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亲征（完）


    【一道融入熙攘红尘之中。】


    楼大人就这么在李总兵看千古忠臣一般的目光之下十分忠心地为陛下齐整衣冠。


    李总兵还在感叹：“赶明儿末将也去打几个一模一样的手环给末将那几个副将一人一个。”


    沈持意终于忍不住了：“倒也不必……”


    楼轻霜放下木梳折起墨迹已干的信纸。


    上面写着沈持意要回信给他的话。


    皇帝陛下郑重要求他好好措辞还想让他写成骈文。可楼轻霜说是代为执笔


    沈持意很是可惜楼轻霜很是珍惜。


    封好书信后楼轻霜唤来奉砚：“交给信使。”


    奉砚接过低头一看。


    信封之上赫然写着他家公子的名字。


    “……？”


    楼轻霜一本正经道：“我此番离都乃秘密行事若是被有心之人知晓怕是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这封信从边境送往我在帝都的府邸无论谁知道了都不会觉得我人在北戍府兵军营自是能掩人耳目。”


    奉砚恍然：“公子深谋远虑。”


    李曵生钦佩：“楼相高瞻远瞩。”


    “……”


    沈持意欲言又止。


    楼轻霜又吩咐了奉砚几句若无其事走回来问李曵生：“总兵方才在门外提及了新的军情？”


    沈持意也记挂着这事：“北狄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李曵生神色古怪：“也不知算不算幺蛾子。北狄这次惨败那几个部落的兵马都弃之而去他们哪能成什么气候？”


    “这军情还是他们自己送来的——北狄派了使者停在边境外带来了和谈书。”


    沈持意问：“和谈书里写了什么？”


    “不知道那使者说和谈书是他们大王所写不是什么小兵小将都能先行看了去必须要直接交给咱们这最能说得上话的人。”


    难怪李曵生来这了。


    若是沈持意没领兵增援北戍府兵李曵生身为统帅自然是那个“最能说得上话的人”直接前去见那使者就是。


    可其他人不知道李曵生却清楚：莫说是此处最能说得上话的人就是整个大兴朝最能说得上话的人不也是他面前这位吗？


    楼轻霜眉梢微动和李曵生一道看向沈持意没有开口。


    青年直接起身拍板道：“让我去会会他们！”


    他转身便要走出营帐。


    楼轻霜无言跟上。


    李曵生却赶忙喊住他们：“楼相就这般跟去吗？”


    “自然不是。”楼相喊“奉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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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砚用承盘捧着一身亲兵所穿的轻甲，站在营帐外，把这身轻甲递了进来。


    李曵生：“……？”


    -


    城门下。


    北狄使者捧着裹起来的羊皮卷，带着一队兵马等在下方。


    他们人数不多，却神色轻慢地骑在马上，似是没把城门上的一众大兴士兵放在眼中。


    几名北戍府兵的副将站在城门上等着李曵生来。


    “什么玩意，”其中一个副将“呸”了一口，“打败仗还这么趾高气昂的？”


    另一名副将冷哼道：“说不定是装的。”


    “不就是拿准了我们大朝看重脸面，不斩来使，而且……”


    而且宣庆朝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赢了还好声好气谈和的事。


    辰陇之战不就是？


    大兴是打赢了，但是国库打空了。北狄虽然输了，但大兴也没有一战之力了，双方轻而易举就谈和。


    若没有此节，今年这些夷狄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


    北狄这次同样吃准大兴不能打太久，说是谈和，那羊皮卷里怕是没什么可看的，只不过是给个台阶让大伙一起下而已。


    “总兵！苏小将军！”


    两侧的守卫兵突然齐刷刷喊道。


    几个副将一并转过头去。


    一身常服不着甲胄的苏迟走在最前头，身后跟着一个亲兵打扮的年轻男人——他们从未见过。


    不过将帅身边的亲兵都不会只有几个，苏小将军换了个带在身边也没什么不对的。


    不对的是……


    “最说得上话”的李总兵跟着这亲兵，走在最后面。


    众人：“？？？”


    城门下的北狄使者也注意到了城门上的动静，喊道：“可是李总兵来了？”


    沈持意站在最中央，低头看去。


    他问道：“你手中所拿，可是北狄此次的谈和书？”


