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暮鼓沉沉，温春沅自一处马厩苏醒，只觉身下稻草刺痒，耳畔嘈杂的叫卖声、马蹄声、交谈声混作一团，鼻端萦绕着泥土、牲畜与某种食物混杂的气息。


    【叮！拼兮兮惠民系统已激活！】一道清越机械音在她脑中乍响，【系统温馨提示：宿主温春沅因熬夜猝死，现来到此世界，完成任务即可兑换返程机会哦~】


    她猛然睁眼，一道刺目金光自茅棚缝隙斜射而入，晃得她抬手遮挡。


    什么情况？她刚刚不是在熬夜做618促销方案吗？她柔软舒服的真丝睡衣呢？她那一屋子的漂亮衣服呢？她的精致小house哪去了？


    温春沅踉跄起身，推开吱呀作响的木栅。外头街市喧嚣扑面而来：贩夫走卒吆喝声、马蹄踏过青石板的脆响、远处酒肆飘来的饭香，交织成一幅鲜活的古代市井图。


    低头检视，她身着一袭粗布褐衣，袖口补丁叠补丁。肩上系着一个破旧的包袱，里面装着几件同样寒酸的旧杉和一块硬如顽石的馍馍。


    “姑娘可要用茶？八文钱一碗。”


    温春沅循声抬头，一黑发中年妇立于摇摇欲坠的茶棚下。那茶棚顶茅草稀疏，阳光透过孔洞在地上投下斑驳光斑，三两张瘸腿木桌旁，几只苍蝇在周围嗡嗡盘旋。


    “敢问老板，今夕何年？此处何地？”温春沅声音微颤，斟酌着词句。


    “大周元启十二年，姑娘可是害了热症？”妇人递过一碗浑浊的茶汤，“且饮些凉茶，不收你钱。”


    温春沅接过碗，指尖触到粗糙的陶碗表面，冰凉的触感真实得令人心颤。她仰头饮尽，苦涩茶汤滑过喉头，终于确信自己当真穿越了。


    这不是梦。她——21世纪某电商平台的市场部主管，居然真的穿越了！


    就在她大脑当机的瞬间，那道机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宿主已到达任务地点：大周朝永安县。本系统为拼兮兮惠民系统，旨在帮助宿主通过商业手段改善古代民生。宿主需通过经营积累百姓声望值，满100万点即可返回原世界。】


    温春沅险些将嘴里的茶喷出来。


    拼兮兮？那个天天让人帮忙砍一刀的APP？此刻成了她的穿越金手指？


    【当前声望值：0/1000000。新手礼包已发放：白银十五两、基础物资券三张、‘拼单半价’活动启动券一张。】


    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果然多出个沉甸甸的钱袋。


    解开一看，白花花的银锭映着日光，里面整齐地排着十五两白银，那几张朱砂勾勒的纸券上，“拼兮兮”三个篆体小字若隐若现。


    “姑娘？姑娘？”妇人担忧地晃了晃她的肩膀，“你脸色憔悴，不如在我这歇会脚？”


    温春沅回过神来，环顾四周。这个茶棚虽破旧，但位置上佳，官道岔路口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只是生意看起来不太好——除了她，一个客人都没有。


    “这茶摊是您的吗？”温春沅突然问道。


    “是啊，摆二十多年喽。"妇人叹惋，"从前生意尚可，自打周家开了那家‘财福聚’，过往行商宁可多走几步去那儿歇脚了。”


    ——财福聚？听名字就像是个连锁店。


    温春沅眯起眼睛，电商人的直觉告诉她，这可能是这家茶摊的竞争对手。


    手上只有十五两白银，不知能坚持多久，她现在得赶紧找个地方容身。对了！得让钱生钱。


    温春沅忽生一计：“老板，您这茶摊...卖吗？”


    妇人愣住：“姑娘你说什么？”


    “我欲买下此摊。”温春沅掏出钱袋，“十两银子，您可愿割爱？”


    妇人盯着银两，双手微颤：“十、十两？姑娘你别逗我，这破摊子哪值这么多...”


    “就这么说定了。”温春沅把银子塞进她手里，“不过有个条件，您得留下来帮我几天，教我认认这里的门道。”


    老妇人捧着银子，热泪盈眶：“姑娘...这...我...”


    “我叫温春沅，您叫我春沅就行。”温春沅执住张婶布满薄茧的手，“以后咱们就是合伙人了。”


    三日后，温春沅正式成为了“官道茶摊”的新摊主。


    通过和前茶摊主张婶的交谈，温春沅已将这方寸茶棚摸得透彻。


    这里是大周朝，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永安县是江南富庶之地，商贸发达，但也因此被几家大商号垄断市场。财福聚就是本地皇商周家的产业，几乎开遍了全县各主要路口。


    “周家势大，连县尊都要给三分薄面。”张婶边擦拭杯盏边低声道，“他们卖的茶比我们贵三倍，不过人家供雅座，雇说书先生招揽客人，还有自西域进的香料...咱们这粗茶淡饭，比不得的。”


    温春沅咬着毛笔杆子——这是她花一文钱从货郎那买的，伏在瘸腿木案上勾画。没有电脑和Excel，她选择用最原始的方式做市场调研，炭笔在木板上沙沙作响，列出“客流”、“竞品”、“优劣势”等条目。


    “张婶，咱们的主要客源是什么人？”


