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谈判
作品:《反派真千金死不悔改》 戴上以水滴形帕拉伊巴为主石、小颗透亮青蓝色碧玺环绕镶嵌的浪花状胸针,余知念按时出现在余家大门门口,意气风发地等待邱建业的到来。
余菁菁坐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喝茶,时不时向余知念的方向偷瞄一眼。
她昨晚从方洲成那里得知余知念对爸爸告了状,方家的赔礼不超过三小时就到了家里。
方洲成受罚不说,为了赔礼道歉,不光手写了道歉信,还把自己方夫人收藏的宝贝胸针都赔了进去。
那只价值三千万的碧玺胸针远远看去比起浪花更像是张开的翅膀,正被余知念轻率地别在T恤胸口上,阳光下的霓虹蓝美得不可方物,和余知念朴素随意的装扮格格不入。
她抿了口茶,告诉自己那不过是碧玺哪里比得上未婚夫送的粉钻,然而心中的烦闷依旧无法散去。
注意到余菁菁若有若无的幽幽视线,余知念转过头冲她笑了笑,那笑容仿佛在嘲讽她。
嘲讽她对方洲成诉苦,嘲讽方洲成装大尾巴狼。
余菁菁根本不知道,那封手写道歉信上余知念还写了回复。她甚至毫不顾忌地将信连带胸针一起发了朋友圈,点开照片就能看到。
恶趣味的余小姐回的是: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她指着对方脑袋笑他是个冤大头,而这点才是方洲成会凌晨给余菁菁倾诉的原因。
对方破防地轰炸式发信息要求撤回,余知念看完后回了个:“当大自然上瘾了?”
方洲成彻底不说话了。
他把她当成当年那个自尊又自卑还没见识的穷小孩,根本没想过余知念一来能识破,二来会告状,说白了,还是仗着有几分了解往对方心里戳刀。
奈何余知念的心脏早就是一滩烂肉,戳不戳没区别,反而是心脏完好的人冷不丁挨上一刀,才知道什么是痛不欲生。
余知念暴殄天物地用手指弹了弹胸针,余菁菁吓得端茶的手颤了颤。
没多久,一辆低调的无标黑色轿车停在了余家家门口,余知念的笑容瞬间真切了几分,她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大步上前迎接准时准点到达的邱建业。
比起他儿子那浮夸的打扮,邱建业本人更为低调朴素,一身利落简约的黑西装和白衬衫,深蓝色领结也十分商务。
男人年过半百,但面容并不显沧桑甚至有些慈眉善目,身高大约一米七出头,气质沉稳,见到迎接他的是个小姑娘时也面无异色,反而上前接过司机手里的礼盒,亲切地递过去:“初次见面,你就是知念小姐吧?今天真是叨扰你和余先生了。”
余知念手上接过东西,眼睛却没离开过邱建业。
她又咳嗽了两声,羞赧地说:“哪里谈得上叨扰呢,邱叔叔才是不要见外。咳咳……不好意思,那晚掉水里后有些着凉,不是什么大事,您别担心,爸爸正在楼上,我这就带您上去。咳咳……”
邱建业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心道,这小狐狸。
“那就麻烦你了。”
“邱叔叔不必客气,”余知念带着人进门,看到余菁菁后介绍道,“这位是余菁菁,也是爸爸的女儿。”
邱建业冲对方笑着点了个头,并不像余菁菁以为的和其他来别墅的长辈一样,会亲切地同她主动打招呼。
余菁菁僵笑着想要回句什么,可惜两人的心思都在楼上,几乎无视她地上了楼。
从昨晚到现在憋着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郁气,余菁菁深呼吸着,她想,她要找个机会和余知念好好谈谈。
邱建业一路跟着余知念坐上电梯,然而客厅布景还是在他脑海中回转了一遍,低调却奢华的装修让这么多年来涨了见识的他心里下意识估价,估到一半他自己都想笑。
商海沉浮大半生,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有些财富的传承从出生的瞬间就已经注定。
但这并不让他失落,他自认为白手起家到如今的程度,世上恐怕没几个人能比得过他,因而面对余文和时,他有与之平等对话的底气,至少不会像那晚气势一直被压着。
可没想到,比起那晚肃着脸高高在上的余家掌权人,今天的余文和宽和得让他吃惊。
会客厅里,余文和穿着休闲的居家服,薄衫袖口挽到小臂中央,手腕没有佩戴任何装饰,包括那只被邱建业私下艳羡过的机械腕表。
“邱先生。”余文和笑着起身迎接,好似他与对方是什么好感情的老友,“喝茶?”