    双方隔得远，说话全靠喊。


    城墙外。


    北狄使者只能隐约瞧见沈持意的面容，再听这声音，眉头一皱，问身边的小兵：“那姓李的不是驻守边境十几年了吗？怎么声音听上去那么年轻？”


    “这不是李曵生吧？他是不是故意派个愣头青来敷衍我们？”


    城墙上。


    几个副将也格外困惑。


    和敌军使者谈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么是苏小将军上？


    最擅排兵布阵的那个副将小声和另外两人说：“我觉得苏小将军做得对——他们让总兵来谈，总兵就得立刻来？”


    “打败仗的是他们又不是我们。苏小将军兵法如神，必然是有意为之，**替李总兵交涉，再挫一次夷狄的锐气！”


    “有理，”另一人小声说，“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自己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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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和书送上来，我们再命人快马加鞭送回帝都，请示陛下。


    现在双方都暂时休战了，不是十万火急的情况，谈和这样的大事，李曵生只能谈，不能决定。


    还是得等圣意裁决。


    几人纷纷点头，还没来得及抬头。


    视线便落在了苏小将军从守卫兵那拿来的弓箭之上。


    这时候拿弓箭干什么！？


    “苏将军……！


    青年拉开弓弦，蓦地一放。


    “咻——


    长箭破空，疾速朝着那捧着羊皮卷的北狄使者飞去！


    顷刻间，众**惊失色。


    可是那长箭却没有射入使者的眉心，而是射到了谈和书上！


    使者手中谈和书登时一震，被长箭射落在地。


    这一箭来得太突然，射得太准，使者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心有余悸，冷汗涔涔。


    北狄诸人尽皆没了声音。


    沈持意也无意和他们多言，冷冷道：“阁下，此战是北狄挑起，也是北狄溃败，大兴和你们谈和干什么？


    “一封谈和书就对得起大兴伤亡的军民？


    “我朝重礼，重的是你来我往之礼；我朝讲理，讲的是师出有名之理。北狄可以不退兵，我朝也可以驰骋草原。


    使者呆愣不已。


    沈持意却已经转身，走下城门。


    楼轻霜从始至终只留意着城墙外四周，以防突如其来的冷箭。


    是战是和，天子已有决断，他无需多言，只跟着一道下阶。


    几个副将又眼睁睁地李总兵跟在苏小将军和苏小将军的亲兵身后离去。


    副将们：“……？


    总兵什么时候这么谦逊了？


    城门闭合，城墙上的兵士纷纷立于边沿张弓搭箭，森然对着那些赶忙骑马退走的北狄人。


    李曵生追上陛下和楼大人。


    “陛——毕竟是骁勇善战的北狄人，今日放了话，若是他们不退，我们这一回当真要战到底了？


    可朝廷现在有钱吗？


    回答他的是楼轻霜：“他们不会不退。莫要以中原之法，去思量夷狄之心。他们不是讲理的人，如果能打，他们不会谈和。这封谈和书只要今日我们接了，他们便成功试探出我们也支撑不了久战，先帝在位时，我们已经在这一步吃过瘪了。


    “这么说，谈和失败，北狄骑兵反而会灰溜溜退兵？


    “不仅如此，沈持意说，“他们该想着如何让我们别追着他们打了。


    ——确实如此。


    几日后，北狄不仅彻底退兵，还送来了降书。


    降书送进总兵营帐之后，被誊抄了一遍，一份明面上送回帝都，一份送到了苏小将军的营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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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陛下和首辅大人窝在同一个床榻之上，小声议论着国家大事。


