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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嫁给毛茸茸后他掉马了》 绯明愣住了。
不光是绯明,一众仙人也愣住了。
天帝座下一个童子皱起眉头,刚要喝问何缨,却被天帝制止。
天帝收起佩剑,从轿子上下来,微微颔首。
他竟然真的同绯明道了歉。
“今日之事,是朕操之过急,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天帝一挥手,一名童子乘着托盘走到何缨面前,将盘中之物献给何缨。
“这两枚血灵芝,可以修补经脉,恢复灵力,权当作补偿。”
众人一时之间窃窃私语,天帝和绯明相看两厌数千年,还是第一次这么和谐。
一旁,斗星仙子却是哈哈大笑,“我倒是觉得,不仅天帝该道歉,咱们这群围观的也该道歉,绯明尊上灵脉受损,我等却一言不发,冷眼旁观,是何道理?”
她一挥手,便有两名仙呈上了一匹绣着锦绣星河的锦缎,“此前多有得罪,此物送与尊上,以表心意!”
天帝送了灵芝,斗星送了布匹,这一下子把众仙架在了炉火上。
于是他们连忙招来自家仙侍,相继开始给绯明送礼,送礼之时,脸上堆满了笑容,言语之间尽是讨好。
绯明熄灭手中的狐火,臭着一张脸,盯着这帮人将礼物一件一件地摆到了天坛上。
其中有几人上前同何缨寒暄,绯明却是直接用袖子把何缨藏到了身后。
面对绯明一双熊熊燃烧的赤色眼眸,原本还想同何缨聊天的几人只能放下礼物落荒而逃。
这场送礼活动一直进行到天色暗沉,放不下的礼物都被堆到了石坛上。
最后一个小仙走后,空气彻底安静了下来。
何缨还保持着被绯明揽在身后的姿势,静静地靠在绯明的背上。
绯明张了张口,想要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只能保持了沉默。
还是何缨先松开了他的袖子,先一步走到了石坛边上。
“……我回去画画了。”
说完,何缨逃也似的离开了石坛,将绯明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时至今时,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
一切不合理之处,都有了答案。
何缨早该想到的。
但是她过于执着于她能“看”到的身份牌,以至于让她忘记了一件事。
在这个世界里,其他生物的身份,她是看不到的。不说仙人,便是化神期的师兄,已经可以将神识分出一缕,凝成剑意赠与他人,更何况是仙尊?
明明这一切是那么的简单和理所当然。
何缨跑回大殿,脑海中闪过的全都是她和茸茸相处的点点滴滴。
在幻境里,屈尊降贵从背篓里跳出来,在前面引路的茸茸。后山捉宠时,从天而降接住她保护她的茸茸。
给茸茸洗澡,喂食,抱着茸茸一起睡觉……
怪不得每次她沐浴时,茸茸都跑得远远的,想要给他洗个澡,也落荒而逃。
她换衣服时,茸茸不是背过身去,就是拿尾巴蒙住眼睛。
……吃东西也是,当时绯明和茸茸抢了好多东西吃,她还以为是绯明胡搅蛮缠。
何缨想起之前她为了比较自己结丹后的身材发育如何,还把茸茸当测量器从领口扔进衣服里……
她的脸色一瞬间爆红,在床上狂滚。
怪不得当时茸茸一被扔进去就弹射似的窜了出去,她还笑话茸茸来着!
以及——她好像,从见到茸茸开始,没事就抱人家,摸人家,亲人家,还把脸埋到茸茸的肚子上……
何缨无声大喊了不知道几百个啊,哗啦啦地卷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蒙住,寄希望于一张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薄被能把那个无知的自己闷死。
……原来,他一直在自己身边,陪了自己这么久。
绯明随手捏了个屋舍,把那堆乱七八糟的礼物塞了进去。
迎着月色,他悄无声息回到大殿,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漆黑的卧房里,何缨把自己死死蒙在被子里,拢起的被子随着她的姿势而轻轻颤抖。
绯明在屏风前矗立良久,久到攥紧的手指将掌心都划破,终是未踏进寝殿一步。
他回到了殿前的台阶旁坐下。
月光将他的影子无限拉长,而院子里的樱花,离他太远。
早在当初用分身监视何缨时,他就该想到的。
后来利用何缨对狐狸的喜爱一直留在她身边时,就该告知她真相的。
绯明脸色一片苍白,他静静看着庭院里不断飘落的绯樱,心里想的,却依旧是何缨温柔地抱起他亲吻的模样。
知道茸茸就是他,一定很失落吧。
绯明垂下眼眸,眼底却闪过一丝未尽的偏执。
不论如何,这半个月来的相处做不了假。
绯明握住了缠在他手腕上的红线。
他绝不会放手。
“……你怎么又坐在这?”
绯明一惊,祭典之后,他的五感都比平时弱了许多,竟然没发现何缨出来了。
何缨没有毛茸茸可以摸,在床上颠来倒去睡不着,等了很久绯明也没回来。
绯明耗空了灵力,或许会很难受。
她穿着白色的睡袍,踢沓着鞋子便跑出了寝殿。
又一次在熟悉的地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何缨跑过来,连鞋子被甩飞了也不在意,她在绯明身前蹲下,轻轻抚过绯明的额头,小心翼翼地问:“还在难受吗?”
