐在地上。


    他抬手捂住脸，指缝间泄出一丝颤抖的呼吸。


    裴川顿住了。


    昏暗的储藏室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陆骁的指节抵在眉骨上，用力到发白，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


    裴川缓缓蹲下身，和他平视。


    “骁哥。”他嗓音放得很轻，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力道，“你在躲什么？”


    陆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回答。


    裴川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没使力，却让陆骁整个人微微一颤。


    “你明明……”裴川低声道，“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对吧？”


    陆骁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像是想反驳，可最终只是咬紧牙关，别开了脸。


    “别说了……”他的声音闷在掌心里，带着罕见的狼狈，“我他妈……有点乱。”


    裴川盯着他不再作声。


    陆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裴川，我知道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继续道：“虽然我今天确实不太正常，但我很清楚——我对你就是…友情。你…收收心吧，反正咱俩不行。”


    裴川的呼吸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平稳。他静静地看着陆骁，目光在黑暗中依然灼热。


    “为什么不行？”他轻声问。


    陆骁猛地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躁：“这还用问吗？两个男的，怎么——”


    “两个男的怎么了？”裴川打断他，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度，“联邦法律允许同性婚姻已经十年了，圣蔷薇校规里也从没有禁止同性恋的条款。”


    陆骁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不是法律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陆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飘忽不定：“你…太小了。”


    裴川的表情瞬间石化，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他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一丝波动：“哪方面？”


    “年龄啊！”陆骁额头差点撞到裴川的下巴，“你才二十岁！”


    裴川的表情微妙地松动了一瞬，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骁哥，我已经成年了。而且我们年龄不是一样——？”


    裴川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滞。 他猛地想起——自己确实从未问过穿越过来这个陆骁的年龄。


    想起陆骁这个人非常喜欢让人叫“爹”。


    “骁哥…”裴川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迟疑，“你…多大了？”


    陆骁猛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语气生硬：“别问了，反正比你大。”


    裴川也跟着站起身，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骁哥，年龄差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你懂个屁！”


    那可是十岁！


    整整十岁！


    十年！


    三千六百五十天！


    裴川上小学的时候他都上大学了！


    不对！他没上大学！


    是已经出来混社会了！


    “那骁哥告诉我，差多少岁？”


    “你不需要知道。”


    陆骁拉开门锁，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叔叔？”裴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陆骁的脚步猛地一顿，后颈的汗毛瞬间炸起。他缓缓转身，瞪大眼睛：“你他妈叫谁叔叔？”


    裴川站在两步之外，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那…爷爷？”


    “操！”陆骁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他一把揪住裴川的衣领，“老子没那么老！！！”


    裴川任由他拽着，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所以…到底差多少？”


    陆骁松开手，“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