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临走时，莫名想起了宋玦给她的剑穗


    她是决心转变策略，尽快把两个身份融合了，只怕宋玦接受不了。


    这一走，竟然有种离别的感觉。


    她便试图拿出自己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吊坠，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因为常常做噩梦，所以萨满做给她的。


    上面是个狰狞的小兽头，看不出是什么小动物。


    虽然丑陋，但看久了也觉得莫名顺眼。


    凤鸣抽出那根细细的链子，却忽然卡住了她脖颈后的碎发。


    她皱了皱眉，动作了几下都没抽出来，反而揪着发丝生疼。


    宋玦见状，上前握住她的手，缓缓替她解开链子：“这是要做什么？”


    凤鸣顺着链子把吊坠提起来，宋玦的视线自然跟着她走，望见领口那抹雪白的肌肤。


    她的锁骨上有一个淡淡的红色印记，形状有些像蝴蝶，宋玦微微一怔。


    凤鸣见他如此反应，顺着往下看过去，连忙捂住领口。


    她想了想，又在他手心写：“这是我的胎记……”


    可千万别误会成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宋玦见她紧张的模样，宛然一笑。


    凤鸣把小兽吊坠放到他手里，轻轻包住，又写：“这个送给你。”


    “为何？”


    她一时语滞，无言地看着他。


    宋玦弯了弯眼睛，珍惜地把吊坠收起来，语调轻而温柔：“多谢你，我很喜欢。”


    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凤鸣禁不住脸颊泛红。


    真不愧是原著男主，声音都这么迷人，难怪他能在这种条件下，还成功结交了那群宫人们。


    先前种种，想来只不过是他没上心，自暴自弃罢了。


    宋玦若是想，他可以扭转任何人对他的态度。


    “你明日过来用午膳吧，”宋玦期待地看着她，“我准备了很多菜。”


    凤鸣本想找个理由拒绝了，但望着他这样的眼神，实在开不了口，只好微微点了一下头。


    回到自己的寝宫，她仰头长叹了一声，疲惫地倒在床上。


    “陛下，今夜去安平君那里吗？”


    “不去，别打扰他歇息。”


    韩玄摆明了不想见到她，除了完成系统安排的固定剧情，凤鸣也不打算自找没趣。


    不过……怀安今夜为何会主动提起韩玄？


    凤鸣坐起来，清亮而锐利的眼睛盯着他，怀安脸上的笑很快就维持不住了。


    “是太后让奴婢问的。”


    果然如此，凤鸣皱了皱眉：“太后最近怎么这么喜欢管这些事。”


    “陛下，恕奴婢直言，太后不喜您亲近宋玦……”


    “孤哪里亲近他了？”


    凤鸣忽然有点心虚，难道自己假扮宫女的事，已经被人发现了？


    “陛下您才回宫多久，又召他到御前侍奉，”怀安叫苦不迭，“他明明只是个御者，奴婢才是您的贴身内侍啊……”


    凤鸣听懂了，无厘头地笑了：“你呀你……”


    霓裳接过怀安手里的活儿，把他赶出去歇息：“夜深了，陛下也要就寝了。”


    怀安白天嫉妒宋玦得宠，晚上又要跟霓裳抢活儿干，思来想去，只觉得自己的命为何这么苦。


    他耷拉着脑袋，悻悻告退。


    “陛下别恼，怀安是个直性子，心里藏不住事。”


    霓裳服侍她更衣沐浴，向来是最妥贴的。


    凤鸣不习惯一大堆人围着自己，每次都只要她一个人侍候。


    “孤没恼他，”凤鸣笑了笑，“只是在想安平君的事。”


    霓裳的动作微微一顿，微笑道：“陛下，可有什么想问奴婢的吗？”


    那年凤鸣发过高烧之后，许多从前的事都记不太清了，霓裳便时不时帮她回忆起来。


    不过，许多事情凤鸣摆明了不想提，霓裳也不会主动去问。


    今夜她看出陛下的心事，便开口问了。


    “孤只是在想，这么多年了，他为何还是如此抗拒我。”


    霓裳道：“安平君游侠出身，兴许只是不习惯宫中生活，并非抗拒陛下。”


    凤鸣躺进浴池里，浑身的毛孔被热气蒸得舒展开，舒服得喟叹。


    但她还想打听韩玄的事情，面上依旧挂着愁容：“孤看未必，只怕他心中，对孤还是有怨的……”


    此话一出，霓裳反而不语了。


    凤鸣回头看她，便见她为难的表情。


    “无妨，有话你就直说，孤不会怪罪。”


    霓裳闻言，低叹道：“恕奴婢直言，当初安平君本为周游列国的侠士，因其容貌和仗义疏财的善举，天下闻名。”


    “奴婢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原本安平君是打算游历天下，寻仁义之国，一展心中鸿图大志，后来却……”


    不用说了，后来自然是在路过楚国时，被好色的凤鸣看中，强抢入宫。


    “安平君心中，难免有龃龉。”


