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雨没有停歇，依旧那么大。


    巴陵带领康斯坦丁走出教堂，在门口碰到先前一同在教堂内见过的女人，恰巧的是，她也在这里，等待雨势变小。


    不巧的是，大家都没有雨夜带伞的习惯。


    “女士，这么巧啊，你也没带伞？”巴陵情不自禁地搭了一句话。


    刚死了双胞胎妹妹的安吉拉，其实并不想说话，但先前无意见到教堂神父对巴陵崇敬的样子，她还是开口了：


    “抱歉，我刚失去了亲人，并不想说话。”


    “……节哀顺变。”


    气氛似乎又回到冷寂，谁也没有再出言。


    或许就这样持续下去，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大家都只是萍水相逢。


    嘟嘟——！


    车喇叭响了，前方停靠的一辆黄色出租车，正示意他们上车。


    “我的车来了，我们上车吧？”康斯坦丁突然说道。


    “你的车？这车是你的？”巴陵惊讶地看向康斯坦丁，没记错的话，黄色出租车的司机是一位天使。


    这种档次的司机，要载的是教堂内的加百列才合理。


    放宽标准，那也得是巴陵这种几乎攀登到人间顶点的人物。


    康斯坦丁，还是差了点意思。


    “我徒弟的。”康斯坦丁顺手摸了根烟，吸了一口，解释道。


    “那看来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啊。”


    巴陵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康斯坦丁表示赞同：


    “我也觉得查斯的悟性不够，并非一个优秀的徒弟，也就当个司机还凑合。”


    “并非并非。”巴陵摇摇头，跟着上了车。


    随着两人上车，只余安吉拉一人孤零零地等着雨停，或者是下一辆出租车的到来。


    而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一个由着蛇虫鼠蚁等小动物组成一具临时躯壳的恶魔，正目视着出租车的离去。


    直到看不见后，才将目光移到安吉拉的身上。


    “什么时候动手？”恶魔道。


    “不急，她已经被一个可怕的家伙注意到了。等我先接触、试探一波，再做决定什么时候。”


    “康斯坦丁？我可不怕他。”


    “不是他。是另一个，最近恶魔界名声最响的那个。”


    “嘶！是那位大人！把地狱领主都惹恼的那位。那我确实要比他弱上一点，我便给你个面子，暂且避一下锋芒。”


    “……你明白就好。”


    说话声文质彬彬的男人有些无语，但能制止了恶魔的冲动念头，以防坏了那位大人的大事，便足够了。


    ……


    出租车上。


    几人正在谈话。


    “康斯坦丁，你有什么想法？”


    “啊？什么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康斯坦丁一脸茫然。


    “你不是有情报网吗？这么大的事，你连风声都没收到，怎么当地头蛇的！”巴陵皱眉起来。


    “恶魔的事？有恶魔试图侵入人间。”


    “不错，说的就是这个。”巴陵满意地点点头，接着慢慢说道，“我收到风声，最近地狱里有一个头圆圆的家伙，准备来到人间干大事。而洛山矶，就隐藏着它的线索。”


    “那看来确实是一等一的大事了。”康斯坦丁驱魔半生，此刻也察觉到了其中的凶险。


    “所以，你有什么头绪？”


    “洛山矶有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件能看到过去的椅子。”


    “哪里？”


    “午夜俱乐部。”


    “午夜俱乐部！”音调突然提高，开车的司机查斯兴奋异常，“天使和恶魔的庇护所，这个我在书上看到过，我们要去那里吗？今夜真是我幸运的一天。”


    康斯坦丁却无情戳破了徒弟查斯的幻想：“查斯，是我和巴陵，你待在车里就好了。”


    查斯面色一苦：“求你了，带带我。我好想去俱乐部一趟，真正见识到不一样的驱魔生活。”


    “不行。”


    “行！”巴陵笑眯眯地答应了。


    康斯坦丁侧目望去，想要说点什么，但巴陵挥手打断，自信地说：


    “康斯坦丁，你徒弟这么有天分，就该早点带他出来干大事。藏着掖着干什么，如此小气，怎能领悟到上天堂的奥秘！”


    话都说到这了，康斯坦丁也无话可说了，只能默认了。


    可话又说回来，上天堂的奥秘究竟是什么？


    借此机会，康斯坦丁问出了之前没得到回答的问题。


    “巴陵，我欠缺究竟是什么？”


    “康斯坦丁，我知道你这个人没什么信仰。实话说，我也不多。”


    “那你……”


    “但是，我有一样，你没有的东西。”


    “是什么？”


    “是爱。很多很多的大爱。”


    “我也有爱，我也可以很爱人。难道在你们看来，我不是一个富有爱之人。”康斯坦丁不解，竭力为自己辩驳。


    但车上的二人，都在直摇头。


    “你这一辈子，有没有为一个人而拼命过。”


    康斯坦丁正打算坦然说有，可巴陵又补充了一句，让他的话憋了回去。


    “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别人。现在，你还能给我肯定的答案吗？”巴陵紧紧盯着康斯坦丁的双眼，


    康斯坦丁这位已不再年轻的大叔，难得的没有去编造他曾习以为常的谎言，只是默默陷入沉默。


    “回答我！”巴陵震声道。


    诚然，康斯坦丁在他的驱魔生涯中，帮助过许多人。但正如加百列所说，他只是为了自己能得到救赎，所行所做，皆是为己。


    犹如一场冰冷的交易。


    “但我有。我也曾面对强如怪物，拼尽全力亦无法战胜的对手。可是为了拯救他人，即便是看似不可能赢下的战斗，我也会谷尽我的所有，去轰败强大的敌人，去攫取艰难的胜利。”


    “而支撑我的，便是心中大爱。对无辜之人，对美好人间的大爱。无限的爱，便使我无所不能呀！”


    巴陵演讲完毕，康斯坦丁不禁反省。


    一口意林式的鸡汤，狠狠灌入康斯坦丁的精神，为其注入强而有力的正能量。


    这一口十年意林资深读者的功力，够他品鉴许久了。


    而场上，徒弟查斯更是泪流满面了。


    “巴陵先生，你的信念真是太伟大了，我不知是否有幸，可以聆听你的传奇经历？”


    “既你问了，我便提前透露吧。实不相瞒，我的个人自传已经快要完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