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聚散不如人

作品:《不可结缘,徒增寂寞

    自动书记人偶、带罪的修女,身下骑着巨龙。


    她带领他艰难地攀登上高峰。紫黑的山脉高耸雄壮,仿佛要直入云巅。山顶不住地喷薄出云雾,稠密密的,很快占满两座山谷。


    当莹白的溪水溢出谷地,满山的苗圃已近全开。巨龙眼中的璀色愈发明灿,金澄澄的,似在高温下融化的黄金。


    再克制的黑手党首领,也要在自动书记人偶的主动下,缴械投降,一如再恐怖的恶魔,也会大败于受刑的修女。他们是一对违背世俗的密侣。


    发泄过一番的Giotto,变回人形。


    真要追溯起来,打从见到自动书记人偶的第一眼起,他就被毫无缘由地被吸引。


    若说不论哪个时空的十代目对世初淳,是厚积薄发的日久生情,那Giotto对来自异国他乡的匆匆渡客,则是一见钟情。


    人生如寄,哪消得那般多的两情相悦。


    在遇见自动书记人偶小姐之前,Giotto不相信自己会对谁情深意笃。在真正见到她之后,他相信了流转的光阴只是为了将自己带到她的面前。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愿意相信这就是命中注定。


    或早或晚,他注定逃不开这个劫。


    是以,不自觉地嫉妒起了那个与他相似,即使在睡梦中也会被喊出来的名字。


    然,他身在首领的位置,断不能放任自己陷入情感的漩涡。即使依依不舍,也得强行断舍离。


    要给予的无微不至,只能通过他人的手,聊表关怀。


    没法正视感情,一味推开,压抑到今日,成倍地反扑回来。Giotto在晨曦的微光中,与同自己做尽一切亲密事的女性接吻。


    他向来承认自己有恶劣的一面,只是没有想到会体现在这方面。


    在自动书记人偶小姐求饶,呜呜咽咽地表述自己真的要吃不下时,耐着性子哄着,欺骗她吃得更多一些,很快就好了。


    “真的吗?”


    睫毛上还挂着泪花的自动书记人偶,确乎是很好骗的。


    她坐得神思不属,四肢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还会下意识听从他人的指令,强迫自己去做几乎要达不成的事。


    他喜欢她依靠着自己的胸膛,双手放在他肩膀上。


    他喜欢她被撞得一颠一颠的,害怕掉下去,抓紧他的后背。他喜欢她只能望着自己,淋漓的香汗与他的混合在一处……


    他对她有那么多的喜欢,竟无一处不欢喜。只盼着她的心能分出一点点,留与他们二人情意生长的空间。


    那可能吗?


    那不能吗?


    清晨的微光撒在自动书记人偶小姐面颊上,Giotto顺从自己的本心,亲吻在她嘴唇边。


    两人的鼻息一遍遍交缠、分离,继而再度缱绻。


    每当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撑不住,向他投来一眼,他就搭一把手,扶着她的腰,急促上升和下落。


    等到这时,有些发昏的自动书记人偶,还不忘慌张地捂住口鼻。她要遮住那些荒唐的叫声,而他侧着脸,在正午的太阳下与她接吻。


    关于花田里犯的罪过,在这里就断了片。世初淳在并盛中学醒来,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这里是……


    她……


    不对……


    有太多的疑惑想问,脑袋像灌了浆糊一样,理不清头绪。


    忽然身边的课桌、椅子全消失,她站在茫茫一片大雾之中。前方伫立着某个学生的背影。


    那身形太熟悉,熟悉到看一眼就让人心痛。过往的日子是悄然无息的河,当你回想起来那一刹,就波澜壮阔地将人淹没。


    “阿纲……”


    “淳……”泽田纲吉回过头,他的身体在与她相望的瞬间,无声分解。“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为什么要告别?我们……在那个世界,难道不是应该是我?”


    死了吗?


    等会,世初淳意识到什么。


    她现在正处于过去的时代,远在泽田纲吉他们出现前的很多年月。蝴蝶刮起的风暴影响的,兴许远不止当下,还可能扩展到更久远的未来。


    譬如,彭格列后世的传承。


    难道是她改变了历史?世初淳心急火燎地扑过去,只抓到一片泡影。


    她对着消散的身影不住追问,眼里的慌乱和愧疚快要将她掩埋。“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尽力地活下去,尽力让身边的人活下去。”


    不知道怎么的……就走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不是什么都不做比较好,但是什么都不做的话,事情莫非就不会更加地糟糕?


    “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会努力纠正的!”