“客随主便。”
邱建业含笑坐到余文和侧面,余知念则在他对面的泡茶台给两人沏茶。
热茶同茶托轻放在邱建业面前,他食指轻扣两下,端起茶碗浅浅饮了一口放下,余知念继而添上,邱建业道:“我们开门见山?”
“那就却之不恭了。”
说话的竟然是余知念,说罢,她还乖巧地递上早就放在一旁的合同。
邱建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今天竟然是这小姑娘和自己谈,他略带惊讶的视线转向余文和,余文和微微颔首,承认了自己今天不是主角。
大商人勾起嘴角,对这一出饶有兴趣,便拿起合同看了起来。
看完,他诧异道:“我以为你们会要我退出竞标。”
他是说余伯晏正在负责的那个项目。
“竞标是竞标,”余文和说得轻巧,“这事儿只是小孩子之间起了矛盾,做家长的坐在一起帮忙解决一下矛盾而已。”
邱建业勾了勾唇,却没应和。
要真是这样,那晚的强硬态度是闹着玩儿吗?
可余文和只是保持微笑,想到今天早上余知念交给他的“计划书”,看完他问她:“你只想要这些?”
那四条电子元件产线不是主要生产线,规模小得在余文和眼里连苍蝇肉都算不上,而且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前景。
余知念没说话,只是耸耸肩。
“你不是说要撕下来邱家一块肉?”
“我现在能一口气吞下那么多?”
余文和顿时被噎住,余知念前面闹得太满城风雨,让他不由得放高了期待。
按了按眉头,也罢,光是对方直白地展示野心、剑走偏锋地能制住一个大前辈,就已经让他惊喜了,其他的,还能再教。
“我可以把这件事完全交给你处理,但你也要知道,交给你意味着后果自负。”
余知念痛快地答应了,就这样把“对余家的赔偿”变成了“对自己的赔偿”。
回到现在,邱建业看着那四条生产线还在沉思。
他直言不讳地问:“余小姐要这四条生产线是为什么呢?”
余知念很孩子气地答:“因为喜欢。”
邱建业乐了:“你这么大的小姑娘喜欢这些可不常见。”
余知念进一步胡说八道:“您知道我是刚被找到的吧?从前有个不长眼的富二代欺负过我,那时候我就想,等有一天我了不得了,就要把他的家业一锅端狠狠出一口恶气。”
邱建业闷笑了几声,他的警惕少了不少,又问:“可那只是一家吧?你要四家?”
“谁叫我当时只听了个大概,”余知念摊手,“所以有怀疑的干脆都弄到手好了,没有邱鹏的事,我也会求爸爸把这四家买给我当生辰礼的。”
好一副受宠的骄矜女儿模样。
邱建业不愧是邱鹏的爸爸,这么一听,真轻视起来余知念了:“可这些生产线不是闹着玩儿,里面员工也不少呢,要不我折成现金,然后把里面的高管全换了让你出口气?”
“邱叔叔,”余知念无奈道,“我可没精力准备另一份合同了。”
小狐狸露出自己的大尾巴,把小心思直接揭开。
“您知道的吧,邱鹏收的地皮出了事呢。”
“什么地皮?”
“您不知道?就城南的长林小区,昨天挖出来七具尸体,都是邱鹏的好朋友活埋的!”
余知念痛心疾首,“那家伙那晚还和我们在您家别墅一起玩呢,和邱鹏关系那么好,结果就坑他啊!”
邱建业一懵,那新闻他今早也看到了,里面居然还有他那蠢儿子的事?
管家不是说都处理好了吗?
余知念叹了口气。
“被抓的那小子刚从您家回去就被拷走了,医院里警察还找我们谈话呢!最后见邱鹏昏迷着才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上门呢。
“可把人吓了个好歹,不过警方办案效率高,我们这些老百姓才安心啊,您说是不是?”
邱建业忽地觉得自己背后都冒冷汗了,他的蠢儿子不会也参与进去了吧?