    庆功宴前，沈持意给李曵生和那几位副将分别定了封赏，让乌陵取来了以防万一带出的空白圣旨，亲手将封赏的旨意写了上去。


    至于其他将士的功劳，便等着军报传回朝廷之后交于内阁拟定。


    还未彻底入夜，整个军营便已经篝火煌煌。


    全军庆贺，无论是将军还是小兵，在此时都没有高低，各自围在不同的篝火前分着炙烤而出的吃食。


    几个北戍府兵的副将全都溜进总兵营帐，拦住打算出去的李曵生，一道请求李总兵往朝廷报军功时，给苏迟报首功。


    他们格外担忧：“虽说苏小将军射落北狄谈和书，反而促使北狄投降，但说到底还是先斩后奏，此事如果传到陛下那，万一陛下治罪怎么办？


    也不怪他们如此。


    他们并不了解新帝，却了解多疑的先帝。放在宣庆朝，苏迟此举便是擅自决定军国大事，居功自傲，蔑视君上，不仅领不了功，朝廷不罚都算不错。


    万一新帝也是这样想的呢？


    那么北戍府兵如何把这件事上报给朝廷，便很重要了。


    可几个副将都看了明日要送往朝廷的军报。


    那是没有一点委婉没有一点遮掩啊！直接就把当时城墙上发生的一切都写得清清楚楚。


    “总兵，你多强调一下他领着三千轻骑深入草原的功绩啊，这你怎么一个字都没写，只写了三千轻骑的功劳？


    “还有城门上，强调一下北狄使者有多挑衅，编一下苏小将军是因为不想让陛下被人看轻，才如此愤怒。


    “对啊对啊……


    李曵生有苦说不出，让他们别闹腾，绕过人要走出营帐。


    几个副将不放他走，又拦了上来。


    “总兵，这军报要是写得好，苏小将军不仅不会被罚，还有可能讨到个州府总兵之衔，升官封侯啊！


    李曵生：“……


    那不叫升官，那叫降职。


    他只好先行拿出了给这三人准备的三份圣旨：“陛下已经定好了此战主要将领的封赏，这是你们三人的，你们看吧。


    副将们：“？


    这圣旨是长了翅膀吗？北狄昨日交的降书，圣旨今日就到了！？


    李曵生丢下圣旨便跑了。


    三个副将各自摊开圣旨。


    “我怎么觉得这个字……有点眼熟？


    “一般人写不出这样的……


    “这字迹不就是苏——


    三人猛地抬头，面面相觑。


    ……


    夜空铺满高悬繁星，凡间灯火如地上星辰，共尊一轮明月。


    周太医这段时日救治了许多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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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出来便被一堆人簇拥着拉去吃酒道谢。


    乌陵和奉砚这段时日玩猜拳玩得上了瘾，彼此玩还不够，已经混在一堆武人之中，一时之间都找不见人影。


    沈持意和楼轻霜正一并坐在篝火旁。


    烧柴的小兵燃起火后没有歇下，而是又抱了一堆野草和野花回来。


    这回困惑的总算轮到了楼大人：“这是干什么？


    沈持意笑道：“苍北这里接壤草原，有些风俗和草原牧民有些像。春日里，草长莺飞，牧民会在放牛放羊的时候摘些花草，将春意送给心悦之人。


    “他估计是砍柴的时候顺便拾了些野花野草，打算编个花环，明后日带回家去给心上人。


    北戍府兵本就由苍北几个州府的军户组成，这些人的一家老小都在附近，这一战打完，他们终于可以回家，若是有什么定了亲的心上人，送上一个花环，总是能抵一抵多日未见的相思。


    沈持意看那小兵已经在一处空地上独自坐下，编起了花环，心里突然有了想法。


    身侧的男人同他说：“我去更衣一下。


    “好。老锕姨症里’7淋九思6衫七30


    正合他意。


    听着楼大人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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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渐远的脚步声，他回过头，确认对方身影彻底不见，这才起身，来到那小兵身边，并排坐下。


    “苏将军？


    苏将军掏出一把全新的漂亮折扇，递到小兵面前。


    “我和你换点东西怎么样？


    ……


    楼轻霜带着自己现摘现学现编才做好的花环回到火堆旁时，沈持意仍然坐在远处背对着他。


    他走上前，整了整神色，平静地花环往对方头上一扣，正要坐下。


    青年回过头，抬眸看来。


    晃动的火光照清他的面容，花环上的姹紫嫣红成了微不足道的点缀，没能争走一丝一毫的目光。


    楼轻霜下一瞬才瞧见沈持意手中的东西。


    又是一个花环。


    他一怔。


    沈持意也一怔。


    军营的火光照得深夜如白昼，照清了一切细枝末节，照清了他们面上错愕化作笑意的瞬间。


    自由无形的长风吹过一望无际的草原，吹入人来人往的军营，拂过他们的脸颊，度过漫漫长夜，追着晨光中策马扬鞭的信使，护送捷报奔赴骥都。


    明月西流，暖日东升。


    几名北戍府兵的副将按耐了一整夜，终于忍不住来到陛下营帐外。


    却见营帐垂布掀起，里头空无一人，连那两个一直跟着陛下的亲兵都没了踪影。


    只余下朝廷指派的援军副将，正同李总兵商量班师回朝的事宜。


    ……


    苍都长街人来人往，繁闹非常。


    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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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身着绒边短袍摊贩吆喝之声同江南截然不同。


