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香槟气泡消散在凌晨的空气中，"燎原"战队基地的走廊里，只有林野房间的门缝还透出微光。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的私信，手指在键盘上方悬停许久，最终重重按下删除键。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林野抬头，正撞见陆沉舟抱着一摞文件站在门口，白色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半截绷带缠绕的手腕。


    "还不睡？"陆沉舟的声音带着深夜特有的沙哑，目光扫过林野泛红的眼眶，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林野慌忙关掉手机："在看战术复盘。"


    他没注意到，陆沉舟悄悄把藏在身后的退烧药放回口袋，只是将文件轻轻放在桌上："明天一起研究？"


    转身时，衣角不经意间扫过林野手背，带着体温的触感让少年心脏漏跳一拍。


    陆沉舟的办公室彻夜亮着灯。止痛药的空药瓶堆在垃圾桶里，绷带浸透的血渍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他正对着电脑反复查看三年前"破晓"决赛的监控录像，画面里那个调试主机的黑影突然与即墨在战术室的身影重叠——同样刻意压低的帽檐，同样快速而熟练的动作。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凌晨三点，门被轻轻推开。林野抱着毛毯走进来，看见陆沉舟歪在椅子上睡着，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他小心翼翼地把毯子盖在对方身上，指尖不小心触到陆沉舟冰凉的手背。


    男人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攥住他的手指，林野浑身僵硬，却怎么也舍不得抽回手。直到陆沉舟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他才红着脸逃也似的离开。


    三天后的清晨，一封没有寄件人的快递躺在战队前台。


    牛皮纸袋上只有潦草的"陆沉舟收"，拆开后，除了泛黄的报纸剪报，还有一枚锈迹斑斑的游戏手柄按键。


    剪报上，当年"破晓"决赛失利的新闻标题被红笔圈了三遍，角落用极小的字体写着。


    "你以为用''燎原''就能重新开始？告诉你，你的报应从未停止…”


    "这一定不是巧合。"林野将按键放在战术桌上，金属表面的磨损痕迹与陆沉舟珍藏的旧手柄完全吻合。


    林野将按键放在战术桌上，金属表面的磨损痕迹与陆沉舟珍藏的旧手柄完全吻合。


    "有人在提醒你，当年的事还没完。"他注意到陆沉舟握战术笔的手青筋暴起，绷带下隐约渗出新鲜血迹，不自觉地伸手按住对方手腕："先去处理伤口。"


    “听话。”


    陆沉舟低头看着交叠的手，心跳突然失了节奏。消毒水的气味在医务室弥漫，林野专注地替他换药，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疼就说一声。"


    少年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指尖却温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陆沉舟望着他低垂的眉眼，喉咙发紧："不疼，有你在。"


    战队的网络安全专家老周带着全套设备连夜赶来。


    当他破解匿名论坛的加密板块时，显示器蓝光映出所有人震惊的脸。


    置顶帖的标题赫然是《燎原歼灭计划进度报告》，下方跟帖详细记录着每次战术泄露的时间、方式，甚至包含队员们的作息表和心理弱点分析。甚至包括致敏原……


    “操！这他妈纯纯变态吗不是！！！”


    "这些数据......"老周推了推眼镜，声音发颤。


    "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持续监控才能收集完整。"


    他调出IP追踪程序，地图上的红点在市中心写字楼群密集闪烁，"而且他们肯定用了军用级别的反追踪技术，不然不可能这些数据这么详细"


    “太恐怖了，比追暗恋的人还恐怖！”纪小凯躲在陆沉舟的身后。“陆教练，我害怕啊！！”


    陆沉舟没理他，突然想起什么，冲向储物柜翻出那个U盘。


    当密钥成功解锁隐藏文件夹，里面的内容却让他瞳孔骤缩——数百张战队成员的偷拍照片，从训练时的战术讨论到深夜的私人生活，甚至包括林野在医院探望他的场景。


    "他们一直在我们身边。"林野拿起其中一张照片，拍摄角度明显来自基地走廊的通风口。


    "还记得简醇安装的数据窃取器吗？这背后肯定有更庞大的组织。"


    手机震动打破死寂。匿名短信的冷光映在两人脸上，上面的信息普通一把刀刻在每个人心上。


    "城西废弃工厂，明晚八点。敢来就告诉你，当年是谁把鼠标线插进你主机。陆教练不要迟到哦，你也不敢哈哈哈……"


