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训室内的空气，凝固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像被磁石吸住的铁屑，死死钉在那个走向第二座丹炉的身影上。


    大脑宕机，思维停转。


    刚才发生了什么？


    极品满丹！


    一个在昨天还被他们视作关系户、门外汉的家伙，在他们面前，上演了一场足以载入丹道教科书的神迹！


    而现在，在这场神迹带来的海啸还未平息之时，他竟然要去开第二炉？


    疯了！


    这个念头，在每个人心中同时升起。


    炼丹，尤其是炼制深渊净化丹这种高阶丹药，对精神力的消耗是恐怖的。


    苏琉璃导师身为丹道大师，炼制一炉都需全力以赴，事后还要调息许久。


    连续开炉？那是自杀！


    “他……他想干什么？”一名女学员声音发颤，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


    “别出声！”旁边的古炎低吼道，他的脸色涨红，眼神中混杂着嫉妒、挫败，以及一种无法抑制的狂热。


    “看！仔细看！这可能是我们一生中，唯一一次能亲眼目睹神迹的机会！”


    “神迹”这个字眼，让所有人心中一凛。


    他们再次看向聂天。


    只见聂天站在第二座丹炉前，动作没有任何停顿。


    开炉，预热，投放药材。


    他的动作依旧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稳定得如同运行了亿万年的星辰。


    他的脸上没有疲惫，没有激动，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那是一种绝对的、纯粹的专注。


    仿佛炼制极品丹药这件事，对他而言，就如同呼吸喝水般简单。


    第一座丹炉的丹香还未散尽，第二座丹炉已然进入了最关键的融合阶段。


    而就在这时，聂天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举动。


    他径直走向了第三座丹炉。


    “嗡！”


    整个特训室，所有学员的大脑彻底炸裂。


    如果说同时开两炉是疯狂，那同时开三炉是什么？


    是天方夜谭！是痴人说梦！


    是违背了能量守恒定律的幻想！


    一个人的精神力，怎么可能同时支撑三场如此复杂精密的“手术”？！


    “不……不可能……”


    之前当众怒斥聂天，让他滚出去的首席弟子张昊，此刻面如死灰。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同学身上。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在三座丹炉间从容游走的身影。


    聂天的双手仿佛化作了三头六臂。


    时而在第一座丹炉上调整火候，时而向第二座丹炉中打入一道灵力，时而精准地将第三份药材投入炉中。


    三座丹炉，三场独立的、复杂的炼制过程，在他的操控下，竟然并行不悖，完美运转！


    那已经不是技巧。


    那是道！


    是凌驾于所有丹道理论之上的，属于他一个人的领域！


    时间在众人极度的震撼中，失去了意义。


    他们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疲惫，忘记了外界的一切。


    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那道身影，和三座丹炉规律的嗡鸣。


    “铛！”


    第一座丹炉，炉盖自动弹开，十二枚极品丹药静静躺着。


    聂天看都没看，挥手将其收入玉瓶。


    “铛！”


    几乎是同一时间，第二座丹炉也发出了清脆的丹成之声，又是十二枚完美无瑕的极品丹药。


    “铛！”


    第三座，亦然！


    整个过程，不到一个小时。


    三十六枚极品深渊净化丹，就这么被“制造”了出来。


    张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看着那些堆积在聂天脚边的玉瓶，又看了看自己丹炉里那坨焦黑的废渣。


    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彻底淹没了他所有的骄傲。


    他转过头，对着身边同样失魂落魄的同学，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颤声道：


    “我们错了……”


    “我们错得离谱……”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哭腔。


    “聂天不是来学习的，他是来拯救我们的……！”


    张昊猛地摇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一种见到神祇般的敬畏与狂热。


    “他一个人，就是一支丹道军团！”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人的天灵盖。


    是啊！


    军团！


    他们这群所谓的天才，两天两夜，耗尽心力，才勉强凑出二十七枚次品。


    而聂天，一个人，一个小时，就是三十六枚极品！


    这是何等恐怖的差距！


    接下来，整个丹道班，彻底沦为了聂天一个人的表演舞台。


    他不知疲倦，如同最高效的机器，循环往复地进行着开炉、炼丹、收丹的流程。


    那些堆积如山的珍稀药材，在他手中，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转化为一瓶又一瓶散发着神圣气息的丹药。


    特训室内的丹香，浓郁到几乎化为晨雾，萦绕在每个人鼻尖。


    所有学员，包括古炎和张昊在内，都自发地成为了聂天的助手。


    他们不再尝试炼丹，而是默默地为聂天整理药材，清理丹炉，将装满丹药的玉瓶整齐码放好。


    没有人说话，气氛庄严得像是在参加一场神圣的仪式。


    苏琉璃就站在人群之外，静静地看着。


    她的心，早已掀不起任何波澜。


    麻木了。


    从最开始的震惊，到骇然，再到匪夷所思，直到现在的平静。


    她已经放弃了用自己固有的丹道认知去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只是看着那个少年，试图将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烙印在自己的灵魂深处。


