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第三百九十四章

作品:《末世暴女穿成古代失宠妻

    如若是从前的不言,初次见面,再是没有良心,也会扑上来哭诉一番。


    失去父兄,说句逾矩越位的话,他段六也算得是段不言最亲之人。


    然后——


    密林之中,两支小小的弩箭,杀出了一个残酷的真相。


    眼前妙龄女子,皮囊还是自己打小看着长大,可言谈举止却判若两人。


    小不言,没了。


    不知为何,却来了个武功路数与自己六七分相像的妖孽,初时,他还舍不得这般形容不言,但短短一两个时辰里,段六十分清楚,眼前女子的灵魂,早已成了他自己都想不到的那等凶悍。


    眼瞧着饭桌上的饭菜,马上空盘。


    这食量如牛,也是吓住了段六。


    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段六几乎不曾动筷,可在段不言最后汤菜即将下肚时,他还是开口了,“老郡王本已罹患不治之症,至于世子,天下之大,已无退路,最后——,老郡王与世子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明百姓,算是以身荐轩辕。”


    “哪门子的江山社稷?”


    段六忽地起身,整衣敛容,扑通一声,跪到在段不言跟前,“不言,台子刘隽资质平平,才学昏庸,本就是愚钝之人,还耽于玩乐,擅听小人谗言。此人虽为中宫嫡出,从德行到才学,无不是稀松平常,莫说治国理政,只是经史子集,他也视若天书,如何能担储君之重任?”


    听得这话,段不言最后一口汤菜,悬在碗口。


    她从容自若,放下碗筷,看向跪在跟前的段六,“你是说父王与哥哥,卷入了皇室夺嫡之争?”


    “……老郡王本不想如此,可东宫太子与中宫皇后,以及圣上的那几个滞留在京的王爷,统统不允许康德郡王府置身事外。”


    “父王选中了刘戈?”


    段不言甚是直白,一针见血,段六听得这话,蓦地抬头,欲要应答,却又发现段不言的眼眸之中,并没有那般的狂热激烈的情绪。


    甚至,她都没有讶异。


    段六的迟疑,让段不言忽地笑了起来,她本长得娇媚俏丽,这般展颜,更是花容悦色。


    但段六却嗅到了诡异。


    “六伯……,你老人家也学会骗人了。”


    段不言哪里肯信!


    为了刘家那堆破事,丢了父子俩的性命,哄谁呢?


    三岁奶娃也不信。


    段六一听,急切起来,“不言,六伯如何会骗你,如果你还记得从前之事,定然知晓,睿王自小就跟长在郡王府一样——”


    “只记得他得了封地,像丧家之犬有了归宿,疯一般离去。”


    啊!


    “不言,睿王殿下绝非你所想这般懦弱胆小,这些路子,是郡王与世子、赵大人,甚至……,甚至是圣上所安排好的。”


    妈了个巴子!


    温和许久的段不言,终于忍不住骂街了。


    “六伯说说, 此番对康德郡王府有何益处?”


    段六微怔,“……老郡王与世子大义,此乃为了江山社稷——”


    放屁!


    段不言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段六,“你若是编个像样的理由,六伯,我还敬你几分。”


    “不言,六伯所言,句句属实。”


    “嘁!”


    段不言端起碗来,最后一口汤菜下了肚,不顾还在跟前双膝跪地的老者,欲要离去。


    “不言!”


    “不言,六伯犯不着骗你,你从来不问府上事务,乍然听到这些,难免觉得不可思议,可你想想,如若没有老郡王与世子安排,我们一群昔日部下,也不会前往瑞丰,跟从殿下。你与世子夫——,明大姑娘,又怎地能有现在的安稳?”


    段不言背对段六,身形虽说不如男子高大威猛,可气势半分不容小憩。


    “老皇帝也看重了睿王?”


    段六微愣,缓缓摇头,瞧着段不言没有回眸,看不到时,马上改为低声说话,“圣上老了,也有些昏庸,但圣心易变,圣意难测,老郡王与世子……,也不知来。”


    “刘戈何等的能耐,让段家为他卖命?”


    “不言,睿王殿下自小与郡王府结怨,得娘娘看得起,叫了老郡王一声舅父,这等亲近,你是知晓的。”


    “哼!”


    段不言回眸,“六伯,你若是说我那父王某朝篡位,我都要信一些。”


    段六听得这话,忽地悲从中来,“……不言,世子不能生养,老郡王不是没有这个念头,可一来,为了天下苍生,真正段家骑兵谋反,莫说胜算小,这等千古的骂名,背不得。二来,段家没这个命啊!”


    说到此处,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忽地泣不成声。


    那等悲凉,看得段不言蹙眉难消。


    “为何?”


    安心做个郡王,就此到老,不能吗?


    段六缓缓伏下腰身,五体投地,“中宫母子不容康德郡王府,老郡王本是跟着圣上一起过来的明君良将,可时光无情,争端残酷,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荒唐!”


    段不言嗤笑,她从末世来,筹谋算计不少,但都是为了自己的性命,为了生存。


    如今听得段六所言,她只觉得这大荣人疯了。


    “舍身为人啊,啧啧,我那父王与哥哥,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


    言语如此,口气却充满了鄙夷。


    段六抬首,老泪纵横,“不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郡王本也时日不多,如若不这般伏法,恐要多人被牵连丧命,万般的冤屈也好,该来的命运也罢,世子慷慨赴死,不言,你纵使不能明白一二,也莫要轻看郡王与世子啊。”


    “哼!”


    段不言冷冷一笑,“舍生取义,好吧,我那父兄都是大英雄,得这么一句赞美,能让他们从坟头三尺草里活过来?”


    段六:……生死,就这般重要?


    老郡王在世,从不忧虑身死魂灭之事,至于世子,那更是个通透的主儿,活得畅快就是。


    而今,段不言问道,做这一切,能活过来?


    段六颓然,跌坐地上,“不言,大丈夫在世,但求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