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方案是谁做的，和主题关联都不多，”万总坐在会议室最里面，皱着眉头点评着即将要上线的活动方案，“搞这种可爱小东西怎么提高销量，拉高流水？”


    此时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万总现在心情不好，不敢出这个霉头，纷纷缩着脑袋。


    和各大公司一样，她们也需要在各个节日的时候推出相应的活动，利用节假日的流量，去努力吸引消费者买单。


    情人节将至，她们上一周就已经把做好的方案提交上去了，就等着最后的上线了。


    初霁视线转了一圈，还是站出来，提醒道：“万总，这个选题当时有给您确认过的。”


    对上万总强烈的眼神，初霁吸住一口气，继续说：“而且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种风格，算是今年最流行的东西了。”


    周围的人见她做了第一个开口的人，胆子也变大了一些，点头附和她，“是啊是啊，万总我就很喜欢。”


    “我也喜欢！”


    说完之后，万总没有接话，于是会议室里沉默的气氛逐渐蔓延开来。


    最后还是新来的实习生万徐林打破了这个沉默，“叔叔，我也觉得挺好的啊。”


    这话一出，空气中的氛围刹那间转变成了另一种风格，火药味十足。


    “好什么好，你们喜欢有什么用吗，要市场买单才行，”万总的眉头紧皱，眼中也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下一句话很明显是对着万徐林说的了，“还有，在公司要喊我万总，你爸妈把你送到我这来是工作的，不是任你玩乐的地方。”


    万徐林显然也被这一幕震到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减弱了不少，说道：“我知道了，叔……万总。”


    万总环顾一周，“行了，都杵在着干吗，还不赶紧去弄个新的方案出来，今晚我就要看到。”


    说完，万总就自顾自地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今晚？怎么可能？！”旁边的圆脸同事刻意压低声音，但依旧能听出话里的惊呼。


    上一版方案从选题到落实，经过了好几个部门的同事一起努力，历时一周才做出来，所以要在一天之内出一个全新的方案，根本不可能。


    但是领导扔下话就走了，只看最后结果，没考虑过里面的重重问题。


    所以现在大家脸上的表情比刚刚被骂的时候还难看，面露苦色。


    “没事啊，大不了大家今天一起加班加点改！”作为里面唯一的实习生，还是第二天来工作的，万徐林显然没经历过上班的拷打。


    “要是加点班就能搞定就好了，”圆脸同事在一边叹气一边回他的话，“估计这个季度的奖金要泡汤了，我还准备拿去旅游呢。”


    这话相当于把大家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叹气声接连起来，会议室上面仿佛被乌云笼罩，阴沉至极。


    初霁安慰大家，“没事，尽力就好，今天可能需要大家辛苦一下了。”


    说完，大家也就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工作去了，初霁和万徐林跟在大家身后，走在最后面。


    万徐林的身形修长，比初霁高出大半个脑袋，趁着众人不注意，微微倾身，在初霁耳边轻声说道：“没事小初姐，我帮你一起改，不然我再去跟我叔叔说下。”


    听到这话，初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告诉他一个残忍的消息，“谢谢但不用了，实习生加班也不给加班费的。”


    万徐林脚步一顿，愣了几秒钟，然后才反应过来，“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公司这么抠搜么，刚好，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初霁：“……”


    初霁颇为幽怨的眼光看着他，缺钱的当然是她，不然怎么还需要在这苦兮兮的加班改方案。


    回到工位，初霁立马就开始思考可实施的方案，全部推翻是不可能的，那样根本来不及交差。


    有时候方案不仅要考虑到市场的反馈，还需要考虑到领导的喜好，不然领导不喜欢的话，连上线都是问题。


    意识到这点的初霁，心里再次叹了一口气，但现在醒悟的太晚了。


    初霁正在这愁眉苦脸呢，自然没注意到包包里的某只小人又偷偷探出一个棉花脑袋。


    周围人多，宁为宵也不敢太打草惊蛇，怕被别人看出异常，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


    他也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刚才初霁去开会开了好长时间，结果出来的时候他就看到初霁和一个男的有说有笑。


    想到这，宁为宵忍不住转过棉花脑袋，用豆豆眼狠狠地盯着对方，上下打量一番。


    嗯，长相不如他，身材也不如他，气质自然也不如他。


    全方面肯定完自己，宁为宵低头准备欣赏一下自己，就看到了圆滚滚的棉花肚子，再抬头看看对方，意识到人对方是人形这点就已经全方位碾压了自己。


    宁为宵：“……”