    发送时间显示为凌晨三点十七分——正是陆沉舟独自留在战术室的时刻。


    "我去。"林野按住陆沉舟想要起身的肩膀，却触到一片异常的滚烫，"你发着高烧，这摆明是陷阱！"


    他的掌心贴着对方滚烫的皮肤，陆沉舟却反手握住他的手腕。


    "我不能让你涉险。"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只有窗外的雨声敲打着玻璃。


    "对方要的是我，你去了那不就是纯送人头吗？"


    陆沉舟扯开领口的纽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旧疤，"如果你实在不放心，那你可以带警察在工厂外围待命。小心点，别暴露。"


    他从保险柜取出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战术定位器和微型摄像头，"找到机会把这个装在他们身上。"


    夜幕笼罩废弃工厂时，铁门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陆沉舟握紧手电筒，光束切开浓重的蛛网，照见地面上新鲜的轮胎痕迹。


    二楼平台突然传来鼓掌声，戴着乌鸦面具的人缓缓走出阴影，黑色斗篷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


    "陆教练，别来无恙？"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回荡在空旷厂房，"当年看着你在赛场上崩溃的样子，可比现在精彩多了。"


    陆沉舟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是你篡改了我的鼠标DPI？让我的大招在那次比赛永远比对面慢了0.5秒？''燎原''被抹黑、新兴战队解散，约战时间被删，都是你在操控？"


    面具人发出尖锐的笑声："操控？啧啧啧，陆教练你听听，这话说的多难听啊。我们不过是在清理行业蛀虫罢了——比如你这种总想打破规则的刺头。"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十几个蒙面人从货架后冲出，手中的金属棍棒折射着冷光。


    “就应该永远埋葬在这你的白日梦下！”


    “陆沉舟！！！”


    千钧一发之际，厂房外警笛大作。林野带着特警破门而入，战术手电筒的强光扫过每个角落。


    混战中，面具人趁机跃窗而逃，陆沉舟在他落脚处发现一枚青铜徽章，上面雕刻的荆棘缠绕图案，与论坛里匿名用户的头像如出一辙。


    警方的调查报告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这个自称"荆棘同盟"的组织，通过控制俱乐部、操纵比赛、网络暴力等手段，构建起覆盖整个电竞圈的地下王国。但当调查接近核心成员时，所有线索都指向加密服务器深处的黑洞。


    战队基地的战术室里，陆沉舟将徽章放在全息投影台上。


    随着3D建模逐渐成型，荆棘图案突然分离重组，显现出某个上市公司的LOGO轮廓。


    林野盯着屏幕，突然想起庆功宴那天，贵宾席上那个始终戴着墨镜、用平板电脑记录数据的男人——他胸前的领带夹，正是同样的荆棘造型。


    "现在…该我们反击了。"


    陆沉舟打开战术板，红色标记在城市地图上连成诡异的蛛网


    "这次，我要让他们知道，被荆棘困住的，不只是猎物。还有他们……"


    回程车上，林野靠在陆沉舟肩头睡着了。男人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路灯的光影掠过少年的侧脸，陆沉舟伸手轻轻拂去他额前的碎发，动作比调试最精密的战术还要轻柔。


    沉睡中的林野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陆沉舟心跳如擂鼓，却又希望这段车程永远没有尽头。


    暴雨持续了整整三天。战队基地的落地窗上，雨水蜿蜒成扭曲的纹路，如同荆棘同盟布下的密网。


    陆沉舟将战术室改造成临时指挥中心，白板上贴满照片、线索图和时间轴，红蓝色的箭头交织成复杂的网络。


    林野浑身湿透地冲进来，发梢滴着水，T恤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轮廓。陆沉舟喉结滚动，别开眼递过毛巾。


    "先去换衣服。"


    却被林野拽住袖口。


    "老周发现了租车公司的线索！"少年的掌心带着雨水的凉意，却让陆沉舟的手臂泛起一阵酥麻。


    "他们的核心成员至少有五人。"


    老周调出卫星定位系统，屏幕上几十个红点在城市各处闪烁，"这些是近期频繁出入可疑地点的车辆，其中有三辆属于同一家租车公司。


    "他放大其中一个红点，那是城郊的废弃仓库，"三天前的午夜，我们在工厂追到的那辆车，最后就消失在这里。"


    林野盯着地图上的标记，突然想起什么。


    "等等，那家租车公司的老板，是不是上个月给我们送过赞助方案？"


