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要激动，生气容易变老。”


    感受到手背上的咸猪手，女帝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顶门：这魂淡是越来越放肆了！


    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强压下把他当扬镇压的冲动。


    “好！好一个千秋万载、一统天下！程王爷，朕的手软吗？”


    “软...额不是，本王刚刚在想事情走神了...”


    程墨赶紧松开手后退几步，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赵九幽也不想继续追究，她强行转移话题，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指向御案上堆积的奏报，


    “既然程爱卿如此‘夙夜忧叹’，那想必对眼下这焦头烂额的局势，已有应对之策了？”


    程墨收敛了几分惫懒，眸光扫过那些奏报，东海、南疆、东北...


    字里行间透着风雨欲来的沉重。


    他走到御案前，随手拿起最上面一份关于东海海族异动的密报，快速浏览。


    “高丽、倭国，蕞尔小邦，跳梁小丑。”程墨放下密报，语气平淡却带着睥睨，


    “其国力孱弱，无非是见风使舵，妄图依附海族之势趁火打劫，在大乾与海族的夹缝中捞些残羹剩饭。


    海族横行大洋吞噬生机，岂会真心与蝼蚁结盟？不过是利用其岸基，作为试探我大乾的桥头堡罢了。”


    这番分析直指本质，赵九幽闻言眼中怒色稍敛，闪过一丝凝重。


    程墨的洞察力，确实是她手中最锋利的刀。


    “至于海族……”


    程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金芒流转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波涛汹涌下的诡谲，


    “其兴风作浪，此番异动绝非小打小闹，乃是其积蓄已久的倾族之力！这也算是我们需要重点关注的地方。”


    赵九幽心头一凛。


    程墨所言，与影卫耗费巨大代价才获得的核心情报不谋而合，甚至更为清晰！


    这份对局势的穿透力，让她不得不压下私人情绪，专注倾听。


    同时也对程墨有了新的认知：这小子虽然纨绔，但却对局势有详细的分析，总算心中安慰。


    他是有点没规没矩，甚至敢吃自己的豆腐、几句话的功夫往自己胸口瞄了十次...


    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没有反心，能让大乾国泰民安，些许牺牲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那依你之见，东海防线，该如何布置？”


    赵九幽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沉着，身体微微前倾，凤眸紧紧锁住程墨。


    涉及到帝国存亡，她必须倚仗这个混蛋的能力。


    必要的时候...自己稍作牺牲也行。


    程墨目光落在御案上铺开的巨大东海海防舆图上。


    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水师布防、要塞岛屿、暗礁洋流。


    他伸出手指，点在距离大乾海岸线数百里外的一片深邃海域——“渊涡海眼”。


    “被动防御劳师靡饷，终非上策。海族依仗洋流之利神出鬼没，我水师疲于奔命。”


    程墨的指尖在“渊涡海眼”上重重一敲，发出笃的一声，


    “此处，乃东海灵脉汇聚之节点，亦是深海通往浅海的主要洋流通道！海族大军无论从何方集结，欲攻我大乾近海，此地是其必经之所！”


    赵九幽眉头紧锁：“此地水深万丈，暗流狂暴，空间极不稳定，素有‘帝境陨落之涡’的凶名。寻常舰船根本无法靠近，更别提驻军布防……”


    话未说完，她猛地顿住，心头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凤眸倏然睁大难以置信地看向程墨：


    “你...莫非是想...”


    程墨嘴角勾起一抹锋利如刀的弧度：


    “看来陛下跟本王心有灵犀，不错！何须驻军？何须舰船？只需一物镇于海眼之上！将这条通道，彻底化为天堑！”


    他微微抬手，虚空中，一座笼罩在混沌九色光晕中的古拙小塔虚影一闪而逝！


    昊天塔！


    赵九幽瞳孔骤然收缩！


    她瞬间明白了程墨的打算！


    以仙器之威，镇压海眼节点！


    这不仅是要堵住海族进犯的咽喉，更是要将源源不断的洋流灵力强行截取、化为己用！


    此举一旦功成，东海防线将固若金汤，海族数百年内再难成大患！


    这构想，简直是直接掀桌子！


    将海族最大的地利优势，化为大乾最坚实的屏障！


    霸道！疯狂！


    却...直指核心！


    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悸动瞬间攫住了赵九幽的心脏：他竟然舍得将一件仙器用来镇压海眼！


    如此气魄，如此手段...放眼天下，舍他其谁？


    就在她被这石破天惊的构想震得心神摇曳之际，程墨却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自然而然地俯下身，更凑近那舆图，也凑近了她。


    男人身上那股混合着战扬硝烟、松墨冷冽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的热度，毫无征兆地将她包裹。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舆图上代表大乾海岸线的蜿蜒曲线，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撑在桌沿的手。


    “至于南疆...”


    程墨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奇异的磁性，目光却从舆图上移开，缓缓抬起，落在了近在咫尺的赵九幽脸上。


    “妖兽森林结界松动，未必全是坏事...”


    赵九幽呼吸一窒！


    两人的距离近得，连程墨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脸颊，都能清晰感知到。


    御书房内暖炉的温度似乎陡然升高，熏得她耳根都在发烫。


    昨夜感知到的那些画面碎片，此刻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腾，让她心尖都跟着一颤。


    她想退开，维持帝王的威严与距离，身体却在那一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理智告诉她危险，可某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悸动，却让她指尖微微发麻，竟生出一丝不舍...


    “福祸相依。”


    程墨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异样，带着蛊惑人心的热度喷洒在她耳边，


    “陛下可知，那些被结界内压制数千年的妖兽...若能引为己用，或许能为我大乾，再造一支……无敌兽骑？”


    “嗯？”赵九幽心神巨震，下意识地偏头想要避开那灼热的气息，却正正撞进程墨深不见底的眸光里！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