    北地的俗世风光一览无余。


    一辆再寻常不过的马车入城后停在同长街相连的巷口。


    奉砚勒紧缰绳乌陵掀开帘纱：“两位公子到咯。”


    楼轻霜刚为沈持意系好幕篱。


    沈持意自行放下白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我带你去苍王府瞧瞧！”


    他许久不曾归乡话音落下自己便一溜烟往前而去。


    楼轻霜刚下马车往前看去戴着幕篱的身影已在十几丈外。


    他无奈一笑一如既往紧跟其后和那身影一道融入熙攘红尘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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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爪]非常感谢一直以来的灌溉和投雷（鞠躬）


    [猫爪]标完结之后番外看灵感掉落


    [猫爪]第三套插画还有几张图没有出稿可能过几天才能上线


    [猫爪]最后推一下古耽预收文：


    《我与宿敌称兄道弟》


    江无言接了个穿书任务内容很经典——扮演大反派推动剧情被正派角色们联合打败后惨淡收场。


    系统：“剧情里那个白切黑男二贺归云你记得不？你这个反派角色的死对头水火不容的宿敌。他也是任务者你可以和他合作。”


    “你确定？”


    “我确定！”


    江无言信了。


    有剧透有系统甚至还有战友！


    EASY!


    场景1。


    江无言半卧在树上长袍垂落轻佻嬉笑地看着主角团落入有机缘的陷阱。


    然后他看着落单的男二从树上跳下用力一拍战友肩膀：“走！陪我去准备好的出口接他们迟了他们得受伤了。”


    “你故意的？”


    “不然呢？”


    “……”


    场景2。


    江无言为下一次反派剧情谋划拿不定主意写了封信给同是任务者的贺归云询问对方自己计划如何。


    贺归云回信：“阁下太过嚣张。”


    江无言：“？”


    废话


    场景3。


    江无言按照剧情身受重伤后偷偷敲响贺归云的家门。


    在对方沉默的目光中他虚弱地说：“快给我腾个地方疗伤别告诉别人我躲在你这。”


    战友似乎犹豫了片刻冷着脸带他进门。


    -


    江无言以为一切都很顺利——就是贺归云这个人有点怪。


    直到有一天系统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和他说：“主系统来信，男二任务者穿越失败，没有成功降落。”


    江无言瞳孔地震：“你什么意思？？”


    “贺归云壳子里的灵魂一直是你的原装宿敌。”


    江无言：“……”


    我还能抢救一下吗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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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篇古耽预收文：《世子说他柔弱可欺》


    楚知鱼当了将近二十年的天子暗卫，有一日突然得知，他其实是一个王侯家失散多年的世子。


    侯府多年对外宣称小世子缠绵病榻，暗地里一直在寻人。


    如今侯府终于寻到了他，要接他回去，恢复他的**。


    楚知鱼正好不想干了，接了个十死无生的任务，假死脱身。


    从此宫中少了一个暗卫，侯府多了一个表面体弱多病的世子。


    -


    楚知鱼在假死脱身的那一次任务中，意外得知一个秘密。


    人人皆知九皇子草包废物，不堪重任。


    可他以暗卫的身份和这人打过交道，发现这人野心勃勃，多智近妖，深不可测。


    但是没关系，暗卫知道的秘密多了去了。


    楚知鱼装作不知，主动藏起这个秘密，离开皇城，回侯府过他的逍遥日子。


    可他的逍遥日子没过多久，便被老侯爷喊到前堂。


    只见那位表里不一的九皇子殿下正在同老侯爷说：“暂住侯府，叨扰侯爷，不知世子身体如何了？”


    “犬子已经快——”好了。


    楚知鱼担心招惹上这煞神，也怕被对方看出自己的身份，赶忙弱柳扶风地走出去，气若游丝道：“已经快**，侯府要后继无人了。”


    老侯爷：“？”


    *大概是写两个人都有披马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