    这个男人，或许真的能……


    ……


    四十八小时的期限，终于到达了最后一刻。


    丹道特训室的大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部推开。


    龙应台身着戎装，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众肩扛将星的军方高层。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风霜与疲惫，眼神中充满了凝重与决然。


    他们是来接收丹药的。


    但他们，也做好了迎接最坏结果的准备。


    龙应台的目光，第一时间扫过全场。他看到了那些垂头丧气的学生，心中一沉。


    失败了吗……


    也是，这个任务，本就强人所难。


    他正准备开口说几句安抚的话。


    可下一秒，他的视线凝固了。


    他看到了房间中央，那如同小山般堆积起来的……玉瓶。


    整整齐齐，码放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


    每一个玉瓶上，都贴着标签——深渊净化丹，极品。


    龙应台的呼吸，骤然停止。


    他身后的将军们，也全都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眼珠子瞪得滚圆，仿佛白日见鬼。


    “这……这是……”一名中将指着那堆玉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龙应台的目光猛地转向站在一旁的苏琉璃，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在他看来，能创造这种奇迹的，放眼整个丹道班。


    不，放眼整个武道神院，除了苏琉璃这位丹道大师，还能有谁？！


    “苏导师！”


    龙应台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激动地握住苏琉璃的手，“你……你成功了？！你真的创造了奇迹！”


    苏琉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下意识地想抽出手，却没能成功。


    她看着龙应台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依旧在默默清理丹炉的少年，神情复杂地摇了摇头。


    “龙总司令，您误会了。”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疲惫，“创造奇迹的，不是我。”


    “不是你？”


    龙应台脸上的狂喜僵住了。他身后的将军们也都愣住了。


    不是苏琉璃？那还能是谁？


    难道是这些学生？这更不可能！


    龙应台的目光扫过那些惭愧地低下头的学员，心中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了大半。


    “苏导师，您就别谦虚了！除了您，谁还有这个本事？”一名将军急切地说道，“现在前线等着救命，快让我们清点一下数量吧！”


    “我没有谦虚。”苏琉璃终于挣脱了龙应台的手，她侧过身，让开了位置，目光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的身影。


    “所有的丹药，都是聂天同学一个人炼制的。”


    “我，还有所有的学生，只是在给他打下手。”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龙应台和所有军方高层的耳边轰然炸响。


    所有人的视线，都顺着苏琉璃的目光，聚焦到了那个正在擦拭丹炉的少年身上。


    聂天？


    怎么可能是他？！


    一个武夫！


    一个对丹道一窍不通的门外汉！


    龙应台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聂天，又看看苏琉璃，脸上写满了荒谬和不信。


    “苏导师，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总司令，您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苏琉璃反问，神情无比认真。


    就在这时，首席弟子张昊，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气，向前一步，对着龙应台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报告总司令！”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羞愧而颤抖，“苏导师说的是真的！这一千多枚丹药……全都是聂天同学，一个人炼制的！”


    “我们……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及他万一！”


    轰！


    如果说苏琉璃的话是惊雷，那张昊的亲口承认，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龙应台死死地盯着聂天，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少年。


    他身后的军官已经开始飞快地清点丹药。


    “报告总司令！深渊净化丹，极品，总计……一千零八枚！”


    当这个数字被嘶吼出来时，龙应台虎目之中，瞬间涌上了滚烫的泪水。


    他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一直以为，自己给了聂天进入军方宝库的特权，是对他最大的栽培。


    却没想到，聂天反手就还给了他，还给了整个华夏军方一个天大的、足以逆转战局的惊喜！


    他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在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站到了聂天的面前。


    这位戎马一生、杀伐果断的华夏上将，伸出那双曾指挥千军万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聂天的肩膀上。


    “好！”


    “好！！”


    “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声音洪亮如钟，震得整个房间嗡嗡作响。


    “我华夏有聂天，国之大幸！前线数百名战士的命，保住了！”


    龙应台深吸一口气，环视全场。


    对着所有人，也对着他身后那名军方记者的镜头，庄严宣告：


    “此功，当记首功！我龙应台以东部战区总司令的名义宣布，军方，将以最高规格，再次嘉奖！”


    聚光灯下，聂天的声望，继“武道状元”之后，又被冠以“丹道奇才”的无上荣耀。


    苏琉璃站在人群最外围，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她的眼神中，失望、轻视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探究，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忌惮与期待。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找到了打破家族宿命的，唯一的一把“钥匙”。


    当晚。


    天罚府内，聂天刚刚结束调息，恢复着消耗的精神力。


    手腕上的加密通讯器，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点开。


    一条陌生的信息，跳了出来。


    发件人：苏琉璃。


    【来我办公室。有些关于你父母，以及‘初生之叶’的事，我想你会很感兴趣。】


    【我们可以，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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