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萧景渊坦白
作品:《和离前夜重生,权臣他跪碎了门槛》 阳光从雪白的窗纸里透进来,细微的尘埃在空气中缓缓浮动,男人的身影映在屏风上,若隐若现。
萧景渊头也未转,单手持桶沿起身,更大的水声响起,在静室中略显刺耳。
沈霜宁意识到现在回避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发现她了,此时再跑,倒显得她就是故意来偷看他沐浴的。
真是冤枉,谁能想到他大白天沐浴?
于是干脆定在原地,从容地背过身去,开口道:
“不知世子在沐浴,无意冒犯。”
萧景渊长手一伸,取过悬在暖架上的素帛巾,跨出浴桶,从中走出来时,侧过头看了眼女子纤瘦的背影。
视线也仅停留了片刻,而后一言不发的从她身后走过。
沈霜宁以为他会呵斥自己,或是说些嘲讽的话,可等来的只有沉默,以及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又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来是在穿衣裳。
沈霜宁暗暗揣摩着他为何要在这种时候见她,莫非是昨天的事,他还对她有所怀疑?怀疑她跟三皇子有勾结?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安静下来,沈霜宁以为他穿好了衣裳,这才转过身去。
谁想到他光着上半身,根本没穿衣服!
下身还只有一条帛巾裹着!
沈霜宁听到自己细微的抽气声。
萧景渊有病不是?
还是他在女子面前裸露惯了?故意的?
沈霜宁无暇思索,她嗅到了一股子药味。
鼻子微微一耸,抬脚往那浴桶望了一眼,味道是从那传出来的,貌似是药浴?
再抬眼望向萧景渊时,见他正坐在那张卧榻上,低头给自己上药。
受伤了?
沈霜宁斟酌片刻,毫不避讳地走了过去。
横竖他自己都不在意,她又何必扭捏?再者,这幅身躯她全都摸遍了,也都看遍了,睡也睡腻了,属实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沈霜宁脸不红心不跳地来到萧景渊身前,心想她今日有求于人,便伏低做小一番,于是弯腰伸手,端起了案几上那碗药膏。
萧景渊这才抬眸看向她,眼神幽深。
沈霜宁却不看他的眼睛,当下只坐在卧榻上,垂眸将药小心地敷在伤口处。
女子微凉的指腹触及肌肤,说不上什么感觉,萧景渊略微蹙眉,有一瞬间的不自在,连带着身体都紧绷了些。
但她动作轻柔又小心,并未给他造成丝毫不适,于是渐渐放松下来,只是眼里多了一抹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然后便听她轻声开口道:“我二叔这人看起来像是官场上的老油条,实则为人并不聪明,旁人捧他两句就能让他飘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是以为官多年,也没少被人利用,却记吃不记打。”
“他自己没什么本事,需要二婶给他出主意,又怨恨二婶给他出主意,二婶出的主意比他好,他则心里更加怨恨,所以这次便瞒着二婶,瞒着家里人......”
沈霜宁说着长辈的坏话,神情竟没有丝毫不满,语气也平平的,仿佛只是在陈述一家很普通的家常小事而已。
萧景渊静静听着,并未表露什么情绪。
不一会儿,上完了药,沈霜宁便拿起纱布来为他包扎,也不去问这些伤口的来历。
她动作自然,仿佛做过很多次。
萧景渊伤在后腰和小腹,都是拇指粗的刀伤,皮肉外翻,瞧着很是可怕。
沈霜宁却面不改色,倾身过去,握着纱布的手环过他的腰。
覆在背后的长发自然而然顺着肩头垂落,羽毛般轻轻落在他手上。
萧景渊指尖轻颤,原本移开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近在咫尺的距离,女子睫毛纤长分明,肤若凝脂。
少女清甜的气息萦绕在鼻端。
沈霜宁假装不知他在审视自己,自顾道:“二叔这人我很了解,他虽有些贪,但胆子很小,断不会做出谋反的事情来,且这对他毫无益处。”
她耐心又小心地为他包好纱布。
萧景渊道:“那你呢?”
沈霜宁动作一顿,微微拧起眉,抬头看他,语气有几分不悦了。
“世子还在怀疑我跟三殿下?”
