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咧开至耳根的嘴角骤然僵在半空，脖颈处的机械项圈发出齿轮卡顿的声响。程小卡惊恐地看着那些扭曲的黑色纹路如退潮般缩回皮肤下，原本血红色的瞳孔渐渐褪成纯净的银白色。当对方歪着脑袋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时，实验室里不知何处传来细微的电流嗡鸣，像是某种精密仪器重启的征兆。


    “你、是在……叫、我吗？”他一字一字磕绊说出来，歪着脑袋盯着程小卡眼睛弯成月牙型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的就像是夏日清风一般。


    让程小卡没想到的是眼前的少年，居然连话都说不连贯，他很是震惊，可又自笑了一下，这家伙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不是说的很连贯吗，这是想迷惑他，他才不会上当。


    波让突然抓住他紧握的拳头，金属般冰凉的掌心带着机油的气味。当少年将他的手背按在自己脸颊时，程小卡感到皮肤下传来细密的震颤，像是有无数微型马达在飞速运转。


    “喜、欢……”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他手腕内侧，夕阳穿透少年银白色的发丝，在地面投下的影子却诡异地分裂成两个轮廓。


    “喜……欢~叫、波让……”


    波让一直用脸一下一下的蹭的程小卡的手心，脖颈处的机械项圈亮起幽蓝光芒，数字从0跳至5的瞬间，程小卡猛地抽回手。


    他在裤腿上用力擦拭被触碰的皮肤，却发现掌心残留着淡淡的十字灼烧痕迹。波让歪着头露出困惑的表情，喉间发出类似老式收音机调频的杂音，像是在尝试解析人类的行为模式。


    下一秒，他就快速抽回了自己的手，用力拍了拍，就像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波让歪着头一脸懵逼的看着程小卡的举动，很是不理解的拧了拧嘴。


    这时程小卡迅速起身来，波让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脸疑惑的盯着他看。


    程小卡撞开实验室大门的刹那。紧跟着一脚踏出，他就像是解脱了一样，还回头看了一眼还处在原地歪着头看着自己的波让。


    【恭喜您，选中者您成功的逃出了第一关游戏，接下来还请您赶在天黑之前回到自己家中，哪里或许是您的终点，又或许是您的重生！若未能完成任务，则后果自负！】


    兔牙的机械音在耳畔炸开时，程小卡正撞进空荡荡的走廊。教学楼里弥漫着消毒水与铁锈混合的气味，所有教室门窗紧闭，却从门缝里渗出细微的蓝光。他跑下楼梯时，转角镜中闪过一道银白身影，等他回头，只看见自己扭曲变形的倒影正在镜中对他微笑。


    他一边跑一边想刚刚兔牙说的终点与重生，到底是什么意思，很快他就跑下了实验楼，看着与自己现实中一模一样的学校，熟悉的事物，可让他疑惑的是为什么学校现在是空荡荡的的一个人都没有，还是快速完成任务比较好。


    程小卡抬头望了望太阳快要落山景象，他不敢多想，又开始拼了命的向学校门口跑去，他跑了好长一段路，跑到公交站点他停了下来。


    回头看了看波让有没有跟上来，见身后空无一人，他松了口气。


    此时距离校门口的公交站牌泛着潮湿的霉斑，电子显示屏上的"7路"二字不停闪烁，像是某种恶意的挑衅。


    当公交车碾过积水驶来，程小卡注意到车窗玻璃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每个裂纹尽头都凝结着暗红的污渍。


    他挤进车厢的瞬间，后颈汗毛突然倒竖。裤袋里本应装着手机的位置，此刻鼓着个奇怪的硬块——掏出来时，掌心触到一片冰冷的金属，展开竟是半枚破碎的学生牌，边缘刻着模糊的“MT”字样，而原本存放手机的地方，只残留着十字形的焦痕。


    “到底上不上啊？”身后女人的催促声让他浑身发冷。


    程小卡机械地挪动脚步，余光瞥见对方手腕上的黑色圆环——-100的数字正在诡异地流动，每跳动一次，她的皮肤就会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叔叔，我……钱没带，能不能下次再给您。”


    大叔慢慢将头转了过来一脸的僵硬一般开口，“你是在对我笑吗？”


    紧接着他的脸开始脱落一片一片的皮肤，他嘴角一下又一下地上扬着。


    程小卡后退了几步，一下子摔倒在地，睁大了眸子看着大叔将头180度扭过来一脸惊悚的看着他。


    “你是在对我笑吗？”话落一瞬间，司机大叔自爆开来，将所有乘客炸的粉碎，其中包括程小卡，在死时他发现了司机大叔手腕上的圆环-10点。


    很快一道恶狠狠的女人声音响起。


    “能快点吗？你到底上不上啊？”


    程小卡再次睁开眼睛，想都没想直接剥开人群下了车，快速跑开。


    他气喘吁吁的，心中暗想着。


    这次我不上车，肯定不会在触犯规则！


    下一刻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伙子，你到底上不上啊，后面人还等着呢？”


    程小卡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女人，再次拨开人群下了车快速上前跑去。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那道熟悉的女人声音再次催促起来。


    “你到底上不上啊？我们都在等着呢？不上就让开！”


    程小卡懂了，这是让他必须坐公交车，才能回去，要是他不遵守就会一直重置，重置，直到他愿意坐上这趟公交车，这种重置才会停止。


    这是强制我……


    程小卡痛苦又可笑的自嘲笑出声，没有刷卡没有投币，直挺挺的就走了进去。


    整个人一会眼神锐利一会眼神充满恐慌时不时诡异的笑着 ，可下一秒又颤抖着身体咬着嘴唇克制着害怕，就像是一个人体里有两个不同的人格在争夺着□□。


    车子开始启动，程小卡惊恐着盯着车内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蓦地，老妪沙哑的声音里混着骨头碎裂的脆响。


    “哎呦，我这个老腰哦！痛死我了！”


    程小卡将思绪拉回，便抬起自己黑漆漆的眼睛，他看见老婆婆全身上下没有裂开的皮肤也没有奇怪的圆环，他才松了口气，从座位站了起来。


    紧接着他笑容满面看看。


    “您坐吧！”


    老婆婆一下子就笑眼眉开起来。


    “谢谢你哈，小伙子！我这一把老骨头，不中用，不中用了！”


    程小卡刚想开口说话，感觉腿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低头看见自己的下半身正在对方口中被咀嚼成发光的碎片。最后一眼，他注意到老妪嘴角溢出的蓝色液体，与波让脖颈处的项圈散发着同样的幽光。


    一时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