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凭什么?

作品:《六个月大的我,被父母炼成邪婴

    书房那奇异的安魂香,想必是为了安抚那作为灯盏的婴孩尸骸中可能残存的怨念。


    那供奉在阴暗角落、没有香火的孩童牌位,正是他那至亲尸骸。


    他忧心忡忡地组织分发符咒,监督张贴,则是为了更方便地在目标孩童下手。


    要不是他留有后手,让小红和小蓝去巡逻,后果不堪设想。


    “张!长!发!”


    魏大勇从嘴里挤出这个名字,眼中充满了杀意。


    “老子要活剐了这个畜生!”


    陈玄缓缓闭上眼,同样很是愤怒。


    痛失至亲的经历让他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


    “此獠邪术已成气候,那子母续命灯恐怕已点燃多时,那作为灯盏的尸骸也绝非易于之辈。”


    “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逼他狗急跳墙,直接献祭剩下的孩童魂魄。”


    他走到窗边,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做。


    “当务之急,是找到那盏子母续命灯的确切位置。”


    “毁其灯盏,断其灯芯,方能彻底破法,解救那些被窃魂的孩童。”


    陈玄的声音斩钉截铁。


    “而灯盏所在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书房的内间里面。”


    “那里供奉着牌位,布局不一般,阴气很重,灯盏必然藏匿其中。”


    魏大勇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既然知道了藏匿地点,老陈,还等什么?”


    “现在就带人去抄了那狗窝。”


    “不急。”


    陈玄抬手,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精光。


    “硬闯祠堂,名不正言不顺,只会激起民愤,正中他下怀。”


    “况且,那邪灯已成气候,灯盏又是他至亲尸骸所炼,强行摧毁,恐会瞬间引爆其中积攒的邪力,那些被窃取的儿童魂魄,怕是要跟着魂飞魄散。”


    林默觉得有些不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叔,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继续害人?”


    “等。”


    陈玄吐出一个字,走到窗边,望向逐渐沉入黑暗的天际。


    “等一个机会,邪灯需要添油的关键时刻。”


    “他比我们更急。”


    林默心中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说句不好听的,陈叔就是个老阴比。


    夜色浓稠如墨,血月黯淡无光,只余下惨淡的星子。


    青石镇死寂一片,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符纸在夜风中微微颤动。


    子时刚过。


    一股极其隐晦的邪气波动,骤然从镇中心张家大宅的方向扩散开来。


    这波动寻常人难以察觉,却让闭目调息的陈玄猛地睁开双眼。


    “时机到了!”


    他霍然起身,动作快得像一个小伙子。


    “他在给邪灯添油了,走。”


    三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陈记纸扎铺,朝着镇中心那座森严的张家祠堂疾掠而去。


    魏大勇身手矫健,陈玄步伐沉稳迅捷,林默的瓷偶则被一股无形的魂力托着,悬浮紧随。


    书房位于张家大宅后方,是一栋独立、更为古旧阴森的青砖建筑。


    一股混合着陈旧香火、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阴冷腐朽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四周静得可怕,连虫鸣都消失了。


    陈玄在距离书房大门三丈外停住脚步,示意魏大勇和林默噤声。


    “这门有古怪,被设下了法咒。”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尖凝聚一点微不可察的法力,在虚空中快速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的符文。


    符文成形瞬间,无声无息地印在紧闭的黑漆大门上。


    “吱呀——”


    沉重的黑漆大门竟自行向内滑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没有触动任何机关。


    门内,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扑面而来,夹杂着更浓郁的檀香,以及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


    陈玄当先闪身而入,魏大勇紧随其后,林默的瓷偶也无声飞入。


    大门在他们身后又悄无声息地合拢,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微光。


    书房内部空间很大,却异常空旷。


    终于,他们看清了。


    书房最深处的内间里,摆着一张通体乌黑、泛着沉冷金属光泽的阴沉木供桌。


    供桌上,没有香炉,没有烛台,没有供果。


    只有一盏灯。


    一盏造型极其诡异的灯。


    灯座像是一个蜷缩的婴儿,由某种暗沉乌木雕刻而成,表面布满扭曲痛苦的纹路。


    婴儿蜷缩的怀抱中,托着一只同样材质的碗盏。


    此刻,一点幽绿如磷火的火苗,正在那碗盏里冒出。


    火光极其微弱,却散发出彻骨的阴寒,将周围一小片区域映照得绿惨惨一片。


    灯盏的正上方,主墙的位置,悬挂着一个同样乌黑的牌位。


    借着幽绿灯火,牌位上的字迹清晰地映入三人眼中。


    爱子张公元之位


    牌位前,一个背影略显佝偻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供桌前。


    他手中拿着一支细长的骨针,针尖蘸着供桌上一只小碟里的膏状物,正小心翼翼地将那粘稠的灯油,一滴滴地点入那幽绿的火焰之中。


    每滴入一滴,那幽绿的火苗就猛地跳跃一下,颜色似乎更绿一分,散发出的阴冷气息也更重一分。


    空气中响起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无数孩童在遥远地方哭泣的呜咽声。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添油的仪式中,对身后的潜入者毫无察觉。


    魏大勇眼中怒火升腾,不再隐藏气息,一步踏出,声音如同惊雷在死寂的祠堂中炸响、


    “张长发,住手!”


    张长发点油的动作猛地一僵,手中的骨针差点掉落。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身。


    幽绿的灯火映照下,他那张平日里儒雅温和的脸庞,此刻扭曲得如同恶鬼。


    双眼布满猩红的血丝,眼袋乌黑深陷,嘴角抽搐着,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


    他看着陈玄三人,尤其是悬浮在空中的瓷偶林默,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你们终于找来了。”


    他笑声尖锐刺耳,充满了怨毒。


    “好得很,都来了,省得我一个个去找。”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林默身上,那眼神里的嫉妒和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为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我的元儿三岁就夭折,被一扬风寒夺了命。”


    “凭什么你这个胎死腹中的怪物,却能借着邪法苟活于世?还能有爹娘舍命相护?”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