萧景渊一动不动,俯视着她。
沈霜宁深吸一口气:“世子应该听说过,我先前在醉云楼失踪遇害一事。”
萧景渊眼眸幽深了几分,并未言语。
沈霜宁接着道:“我可以告诉世子,那日我是被三殿下的人掳走,险些失了清白,我打晕了三殿下,才侥幸逃离,后来才遇见了小侯爷。”
遇见“小侯爷”的事,沈霜宁一笔带过,并未细说。
她耐心解释道:“彼时我作男装打扮,三殿下并未认出我,我却知道打伤皇子的代价是什么,心中忌惮害怕,是以一直避着他,又岂敢跟他联系?”
“而昨日他的确是想通过我,以此笼络国公府,我抵死不从,也很不幸,被他认出了我就是那日打伤他的人。”
沈霜宁迎着萧景渊深沉的目光,无比认真道:“我跟三殿下之间,只有过节,没有勾结,纵使没有那件事,霜宁也绝不可能从了三殿下。我只解释这一次,世子可以放心了么?”
岂料萧景渊抬手,抚上她的脖颈。
沈霜宁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方才语气不好,以至于他恼羞成怒要当场掐死自己。
结果他只是用手拂开颊边的头发,偏头看了眼。
沈霜宁不明所以,也未挣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
萧景渊略带薄茧的手指抚过她脖颈上的皮肤,嗓音沉沉落下:“他干的?”
沈霜宁皮肤白,是极容易留下印子的,眼下脖颈上还留有一点红痕。
乍一看像是与人恩爱过的痕迹,实则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分明是掐痕。
方才萧景渊正是看到了这抹红痕,又不觉想起翟吉昨日说过已经将她身上都摸遍了的混账话,才有了方才一问。
又听她说“抵死不从”,才想要仔细看看。
眼下看出是掐痕,不知为何,竟是松了一口气。
沈霜宁不知他心中所想,也不会觉得他是在担心自己,只顺着他的话说道:“是。但他也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萧景渊神色稍缓,已然确定翟吉说的混账话都是假话。
只是手还放在她的脖颈上,未收回。
沈霜宁见他脸色好了些,才仰着小脸问道:“世子愿意相信霜宁了么?”
她今天必须把话说明白,否则以翟吉阴险的德性,说不准还会做出什么挑拨离间的事情来。
沈霜宁不想留有隐患。
谁知萧景渊冷不丁来了句:“你在醉云楼遇害的事,我都知道。”
“你早就知道了?”沈霜宁知道他说的是谢临救她的那一次。
转念一想,以萧景渊的作风,既然他对自己有所怀疑,应该早就查过了,又或是谢临告诉他的。
不过沈霜宁没有往深处想,对方最多知道她遇见了三皇子,但她药效发作的过程,应该是不知的。毕竟谢临答应过会替她保密的。
萧景渊见她神色变幻,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般,唇角微微勾起,慢慢道:
“是,我早就知道,并且知道得一清二楚。”
说话间,他手指轻轻摩挲她脖颈上的肌肤,也不知是他的动作,还是这番话带来的震撼,瞬间激起沈霜宁一身的鸡皮疙瘩!
刹那间,她又想到了那个荒诞的梦,再结合萧景渊眼下说话时的语气神情,一个答案就要呼之欲出。
那天她所遇见的人,真的是萧景渊?!
沈霜宁猛地站起来,瞳孔剧烈收缩又放大,震惊得无以复加,仿佛无法接受。
她张了张口,还在挣扎:“你、你还知道什么了?小侯爷都告诉你了?他答应会替我保密的......”
“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萧景渊依旧坐在卧榻上,抬头看着她,从容道,“因为该替你保密的人是我。”
沈霜宁愕然。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媚药发作之时,遇见的人就是萧景渊。
难怪谢临从未对那日的事情透露过只言片语,同她相处时也未有任何异样,就连握她的手都要脸红半天,原来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沈霜宁心想这到底是什么孽缘?
片刻后,她竭力压下心中的震撼,强装镇定道:“既然是世子救下了霜宁,为何又变成了小侯爷?”
不等萧景渊回答,沈霜宁便抢先说道:“我猜是世子不愿被我纠缠,所以将我托付给了小侯爷,这个救命之恩,对世子来说是个麻烦,也非世子所愿。”
彼时萧景渊还不认识她,但应该听说了荣国公府想让四姑娘与他相看,而因为宋惜枝的存在,燕王府拒绝了国公府。
偏又不巧,他救了她,还看见了她不堪的一面,按理说,若是她非要追究,他是一定要将她娶回府的。
所以在知晓她的身份后,才会如此避之不及。
萧景渊不置可否。
沈霜宁知道自己是猜中了,紧接着又问:“既然如此,世子现在为何又要告诉我?总不能是因为,世子反悔了,见不得我跟小侯爷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