    到底要怎样才能摆脱这坨棉花，可能是他人生中遇到的最大的难题。


    并不知道宁为宵在想什么的初霁还在对着电脑发愁呢，最后她打算主要形式不变，把内容和推广图重做一下。


    有了方向之后，后面的工作就方便进行下去了，初霁把东西在工作群里同步了一下，分配好了给每个人的任务。


    但即便如此，她们还是加班到了晚上十点多，有的同事还需要回去照顾家庭，就提前离开了。


    一直到最后只剩下初霁和万徐林的工位还亮着灯，。


    “小初姐，要不今天先下班吧，明天再继续也不迟。”万徐林转动椅子，侧过身说道。


    其实这话也没问题，因为万总说是今晚就要看到新方案，但他下班之前也并没有过来催促，说明不是最后的死线。


    初霁想了想，就答应了，“嗯，收拾一下走吧。”


    他们的这栋办公楼已经差不多都关灯了，但周围还有些写字楼仍然灯火通明，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的踪迹。


    万徐林问道：“这么晚了，小初姐，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我开了车。”


    “……不用了，我坐地铁回去就行了。”初霁忍住了对万恶有钱人的嫉妒，温声拒绝了。


    万徐林顺着她的话说道：“那我陪你一起走到地铁站吧，这么晚你一个人不安全。”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初霁便没有再拒绝了，两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地铁站距离公司并不远，就**百米左右，很快就走到了。


    “到了，”初霁停下脚步，抬眼说着，“今天谢谢你，那我就先走了。”


    “不客气。”万徐林说道。


    初霁点点头，没精力再多说什么，转头就进了地铁，疲惫地拖着身体回家，还在楼下便利店买了点夜宵。


    在门口发现今早下单的快递就已经到了，一些不妙的事情涌了上来，她感觉脑仁都有点突突的难受，发蒙了好几秒钟。


    ……


    浴室的水流声混杂着电视剧的背景音，没一会，初霁就裹着头发湿漉漉地从里面出来了。


    然后就径直把刚刚买的速食便当拆开吃，晚上的时候忙着工作，只是随便对付了两口，到了晚上，强烈的饥饿感涌了上来。


    初霁不管干什么都喜欢在旁边放点什么，比如电视剧或者音乐，制造点声响出来，不然整个房间都是安安静静的，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吃完之后，她就半躺在床上，打开了电脑准备继续工作一会，这时候忽然想起来今天的游戏任务还没上线做。


    于是一手开电脑一手点开游戏图标，两不耽误。


    “这么晚了，就不要工作了，劳逸结合很重要。”陌生的话语响起，初霁忍不住挑了下眉，她好像还从来没有触发出来过宁为宵的这条语音。


    即便知道不会有回应，初霁还是回答了他的话，嘴角带着一丝甜蜜，保证道：“就工作一会会，马上就休息！”


    “嗯，某人要记得自己现在的承诺，一会我来检查你有没有听话休息。”宁为宵应声，然后说道。


    这下初霁真的放下了电脑，坐直身体，捧起手机，眼神惊喜地看着游戏界面。


    今天的语音怎么有种真的在对话的感觉啊，平时绝大部分的时候，其实都是在牛头不对马嘴地在聊天。


    就好像……二次元和三次元真的发生了连接一样……


    虽然初霁知道这不可能，但还是会为这一刻的灵犀感到心动，久久不能回神。


    但是还是要面对工作的初霁忍不住戳了戳屏幕，嘟哝着说道：“你要是能帮我工作，我就能休息了。”


    说完这句话，初霁就把手机放在一边，把游戏设置成陪伴模式，就对着电脑继续工作了。


    她并没有把那句承诺放在心上，毕竟宁为宵不可能真的来帮她工作，一直忙碌到凌晨两点，感觉身体实在撑不住了，打着哈欠进入了梦乡。


    脑子里最后一刻还在想着工作，还剩下一点，明天上午应该就能做完交上去了。


    等她彻底熟睡之后，包包里的棉花娃娃就爬了出来，到初霁的脑袋边上躺着。


    宁为宵盯着初霁的侧脸看了许久，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心里默默想着，我帮你这一次，你该给点什么奖励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