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冲冲的灵曜拉着月曜冲进了地府办公大楼。


    地府君办公室门口的鹦鹉小姐唱着小曲报起警来：“危险危险。。。危险。。。”


    “地府君！你不够意思。。。”灵曜冲上去质问地府君，被月曜拦住。


    月曜将荆霜的尸骨轻轻放到地府君的办公桌上，“荆霜不是自然老死，是被虐杀的，对吗？”


    地府君看了看荆霜那张从外套中露出的狰狞的脸，放下手中的公文，抬起头，对上面色平静的月曜，却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压力。


    “嗯！”


    “虐杀他的是刘芹？”


    “嗯！”


    “荆霜不是去报恩，而是去报仇？”


    “嗯！”地府君回答的干脆利落，面对这个小殿下，打哈哈没有意义。


    “投生名单你做了手脚？”


    “嗯。。。这个，不完全算！”他只是没说青玉会被人救这一点，毕竟他们也没问嘛。


    “荆霜在。。。法净寺？”这一点，月曜不能十分确定，但荆霜用这样的方式和他们联系，又给了这个地址，希望他们前往，很大概率是被困其中。


    “嗯！法净寺的放生池，他现在是一条小青鱼，寿长一百十七岁，在那里可以随僧众修习，化解怨恨之气。”


    “为什么要化解，那个人渣对荆霜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为什么阻止荆霜报仇？”灵曜向来是有仇必报的。


    “你想看到荆霜变成另一个刘芹吗？”地府君反问道。


    “作恶多端的刘芹，你们放任不管，无辜受害的荆霜想报仇，你们却要出来干涉，你们地府在搞什么？！”灵曜无法接受地府君的说法。


    “额。。。小灵曜，这天地间，真正的审判者，不是我们地府，而是众生自己的因果。一切都是自已作，自己受，当他们做出任何行为的时候，就是对自己的宣叛，注定了以后要承受的痛苦或喜乐，地府不能给作恶者减一分罪，也不能为行善者增一分功。至于刘芹，她会有自己的果报。”说到这，地府君叹了口气，仿佛是为刘芹。


    “孽镜地狱？”月曜这时插了一句。


    “嗯，等待她的将是亿万年的痛苦折磨，她的下场会很悲惨。”地府君的心其实很柔软。


    “那还等什么，还留着她在人间作恶吗？”灵曜恨不能让刘芹马上下地狱。


    “她阳寿未尽。。。”


    “多留她一天，就多一个生灵被害，你，地府君，也是帮凶！”想到那些累累的白骨，灵曜激动起来，拎起荆霜的尸体，在地府君面前抖了几抖。“你看看，你看看，有一寸好骨头吗？”


    “刘芹在哪儿？告诉我，你不管，我管！”灵曜生起除暴安良的心。


    “小灵曜，你不能插手人间的因果。”地府君有些无奈，这个小殿下还是太冲动。


    “告诉我她在哪儿！”灵曜失去耐心，露出龙族狂暴的一面，他扑向地府君，隔着办公桌揪住地府君的衣领叫道。


    月曜没来得及阻止他，正想上前把他拉开，却见地府君站了起来，还没看清楚他就已穿过了桌子，反手将灵曜牢牢箍在怀里，两米多的大个子衬得灵曜象个孩子。


    “嘘，冷静，冷静。。。小灵曜，你身为龙时，猎杀小妖，有想过它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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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苦吗？”地府君放开灵曜，眼神深邃，“你随便放一个大招，它们不但会粉身碎骨，还要承受烈火灼烧之痛，更别说那些被你活活吞食的，它们不惊恐不害怕么？”


    灵曜愣了一下，一时回答不上来，他从未想过这些，他在击杀时，从未想过对方会不会痛苦，那是他与生惧来的能力。


    “你看，要是与你相比，无论数量上，还是痛苦程度上，刘芹远不能与你相比。”


    “但我们龙族，天生就会猎杀妖魔，何况，他们是妖魔。”


    “杀业就是杀业，不会因为有一个理由，就不是杀业。不会因为被你击杀者的身份不同就不是杀业。”地府君叹息，“荆霜的痛苦能牵动你心，小妖的痛苦你却毫无感受，是因为，荆霜是你的朋友，而小妖却是你无关之人，所以，你维护的不是真正的这个世界的善恶公正，你所维护的是属于你的善恶公正。”


    灵曜一时无法反驳，他认为天经地义的事，有了动摇。


    黑白二先生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办公室，地府君转向他们说，“所以，我常常告诫你们，不能有立场，正是如此。”


    黑白二先生不约而同点了点头，月曜也若有所思，有些事情，他也是今天听了地府君的一席话，才开始思考。


    地府君正色道：


    “一旦有了立场，我们就能以正义之名作恶，我们会欺骗自己，这一切都有一个正当无比的理由，然而，当包裹在恶行外的正义糖衣消失后，我们已分不清，究竟是为了正义，还是已习惯沉迷于恶行。就象刘芹，最初那颗种在她心里的恶的种子，也一样有无比充足的理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