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地下审讯室。


    冰冷的金属墙壁，散发着森然的寒意。


    一盏大功率的照明灯从天花板垂下，将整个房间照得惨白，不留一丝阴影。


    聂振邦被牢牢地固定在特制的审讯椅上，动弹不得。


    但他脸上，却丝毫不见阶下囚的恐惧。


    反而带着一种病态的、有恃无恐的镇定。


    他闭着眼睛，摆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


    他笃定。


    聂天不敢对他用重刑。


    毕竟，血浓于水，他终究是聂天的亲大伯。


    更重要的是，他相信，他背后那个伟大的组织，一定会来救他。


    他们，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忠诚的“奉献者”。


    聂天拉过一张椅子，在聂振邦对面坐下。


    他没有带来任何刑具，也没有厉声喝问。


    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深邃得如同两潭不见底的寒渊。


    “大伯，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聂天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聂振邦眼皮都没抬一下，嘴角甚至噙着一丝冷笑。


    聂天也不在意。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三阶神河脑，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


    【信息重构】！


    启动！


    下一秒，聂天睁开了双眼。


    整个世界，在他的感知中，都化作了由无数信息流构成的瀑布。


    而聂振邦的人生轨迹，就是其中最清晰的一条。


    “聂振邦，男，五十二岁。”


    “二十年前，你只是江城海鲜市场一个不起眼的小贩，欠了一屁股赌债。”


    “十九年前，你跪在我父亲聂远山面前，声泪俱下，求他借钱给你翻本。”


    “我父亲心软，给了你五万块。”


    “你用这笔钱，开了一家小小的水产公司。”


    聂天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精准的子弹，射入聂振邦的记忆深处。


    原本闭目养神的聂振邦，眼皮猛地跳动了一下。


    “十七年前，你为了拿到城西市场的独家供货权，给你当时的情妇，也就是市场管理处主任的小姨子，买了一套房，地址是……”


    聂天精准地说出了一个早已被拆迁的旧地址。


    聂振邦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这件事，除了他和那个情妇，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十五年前，你的公司遭遇资金危机，你挪用了公司三百万公款，去境外赌场豪赌，输得血本无归。为了填补窟窿，你伪造了一份虚假合同……”


    “十三年前，你……”


    聂天没有停歇。


    他就像一个无所不知的神明，将聂振邦过去二十年里，所有肮脏的、隐秘的、见不得光的交易，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地全部复述了出来。


    从商业倾轧，到桃色丑闻。


    从转移资产的每一个步骤，到和商业伙伴私下里的每一次密谋。


    甚至连他自己都快要遗忘的细节，都被聂天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聂振邦的表情，从最开始的镇定，到惊愕，再到骇然，最后，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这已经不是审讯了！


    这是神罚！


    是一个全知全能的存在，在当着他的面，宣读他那写满了罪恶的一生！


    他的心理防线，在【信息重构】构建的、无可辩驳的事实风暴面前，开始寸寸龟裂。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他终于无法保持沉默，失声尖叫起来。


    聂天没有理会他的崩溃，语调陡然一转，变得森寒刺骨。


    “十年前，七月三日，雨夜。”


    “你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你去了江城东郊的废弃工厂，见到了我父母的……尸体。”


    “你没有报警。”


    “你拿走了他们身上所有的财物，包括我母亲送给你的、那块刻着‘平安’二字的玉佩。”


    “然后，你将我送进了孤儿院。”


    “同一天晚上，十一点三十七分，你将我父母的死亡赔偿金，总计一百八十万，转入了一个境外的秘密账户。”


    “而在那之后的三分钟，一个标记为‘古树’的账户，给你打了一笔钱。”


    “五百万。”


    聂天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魔音，每一个字节都在撕扯着聂振邦的神经。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聂天。


    “告诉我。”


    聂天的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顿地问道。


    “那棵‘古树’，是什么？”


    “轰！”


    聂振邦的脑子里，仿佛有颗炸弹被引爆了。


    所有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看着聂天那双不含丝毫人类情感的眼睛，终于明白了，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一个何等恐怖的怪物！


    “是长生教！是长生教！”


    他像是疯了一样，嘶吼起来，鼻涕眼泪流了满脸。


    “他们不是要钱！他们要的是‘种子’！是‘种子’啊！”


    “你父母，他们是研究生命科学的天才！他们发现了‘神魂’的奥秘！长生教看上了他们的研究成果！”


    聂天的心，猛地沉入了谷底。


    父母……竟然是研究生命科学的科学家？


    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


    “他们要你父母的研究成果做什么？”聂天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聂振弓疯笑道：“浇灌！用那些拥有特殊体质的‘神魂道胎’的生命力，去浇灌他们的‘圣树’！从而获得永生！”


    “你父母拒绝了！他们不仅拒绝交出研究成果，还想带着你这个‘种子’逃跑！所以，他们被‘清理’了！他们是没用的‘废种’！”


    “种子……”


    聂天喃喃自语，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他猛地想到了叶轻语！


    想到了她那与众不同的特殊体质！


    想到了邪教徒对她的窥伺！


    想到了叶家对她的过度保护！


    想到了她此刻正在叶家禁地，用所谓的“禁忌方法”进行闭关！


    “江城……江城还有他们的目标？”


    聂天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


    “有！当然有！”


    聂振邦笑得更加癫狂，眼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意。


    “一个……一个最完美的‘道胎’！一个百年难遇的极品‘种子’！”


    “她就在你的学校！江城二中！”


    “哈哈哈，她已经开始‘觉醒’了！她闭关引发的能量波动，在黑暗中，就像黑夜里的太阳一样耀眼！长生教的人，早就锁定她了！”


    “她死定了！她注定要成为‘圣树’最甜美的养料！”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至极的杀气，如同火山爆发，从聂天的体内轰然席卷而出！


    整个审讯室的温度，仿佛在瞬间骤降到了冰点！


    墙壁上，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这一刻，他愤怒的，不再仅仅是为父母复仇。


    更是为即将降临在叶轻语身上的、最恶毒的危机！


    那个总是默默跟在他身后，会为他担心，会为他脸红的女孩。


    那个他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的女孩！


    竟然是长生教眼中，最肥美的果实！


    不可饶恕！


    绝对不可饶恕！


    “啊！”


    聂振邦被这股恐怖的杀气一冲，吓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来自太古洪荒的凶兽给盯住了，下一秒就会被撕成碎片。


    聂天一步上前，一把揪住聂振邦的衣领，将他从审讯椅上硬生生提了起来。


    他的双眼，已经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血红。


    状若魔神！


    “说！”


    “他们在江城的据点在哪？！”


    “那个接头人，是谁？！”


    聂天的声音，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充满了金属摩擦质感的、地狱的咆哮！


    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要择人而噬的侄子，聂振邦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失声尖叫起来。


    “在……在迎春巷！迎春巷的‘知古堂’古董店！”


    “老板……老板就是他们的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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