    霓裳叹道：“陛下，奴婢侍奉您多年，只觉陛下什么都好，唯有一点，容易招惹祸端。”


    凤鸣玩着水，心不在焉：“什么？”


    “您不该将安平君、赵太子等人留在身边，人心瞬息万变，何况是心中有宿怨的人？”


    霓裳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你说的话，孤都明白。”


    凤鸣无奈地笑了一下。


    她又何尝不知养虎为患的道理？只是身在局中，只能按照系统的要求来做。


    翌日，宋玦果然按照她的要求来了。


    “宋卿，陪孤用早膳吧。”凤鸣忽然开口。


    宋玦闻言抬头，看见她百无聊赖的神情，低声应了，缓步上前。


    凤鸣的早膳十分丰富，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后世那么多种食物，却也有不少巧思，饮食都保留了天然的原汁原味。


    食物几乎摆满了她面前那尊巨大的白玉方桌。


    凤鸣拿了串葡萄，懒懒地倚在边上，学着自己看过的那些狗血剧里的昏君，往嘴里扔葡萄。


    她在现代就是个懒得动，能摸则摸的社畜。


    穿书之后，她要遵循原身荒淫无道的作风，也是整天一副软绵绵的模样，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宋玦坐在边上，垂眸不语，既不动筷子，也不看凤鸣，似乎正在努力地忽视她。


    凤鸣自然不会让他这么痛快。


    她吃着葡萄，眼睛直勾勾地瞧着他。


    “爱卿，张嘴。”


    宋玦抬眸，只见一只纤白的手抬起来，捏着颗水莹莹的紫葡萄，正对着他。


    再望过去，是凤鸣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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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味的神情。


    宋玦的眸光变了变。


    她视若无睹，只是不耐地冷哼了一声，硬是逼他张开嘴，把葡萄扔进他嘴里。


    紫葡萄水分充足，凉爽清甜，可是落在宋玦口中，却让他觉得不适。


    凤鸣玩心大起，又投喂了他好几颗葡萄，自己反而顾不上用膳了。


    “陛下，该用膳了。”宋玦攥紧拳头，低声道。


    “葡萄好吃吗？”


    宋玦不语。


    凤鸣笑了起来，随意夹起食物，慢慢吃了起来。


    “孤叫你一起用膳，怎么不吃？”见宋玦没动静，她又开口。


    “难道要孤像刚才那样喂你？”


    凤鸣语带疑惑，恍惚间，还真让人误以为她是个求知的天真少女。


    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含着轻蔑，宋玦一眼便知。


    “罪臣不敢。”


    “吃吧，宋卿。”


    凤鸣催促着他，半晌，宋玦才缓缓拿起调羹，喝了一口果浆。


    凤鸣享受着全楚国最美味的食物，因着原身口味刁钻，所以楚宫每年都在民间搜罗厉害的厨子。


    天气炎热，御厨给她准备的果浆酸甜开胃，凤鸣近来很是喜欢。


    可宋玦喝了一口，神情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紧绷僵硬。


    与她同桌吃饭，跟上刑没什么分别。


    凤鸣想起自己以宫女身份陪他吃饭时，他可不是这个态度，笑得不知多温柔。


    “怎么，孤的膳食不合卿的胃口？”


    “御膳美味至极，臣惶恐。”


    “哼——看你的样子可不像。”


    此时，系统忽然响起提示音，凤鸣愣了愣。


    “宿主你好，请按照角色人设行事。”


    她没时间思考，立即站起来，抬起宋玦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既然你也觉得美味，那就多喝点。”


    她声音轻柔，却让人不寒而栗。


    下一刻，凤鸣举起玉盏，掐着宋玦的下巴，硬往他嘴里灌果浆。


    宋玦眸色一沉，正待推拒，却对上她写满怒容的双目。


    凤鸣近乎粗暴地掰开他的嘴，硬是把整杯果浆灌进他口中。


    暗红色的汁水沿着他苍白的脸颊淌下，如血一般，打湿了宋玦身上的布衣。


    宋玦被呛得直咳嗽，额角青筋暴起，眼神变得更加冷冽。


    凤鸣作弄完他，把玉盏摔回桌上，发出清脆响声。


    “不识好歹的东西。”


    她皱着眉，用帕子擦了一下手，悠悠坐回去。


    “孤吃不下了，你把这些全吃了吧。”


    宋玦周身萦绕着阴冷寒气，沉默不语。


    “怎么，还要跟孤闹脾气？”


    凤鸣道：“或者太子殿下，还是更喜欢被别人喂？”


    “孤也可以叫怀安他们进来，伺候你用膳。”


    她的声音冰冷如玉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宋玦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


    凤鸣直观地看见了他眼底的厌恶。


    她怔了怔，稳住心神，作出大怒的模样，就要把门外的怀安叫进来。


    与此同时，宋玦却动了，敛去眼底所有情绪，沉默地吃起了桌上的食物。


    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凤鸣发出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