余知念像是刚发现自己多嘴了,轻拍一下自己的嘴巴,笑盈盈地同邱建业说:“怪我多嘴了,我们继续商量合同的事吧,邱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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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建业喉咙一滚,笑得僵硬。
“那晚的事,我爸爸同您说过的,您还记得的吧?”
邱建业看着这小姑娘的笑容,想到那晚余文和同他说了两句也开始笑,那笑面虎每一句都敲着他的神经,真就让他领略了一番如坐针毡。
现在看来,这小姑娘也不遑多让。
“我们家又不缺钱,您给再多现金有什么意义呢?他可是明晃晃地想杀我。
“听说您最近捐的几个慈善项目里,还有几个是反对校园霸凌的呢,这不巧了吗?”
她竟忽然递过来一杆秤,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来,邱叔叔,您积的德和他造的孽,您称一称,哪个更重?”
如此不给面子,可邱建业还真思索了起来。
他这些年砸了不少钱在公益上,说是为了好名声,实际上是因为他迷信。
他迷信只有这么做自己那早逝的妻子才能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迷信只有如此积攒功德,下辈子他和妻子就能成为人上人,不必吃那些苦。
而邱鹏,在他发现管教不得这个孽障后,早就放弃了——活着就行,其他的不强求。
说他功利也好虚伪也罢,人过半百,他总得抓住一些切实的安慰才行。
这么一想,他平静下来了。
手里被塞着一把称,耳边那小姑娘甚至促狭地,像念戏词一样说话。
“只是少了锦上添花的花,又不是没了雪中送炭的炭,但您要是觉得这买卖不划算,我也不介意让您儿子,做那烈火烹油的最后一把火。”
听完,邱建业甚至想笑。
瞧瞧别人家的孩子。
余文和淡然地看好戏,他扫过低头沉思的邱建业,心里笑道——妥了。
果不其然,邱建业利落地在合同上签了字,竟没再多看两眼。
“一码归一码,我再给余小姐开两千万做赔礼。”
说完,邱建业抽出支票夹就开始签,签好后和合同摆在一起,这赔礼才入了余文和的眼。
“邱叔叔大气,”收好合同,余知念这才抬头,笑得真如同一个谦逊的后辈似的:“您该知道,我一向很敬重您,慈善家的名头可不是谁都有的。
“为了表达我的感激,我也附赠一个礼物吧。”少女眨了眨眼,“我帮您把邱鹏拉回正道怎么样?”
邱建业微微眯眼,将这小狐狸细细打量,小狐狸不怯场不紧张,对着他这么一个长辈也悠然自若。
“您知道的,邱鹏不算太坏,能知道自己是在干坏事的人,能坏到哪里去?还是有机会掰直的,毕竟您就这一个孩子。
“不瞒您说,我想邱鹏现在应该挺怕我的,”余知念轻咳了一声,“您要不要让我试试看?”
邱建业却问:“这也算作你要的赔偿之一吗?”
他在顾虑余知念是不是只在找个理由报复邱鹏。
“我很诚信的邱叔叔,”余知念微笑,她摸了摸签好的合同,点了点支票,“说是礼物就是礼物,这些已经是足够的赔偿了。”
男人闻言笑了几声:“那我就把那混小子交给你了,他有什么不听话的,你直接和叔叔提。”
“我会的,邱叔叔。”
到了现在,也没什么多余的要谈。
“不必送了,”邱建业没了你来我往的心思,他喝干净面前的茶,放下茶杯起身对余文和称赞,“虎父无犬女,后生可畏啊。”
余文和假意谦虚:“小女还差得远呢,不过承您吉言了。”
这老狐狸。
邱建业笑了笑,客气地来,不客气地走了。
人离开了,留下享受胜利的两人,余知念捏着合同的两角提起它,仿佛欣赏一副完美画作,她陶醉地注视自己的胜利成果,等到细细看完全部文字后才将它放回桌面上。
“吃这么点,您饱了吗?”余知念敲了敲桌上的合同与支票,抬起头意味深长地问余文和,“我怎么觉得,吃了这些反而让人更饿了?”
余文和很愉快地笑了,他好像明白了,原来这次只是个开胃菜。
仿佛调侃一样,余文和语气里是洋溢的满意:“胃口不小?”
“是胃口很好,”余知念弯弯眼睛,“食髓知味啊。”
这头余家的两只狐狸笑得意味深长,邱家父子却在鸡飞狗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