    他翻出手机里的邮件，赞助商LOGO赫然是半朵荆棘花。


    “没错，就是他！”林突突从椅子上跳起来！“是我拿的方案！！”


    空气瞬间凝固。陆沉舟抓起车钥匙："通知警方，我们现在就去。"


    仓库铁门被液压钳剪开的瞬间，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数十台服务器正在超负荷运转，屏幕上滚动着各战队的战术数据、选手资料，甚至还有他们与赞助商的合同细节。


    角落的保险箱里，整箱的现金和毒品包装暴露了荆棘同盟更黑暗的交易。


    "他们在用电竞洗钱。"警察戴上手套取证，"这些服务器记录了近三年的所有操作，足够让整个组织覆灭。"


    但当他们试图追踪核心成员时，所有通讯设备同时失去信号。


    陆沉舟看着突然黑屏的手机，瞳孔骤缩："不好，他们在销毁证据！快！阻止他们！”


    赶回基地的路上，车载电台突然插播紧急新闻。


    我市中心电竞产业园突然发生爆炸，究竟原因，下落不明…


    陆沉舟远远就看见那栋标志性的玻璃建筑在火光中扭曲变形——那里正是荆棘同盟控股公司的总部。


    "小心！"陆沉舟突然将林野扑倒在地。子弹擦着头皮飞过，打在身后的铁架上迸出火花。


    两人紧贴着地面躲避，林野能清晰感受到陆沉舟剧烈的心跳声。


    男人用身体将他牢牢护在身下，呼吸喷洒在耳边。


    "别怕，我在。"


    温热的气息让林野脸颊发烫，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别的情绪。


    火灾现场，林野在废墟中发现半截烧焦的U盘。数据恢复后，里面只有一段经过深度加密的视频。


    画面里，戴着荆棘面具的人坐在阴影中。


    "陆教练，游戏才刚刚开始。你以为摧毁几个据点就能胜利？看看你身边——最信任的人，也许就是最致命的刀哈哈哈哈”


    笑声如此渗人……


    这句话像冰锥刺进陆沉舟的心脏。他想起最近反常的细节。


    战队新采购的设备总是出现莫名故障，赞助商送来的外卖里有他忌口的海鲜，甚至林野的训练时间都被悄悄调整过。林突突的设备经常损坏…


    "从现在起，所有人分开行动。"


    陆沉舟在战队群里发消息，"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只相信你们自己。”


    他将战术板上的线索全部清空，重新用黑色记号笔写下一个名字——那个总是在深夜出现在基地的保洁阿姨，她推车里的清洁工具，恰好能挡住通风口的监控。


    深夜的基地寂静得可怕。陆沉舟独自坐在训练室，将定位器贴在战术背心内侧。脚步声由远及近，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出现，金属车轮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陆教练还没休息？"


    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沙哑，"要喝点咖啡提提神吗？"保温壶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光泽。


    陆沉舟举起战术笔，笔尖对准她的颈动脉："张姨，哦不，或者我该叫你，荆棘同盟的''织网者''？"


    他扯开对方的袖口，刺青的荆棘图案与徽章完全吻合，"从即墨到简醇，都是你安插的棋子吧？"


    清洁车突然剧烈震动，暗格里弹出十几支麻醉针。


    这时候，林野破窗而入，手中的□□精准命中对方手腕。张姨倒地的瞬间，怀里掉出一个微型遥控器——远处的宿舍楼方向，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陆沉舟！"


    林野转身时，却见男人被人从背后偷袭，重重摔在地上。他红了眼冲过去，挡在陆沉舟身前与敌人搏斗。


    温热的血溅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只听见陆沉舟焦急的呼喊。


    "林野！别硬拼！"


    混战中，陆沉舟挣扎着起身，从背后环抱住林野往后拽，躲过致命一击。


    两人跌坐在地，林野靠在他怀里剧烈喘息。陆沉舟颤抖着捧起他染血的脸。


    "你敢死试试？"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林野望着他通红的眼眶，鬼使神差地抬手擦掉他额角的血。


    "我在，我们都不会死。"


    屏幕亮起的瞬间，陆沉舟终于看清面具下的脸——竟然是本该在国外治疗的前"破晓"战队队长！


    "惊喜吗，老队友？"


    对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夜空，"当年你抢走了我的荣耀，现在，我要让你失去一切。"


    他身后的天台边缘，捆着所有队员，定时炸弹的倒计时正在飞速跳动。


    林野握紧陆沉舟的手臂："这次换我当诱饵。你去拆弹，我拖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