    “都是些赶路的脚夫、货郎，偶尔有些舍不得花钱的穷书生。”张婶看着她鬼画符的字叹了口气，“有钱的都去财福聚了。”


    温春沅点点头，目光落在系统给的那张“拼单半价”活动券上。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形成。


    “张婶，明日咱们搞个新花样。”


    “？”张婶一脸茫然。


    “拼单半价！”温春沅兴奋地站起身来，“两人同行，茶钱减半；三人同行，送一小碟花生；五人以上，免费续杯！”


    张婶手中抹布掉落在地：“春沅啊，小本生意，岂不要亏？”


    “薄利多销嘛。”温春沅眨眨眼，“且说，咱们的目标不是卖茶。”


    “不卖茶？”张婶抬头看了眼摊前写着“官道茶摊”的旗子。


    “是人气。”温春沅指了指脑海中只有她能看到的系统界面，有了人气，才能有声望值嘛。


    次日拂晓，温春沅寻了块干净木板，用烧黑的木炭写上“拼单半价”几个大字，挂在茶摊最显眼的位置。又另置几块小牌于各桌，以楷书小字详述规则。


    “这能行吗...”张婶低眼，忐忑不安地搅动大锅里的茶汤。


    “放心吧。”温春沅以青布束发，身着改制短褐，还请张婶用红线在上面绣了“官道茶摊”四字，“待会儿您就负责煮茶，我来招呼客人。”


    日头渐高，官道上人流开始增多。几个挑担脚夫悠悠走来，停于茶摊前驻足观望。


    “几位大哥不妨一试。”温春沅热情地招呼道，“今天搞活动，两人同行，茶钱减半！”


    脚夫们面面相觑：“啥叫拼单？”


    “就是一起买更便宜。”温春沅笑着解释，“三人结伴，不但能享受半价，还赠秘制花生一小碟！”


    一听有便宜占，脚夫们立刻来了兴趣。他们将信将疑入座，放下肩上担子，在茶摊寻位置坐下。


    温春沅麻利地端上茶水和一小碟花生米——这是她用系统给的基础物资券兑换的，花了一张券，但绝对物超所值。


    “怪哉！这花生...”一个脚夫惊讶地说，“竟比财福聚的还香！”


    “这里面放了我们特制的配方。”温春沅回答得滴水不漏，“几位要是觉得好，帮忙跟其他赶路的朋友说说？”


    ——其实就是在炸的时候加了点系统提供的味精。


    脚夫们连连点头。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又有几个行商模样的人路过，看到这“老破小”的茶摊居然坐满了人，也好奇地凑过来。


    “客官，拼单吗？”温春沅笑吟吟迎上去，“那一桌已经有五位了，可以免费续杯哦！”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未及正午，茶棚已座无虚席。排队等候的行商们交头接耳，皆对这“拼单”新奇事议论纷纷。


    张婶忙得满头大汗，但脸上却洋溢着多年未见的笑容。


    “温老板此法神妙！”一个老行商捋须赞叹，“老汉多年走南闯北，未见如此经营之道！”


    温春沅穿梭于桌案间，边收钱边笑着应酬，不时瞥向脑海中的系统光幕。声望值如春溪涨水：50...80...120...照这个速度，不假时日她就能解锁更多功能了。


    正当她沉浸在首战告捷的喜悦中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此处为何如此喧哗？”


    她循声望去，但见一青衣书生立于棚外。那人身量修长，一袭半旧青衫洗得发白，却掩不住通身清贵之气。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如寒潭罗梅，冷冽彻骨。


    温春沅的呼吸不自觉滞了一瞬，这颜值，放在现代绝对能当顶流偶像。


    “公子可要拼单？”她迅速调整状态，露出职业微笑，“现下已有七位客人，可以享受......”


    “拼单？”他轻轻皱眉，目光掠过温春沅手写的活动木牌，“这是何意？”


    “便是众人合力购买，共享优惠。”温春沅耐心解释道，“公子一人也没关系，可以和其他客人拼桌。”


    他的目光在茶摊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碟特制花生上：“这花生......”


    “免费试吃！”见他对花生感兴趣，温春沅立刻取过试吃碟，“公子尝尝？”


    书生拈起一粒，举止优雅不似寒门学子。手指修长白净，指甲修剪圆润，不曾干过粗活。


    “当真...别有风味。”他表情些许松动，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怎么卖的？”


    “今日活动价，三文钱一小碟。”温春沅笑着说，“若公子愿留下联系方式，下次有新菜品我可以提前通知您。”


    “联系方式？”


    “就是...住址什么的。”温春沅脱口而出现代词汇，连忙改口，“公子是读书人？小店即将推出‘学子套餐’，买茶赠笔墨试用......”


    “不必了。”他自袖中排出几文钱，"茶和花生，多谢。"


    青衣男子择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安静饮茶，时不时抬头观察茶摊情况。


    温春沅总觉得他的眼神不像普通客人，倒像是在考察什么。


    脚不沾地时，她乘间伺隙看了眼系统，声望值已经突破500了！


    ——涨得好快！


    【系统提示：检测到潜在关键人物，声望值获取速度提升20%。】


    关键人物？温春沅偷偷瞥了眼那个青衣书生，他正好也在看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后者迅速移开了视线。


    傍晚时分，客流终于减少。温春沅累得腰酸背痛，但心里美滋滋的——今天的营业额是往常张婶一个月的量！更重要的是，声望值已经涨到了823，系统解锁了"基础数据分析"功能。


    “姑娘，收留一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