何缨握住绯明的手腕,用她在沧溟学的那半吊子的办法,将自身灵力注入了绯明的体内。
这样会好些吗?
何缨话还没问出口,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绯明用宽大的袖子垫在何缨身下,欺身而上,将何缨整个圈在了怀里。
温热的气息立时将何缨包裹。
何缨一下子瞪大了双眼,被那炽热的呼吸弄得一阵轻颤。
九条狐尾悄然化形,缠住何缨的腰肢小腿和手臂。
一对赤红的狐耳出现在绯明头顶,而他的长发,也在一瞬间变成了赤红色。
绯明用耳朵在何缨的颈间轻蹭。“……你不许生我的气。“
何缨揉了揉他的耳朵,像安抚小动物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生什么气?”
可怜见的,被人抽了一管灵气,她心疼还来不及。
她打了个哈欠,蜷了蜷脚趾。“回屋去,我鞋子都掉了。”
绯明抱起何缨走进大殿,将她轻放在床上,又回头去替她寻鞋,将那只被何缨甩得翻倒在屏风旁的鞋子提回床边。
何缨往里挪了挪,绯明褪去外袍,撩开那张被何缨揉得皱皱巴巴的小被子,将何缨抱在了怀里。
何缨伸手握住一缕赤红色的发丝,觉得这个颜色意外地好看。
等明天给他画一张。
绯明将头埋在她的颈侧,他的声音有些沉闷,“你真的不介意?”
何缨摸着绯明毛茸茸的大尾巴,连魂儿都被勾走了,她迷茫地问,“介意什么?”
绯明沉默了好久,“茸茸的事。”
何缨窝在他怀里迷迷糊糊,手却坚持地抚在绯明身后:“这有什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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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变成七八个人的样子追着我不放比较恐怖。”
绯明一愣,“你怎么知道?”
何缨困得神志不清,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绯明还没听清,她就睡了过去。
绯明垂下眼帘看向怀中呼吸逐渐均匀的女子,半晌后,爱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握住何缨的手腕,又一次含住了手腕上的伤痕。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却依然没有疏远他。
鬼界。
一栋灰败的府邸寂静地沉在黄泉底部。
此时,无数墨色的鬼影正向那宅邸聚集着。
它们钻过门缝,绕过窗户,围绕着一个男人转圈。
男人肤色惨败,他的头发很长,挡住了他的半张脸,依稀能看见唇边的一颗小痣。在他的身侧,一人宽的棺材里躺着一名少女。少女双目紧闭,头上顶着一对洁白的狐耳,身后露出一条长长的狐尾。
她正是涂山筱。
男人挥了挥手,整座棺材便凭空飞起,置于一个巨大的法阵之上。
无数幽魂随着他的动作,一齐飞到了涂山筱的身边。
血红色的阵法大盛,幽魂身上的怨气疯狂涌入了涂山筱的身体。
涂山筱双眸怒睁,眼底已是一片黝黑。
她僵直着身体,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男人看向自己完美的“作品”,情不自禁地愉悦大笑了起来。
早晨。何缨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绯明照例已经不在寝殿里,何缨换好衣服,兴冲冲地跑到殿外。
远远的,何缨被一大片金灿灿晃花了眼。
她种的向日葵,终于开花了。
大片大片的金色沐浴在阳光下,骄傲地扬起花盘。
在那一片摇曳的金色之间,赤红色长发的男人覆手而立,安静地捧住一只花盘端详。
何缨颠儿颠儿地跑了过去,夸张地对着葵花田哇哇大叫。
绯明回眸,神色里是少有的柔软,他托住何缨的腰,把她举起来,两个人一起便被金灿灿的向日葵们包围。
正在何缨激动之时,奇怪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那声音跟什么山间精怪似的,关键还不止一个。
“参见仙妃殿下!”
她就看着一簇一簇的向日葵转过花盘,向她俯首。
……啊?
何缨:“你们会说话?”
然后她就听见这群向日葵有学有样地重复了起来。
“会!会!”葵花们得意地扭动着花盘。
何缨沉默,怪不得这一批向日葵的生长期这么长,到了仙界还是慢吞吞地不肯开花,原来不是凡物。
何缨:“那你们说,大楚兴,陈胜王。”
葵花们的口条还没捋顺:“大粗兴!岑森王!!”
何缨拿了条蓝色带,给说得最好最卖力的那一只向日葵系上以作表扬。那只葵花立刻娇羞地蹭了蹭何缨。
绯明:“……”
这六个字到底是有什么魔力。怎么逮着谁让谁说。
向日葵虽然没有理论上的双眼,却十分有眼力见,能识别主人的情绪。
感受到绯明沉下了脸,他们又重复起了那句话。
“参见仙妃殿下!仙妃殿下早安!”
何缨揶揄地怼了怼绯明,“你教它们说的?”
绯明轻咳一声越过了这个话题。
“今日瑶池边有秋会,你想不想去看看。”
何缨:“人多吗?”人多就算了。
绯明:“在我身边,没人敢随意打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