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诸方反应

作品:《雪中:离阳皇子,名动天下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伺机入侵离阳的北莽。


    北莽皇宫,御书房内。


    慕容女帝正在批阅奏章,朱笔在纸上划出凌厉的弧线,一如她执掌北莽二十载的作风——果断、狠绝、不留余地。


    窗外飘着细雪,将宫殿的金顶染成素白。


    她喜欢这样的天气,仿佛天地都被她掌控,连风雪也要俯首称臣。


    "陛下,边关急报。"


    护卫躬身入内,双手捧着一封火漆密信。


    慕容女帝头也不抬,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甲上鲜红的丹蔻在烛光下如同凝固的鲜血。


    信纸展开,寥寥数行字迹映入眼帘。


    "北凉王徐骁,于三日前战死沙扬。凉州军心浮动,边境防线出现缺口。"


    朱笔在纸上顿住,一滴红墨晕染开来,像一朵突然绽放的彼岸花。


    "死了?"女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老太监头垂得更低:"探子亲眼所见,徐骁身中一剑,死无全尸,北凉军全军缟素。"


    慕容女帝缓缓合上奏章,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叩。


    三十年了,那个曾经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就这样死了?她应该大笑三声,应该立刻下令摆宴庆贺,应该...


    "你们都下去。"她忽然道。


    待宫人尽数退出,慕容女帝起身走到窗前。细雪飘落在她乌黑的发间,很快融化成水珠。


    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那个雪夜。


    那个时候,慕容女帝还只是个小姑娘,而徐晓只是个名声不显的汉子。


    后来战扬相见,她已是北莽女帝,他成了北凉王,刀光剑影间,他们一次次交锋,又一次次错身而过。


    "陛下?"护卫在门外轻声提醒,"南院大王董卓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慕容女帝回过神来,发现手中的信纸已被攥得皱皱巴巴。


    她深吸一口气,将信纸抚平,重新变回那个杀伐决断的帝王。


    "宣。"


    南院大王董卓快步走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陛下,徐骁既死,北凉群龙无首,正是我北莽南下的大好时机!臣已拟定了三路进军的方案..."


    慕容女帝听着臣子们的议论,目光却飘向南方,那里有她此生唯一的对手,也是唯一曾与她平等交谈的人。


    如今这个人不在了,她应该高兴才对。


    可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传朕旨意,"她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命军神拓跋菩萨转换军锋,既然徐晓已死,那就没必要跟着两辽打,还是趁机夺取北凉,抗衡”


    “董卓,你自己再带领二十万大军,紧随其后。”


    董卓心中一喜,连连点头,


    毕竟拓跋菩萨不仅仅是北莽军神,还是陆地神仙境的高手,像这样的人出征确实比董卓一个二品武夫要强上不少。


    夜幕降临,慕容女帝独自站在宫墙上眺望南方,雪停了,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


    她解下腰间玉佩——那是当年徐骁遗落在酒馆的,她一直留着。


    "你终于死了。"


    她轻声道,却不知是说给谁听。


    远处传来号角声,北莽的军队正在集结。


    三日后,拓跋菩萨将率领铁骑踏平北凉,完成统一天下的霸业。


    这本是她毕生所求,可为何此刻心中没有半分喜悦?


    慕容女帝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苍凉。


    她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在为徐骁的死而悲伤,而是在为那个雪夜里畅谈天下的少年少女哀悼。


    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命运将把他们推向怎样的对立面。


    "陛下,夜深露重..."


    宫女小心翼翼地递上披风。


    慕容女帝摆摆手,将玉佩重新系回腰间。


    转身时,她又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北莽帝王。


    "传令下去,明日卯时出发。朕要亲眼看着北凉的城池,一座座插上我北莽的旗帜。"


    雪又开始下了,覆盖了宫墙上的脚印,也掩埋了那个瞬间的脆弱。


    历史只会记住北莽女帝趁徐骁之死大举南下的铁血手腕,不会有人知道,在那个雪夜里,她曾为一个敌人落下过一滴无人看见的泪。


    …………


    离阳皇宫,御书房内。


    赵淳手中捏着那份八百里加急的密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此时已是入春,春雨打在琉璃瓦上,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


    他缓缓展开密报,目光如刀般刮过每一个字。


    "北凉王徐骁,殁。"


    短短五个字,却让这位离阳皇帝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深吸一口气,将密报放在烛火上,看着火舌舔舐纸面,渐渐化为灰烬。


    "死了?"


    赵淳低声自语,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终于死了。"


    他猛地站起身,宽大的龙袍袖口带翻了案上的茶盏,茶水泼洒在奏折上,墨迹晕染开来,像极了北凉那片常年被风雪覆盖的土地。


    "来人!"


    赵淳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立刻召张巨鹿入宫!"


    侍卫躬身应是,退出御书房时,余光瞥见皇帝脸上那抹古怪的笑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赵淳走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


    春雨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泥土的芬芳。他深深吸气,仿佛要将这二十年的郁结一并吐出。


    "徐骁啊徐骁,"


    他轻声呢喃,"你终究还是死在了朕的前头。"


    二十年前,徐骁率北凉铁骑横扫六国,为离阳打下万里江山。


    那时赵淳刚刚登基,面对这位功高震主的异姓王,既要用其才,又要防其变。


    二十年来,北凉三十万铁骑只听徐骁一人号令,北凉五州俨然国中之国。


    "陛下。"


    张巨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赵淳的思绪。


    赵淳没有转身,只是微微抬手示意他走近。


    首辅张巨鹿年近六旬,须发皆白,但腰背挺直如松,眼神锐利如鹰。


    "徐骁死了。"


    赵淳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张巨鹿眉头微蹙,随即舒展:"臣刚刚收到消息,正欲禀报陛下。"


    "你觉得,这是不是天赐良机?"


    赵淳终于转过身来,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北凉三十万铁骑,该回到朕的手中了。"


    张巨鹿皱了皱眉头,沉声道,“陛下,其实这个时候,更重要的,应当是……北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