    “不是的,淳。你太过于苛责自己。”


    新时代的大空深情地凝望着她,脚下延长出成年人的影子。“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风云变幻至此。”


    “没有人会怪罪你。你也要原谅自己才是。”


    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


    画面忽然转换到了室内,世初淳周围立满镜子。


    沿着她本人,绕出一个接着一个的圆圈,组建成曲曲绕绕的镜子迷宫。


    困住自己,也困住旁人。


    多不胜数的泽田纲吉倒映在镜子里,有被狗追,吓到蹲在墙角哭泣的小男孩;有遭受着严重的校园暴力,苦恼着不想上学的学生;有在家庭教师的帮助下,结识同伴,逐渐露出笑容的十代目候选人……


    第一次见面就对着她哭的泽田纲吉;连拴在大门口的吉娃娃都能吓唬他,被狂追三条街还跑不过人家,害怕到哭出来的泽田纲吉;遇到事情就很苦恼,第一反应就是嘟嘟囔囔地推辞,说自己做不到的泽田纲吉……


    那么多的泽田纲吉,世初淳见证着,辅助着,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不好。


    人遇到困难就打算退缩,不希望面对挫折期望顺风顺水的人生,是人之常情。


    世初淳不认为退避是何过错,世间有的是不喜针锋相对的人。


    阿纲柔弱的身板下,有一颗正直且勇敢的心。


    他善良又仁义,真诚而坦荡。是宇宙中心的投影,用他太阳般的光芒,驱逐每一个人的阴影。


    他自有自己的力量与天地。


    世初淳从床上坐起身,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基地医院。


    她推测自己应该是在睡着后,被恢复理智的Giotto抱回基地。


    她摸摸自己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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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两根一起贯穿的滋味,仿佛还残留在躯体。她的肚子、□□,此刻还满满涨涨的,有种被撑坏了,尚且留恋那饱腹感的畸形体验。


    自动书记人偶老老实实地打吊针,吃药,恢复身体。


    她从护士那里打听到Giotto正在接受检查,阿诺德听闻西南方向有大动静,驱魔师人手不足,他作为预备役,先一步去查看。


    亚连的检查做完了,短时间内不能使用圣洁。他眼睛的能力也一齐被封印了,等待着来日,和圣洁一起解封,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


    世初淳去看望Giotto,他沉睡在众多仪器之间,许多条金属仪器穿插在他手臂、脚腕之间,像是活跃的线虫在合适的栖息地大肆繁衍。


    她望着与泽田纲吉十分相似的容颜,指腹按在玻璃镜面,专注地描绘着他的脸。


    那些未曾明了的关窍,在一瞬间洞明。原来如此,老天真是跟她开了个大玩笑。


    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因为太过奢求的盼望,所以导致今日的灾难。


    彭格列一世,Giotto先生。应当说……


    彭格列十世,泽田纲吉的祖先,泽田家康先生。


    如果Giotto先生和泽田纲吉是一脉相连的祖先和后辈的关系,那么后辈长得像先祖,战斗体系等方面大体结构都相似,就毫不稀奇。


    她不应该和彭格列初代相遇的,世初淳想。


    她的所作所为,尽管是单纯的呼吸,都可能在时代的浪潮下引发剧烈的蝴蝶效应,更甚至,令几百年后的彭格列十代目和他的守护者们消泯。


    她得走了,就算违背法庭对她的判决。在别的地方被追责,判处终身监禁也无所谓。


    眼下,她决计不能继续待在这。


    她待在这里的每一秒,都会给既定的历史穿插进篇幅不小的偏差,致使行驶向未来的车架,偏离既定的轨道,最终一点点远离属于泽田纲吉的未来。


    她不能、绝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出于自己的私欲,成为妨害他人的存在。


    世初淳的手停留在玻璃面上,指尖隔着空气擦过Giotto的下巴。


    真奇怪,明明只是迎来再一次的别离,她竟然习以为常到,似乎分离这件事就跟吃饭喝水一般平常。


    就像少时破损了的内衣,从中暴露出的铁丝,时时磨着胸口中间的肉。每每穿着,总觉得折磨。


    在和同学们相似的穿着打扮下,隐藏着破败、贫瘠的内在。


    铁丝滑过的肌肤出血结痂,再出血结痂,日久天长,留下一道道纤细的疤痕。它隐藏扣得严丝合密的扣子下面。


    看不见,不意味着不存在。


    不过,仍旧不明白。


    人事无常,庆贺相聚的宴席终将散场。若最终只得徒劳的慨叹,何必急急忙忙地发起邀约。


    难道非要人见证繁华过后,满眼萧瑟才算完美?


    可世间之事,从来都不是要人活得明明白白。


    贪求着避免不了失去,以为能长久实则免不了分离。


    世初淳找到亚连,问亚连是否要跟自己走。他要跟着她也可以,带他去找到他的师傅也可以。


    聚散不如人,全凭他做主。


    小孩子想了想,揪住了她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