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舟猛地清醒，是娇嗔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他翻身，和易燃面对面，额角的经络有点突突的痛。


    刚刚闻的舒心的馨香，现在距离更近了，在心里燃起了星星之火。


    但是对面是一双清明的眼神，他只能强制压下心里那些少儿不宜的念头。


    易燃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何之舟清清嗓子，“要听故事吗？”


    易燃眼睛一亮，“要！”


    她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了。


    像是何止行一样好哄，何之舟笑了笑，“那我开始喽。”


    “你知道R国当地人，心中都有一个终身供奉的神明——酒神。”


    “传说在R国这片土地，一开始是不种葡萄的，这里的人年复一年耕耘，种土豆和大豆，但是这两种作物产量都很少，只能供给自家人的温饱。”


    “安格斯的一家，也过着这样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安格斯的爸爸在山上遇见了一个醉鬼，当时下着雨，安格斯爸爸怕他一个人在山上有什么意外，就把醉鬼带回家了。”


    “醉鬼醒了以后，留下一袋葡萄种子，叮嘱他们，这个种子只要洒在土里四周插上棍子，就能够长出一种能酿酒的葡萄。”


    “酿酒在那个时候还是用谷物发酵而成，而且价格昂贵，安格斯爸爸将信将疑的开了一小块地种下，谁知道，第二天就结满了葡萄。”


    易燃听到这个，脑子像是被蒙着打了一拳。


    “这么不顾植物的生长流程吗？”


    何之舟看到她吃惊的小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只是童话，不符合正常逻辑也是正常的。”


    夜里，外面不知名的虫子在叽叽喳喳地叫，但是屋里只有两人交谈的声音。


    易燃不说话了，静静地听着他继续将这个哄睡童话说完。


    何之舟深沉的声音继续：


    “原来那个醉鬼是天上的酒神，他给的种子都是有神力的，安格斯的爸爸按照酒神的方法，酿出了世界上最甜美的葡萄酒，得到了皇室的召见，从此不再忧愁温饱。


    “传说喝了一杯，下地干活一天都不会累，喝两杯能够让人神清气爽，但是第三杯，一定会醉，但是人能在醉梦中见到自己最想念的人。”


    “安格斯的爸爸死前将这个方法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安格斯，而安格斯将这个方法无私地分享给了所有人，让所有人都能掌握葡萄酒的酿造方法。”


    “大家把安格斯公布配方的那天立为酒神节，从那天起，R国有个千百年不变的传统，葡萄庄园主会在第一批葡萄收获的时候，用这批葡萄酿成第一批葡萄酒，邀请所有人品尝。”


    “到了现在，逐渐演变成比品鉴酒会，大家可以拿出自认为最好的葡萄酒，所有参加的人匿名投票，决选出票数最多的，可以获得主办方颁发的年度最美味葡萄酒的名誉。”


    易燃一开始只将这个当成一个童话，但是听说这里的人都崇拜酒神，以为是什么又功德的神明呢。


    酒神只是为了报恩将种子托给人，无私献出酿酒方法的也是人。


    但是大家感谢的只是神明。


    “这个不是安格斯的功劳吗？为什么不设立成安格斯节？而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神明？”


    何之舟笑了笑，给出了一个答复：


    “这个和当时的社会有关，他们不愿意将这么隆重的节日套给一个普通人，只觉得安格斯是沾了酒神的光。”


    易燃知道了，听完这个故事，反而更加睡不着了。


    “这个酒神节，就是两天后的葡萄酒鉴赏宴会吗？”


    “对，R国各地的葡萄庄园主都会过来，主城会举办三天三夜的宴会，晚上还会有烟火大会。”


    “那最美味葡萄酒的名誉有什么用啊？”


    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荣誉，值得这么多的庄园主千里迢迢，不顾路上的危险和那些反政府组织的威胁，也要参加。


    “得到这个荣誉的葡萄酒，一整年都可以在自身的瓶子上刻上这个荣誉，出口海外的数量会比没有的翻上几倍。”


    易燃微微张大嘴，原来有这样的影响力。


    “那你的庄园也会去吗？”


    “会的，这个宴会并没有规定参赛人的国籍，杰克现在是庄园的代理人，他会带着庄园产的葡萄酒去参加。”


    易燃在被窝里终于酝酿出了困意，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一起去……”


    有规律的呼吸声在旁边，何之舟一看，易燃已经睡着了。


    双手靠在胸口，眼睛紧闭，睡得很香。


    何之舟伸手将掉在她脸上的发丝捋到耳后。


    他盯着她的脸，身体不自觉地靠近，一点一点地挪动。


    直到两人近在眼前。


    何之舟咽了咽口水，突然凑到她的面前，薄唇在她的额头上一触及离。


    用气音和她说：“晚安。”


    声音落到易燃脸上，脸上的绒毛轻轻浮动。


    易燃皱了皱鼻子，何之舟屏住呼吸。


    但是易燃很快又睡过去了。


    何之舟盯着她的睡颜，睡意终于上来，也闭上了眼睛。


    后半夜，何之舟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像被掐住，喘不过气来。


    伸手一摸，脖子上横着一条手臂，还带着一个枕头，盖在他的脸上。


    他睁开眼，将枕头拿下来，易燃那边的被子已经落了一大半，两条腿都卡在他的腰上。


    何之舟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何止行也是这样的睡姿。


    何之舟叹了口气，将易燃的双腿抱下去，然后手放好，给她盖好被子。


    但是下一秒，易燃一脚将被子踢开，手“啪”地拍在何之舟的脸上。


    静谧的夜里，这声音格外响。


    何之舟立在易燃的身前，背着一巴掌打蒙了，而罪魁祸首非但没醒，还翻了个身睡的更香了。


    比起脸上毫无感觉的疼痛，他的鼻尖萦绕的香味更为折磨人。


    “呵。”


    何之舟一把将她扛起来，在她身下铺好被子，将她放进去，包成了一个粽子。


    易燃试着动了动，发现挣脱不开，闭着眼睛又睡了过去。


    何之舟双手交叠靠在头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