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咳嗽一声，打破了尴尬。


    夏青璇和林九渊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林默在学校一直沉默寡言，没什么朋友，除了出租屋里有几个玩伴。


    现在学校里交朋友了，他们自然很高兴，甚至有些兴奋。


    “误会！一定是误会！”


    夏青璇连忙挡在林默身前，对着王阿姨赔笑。


    “王姐，张姐，消消气。”


    “我家默儿他从小身体就弱，胆子小，就是有点迷信。”


    “肯定是沈清月同学跟他说李薇同学不舒服，他那些乡下带来的土法子，他就犯糊涂了，绝不是有坏心，我替他给两位道歉，给李薇同学道歉。”


    她姿态放得极低，语气恳切。


    “土法子？迷信？”


    王阿姨嗤之以鼻。


    “我看是心思不正，林副队长，你是学校的保安，更该清楚规矩，这事必须严肃处理。”


    “宿管阿姨，林默真的是来帮忙的，我可以作证，也是因为有我的授意，林默才进了宿舍，要怪的话就怪我。”


    林薇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歉意，在为林默和沈清月开脱。


    “既然林薇都替你讲话，人你们领走，管好你们儿子，再有下次，一定上报学校。”


    两位宿管这才作罢。


    “多谢二位。”


    林九渊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两张钞票，背着监控塞给两个宿管阿姨。


    两个宿管阿姨态度这才缓和不少。


    夏青璇拉着林默，又对林薇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一家三口在宿管阿姨的目光中，匆忙地离开了值班室。


    走出宿舍楼，深夜的冷风一吹，林九渊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


    “默儿，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恋爱了？”


    “放心，爹都是从你这个时候过来的，有喜欢的人很正常。”


    夏青璇也凑了过来。


    “默儿，是不是刚刚那个叫沈清月的女孩，我记得好像是你的同桌吧！”


    夏青璇和林九渊对视一眼，脑海中已经脑补出画面。


    林默一脸无语，果然无形脑补最为致命。


    “爹，娘，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林默的声音从兜帽下传来，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那女生叫李薇，她被一个怨灵缠上了，很危险。沈清月是找我去帮忙驱邪的。”


    “她身份不一般，我觉得和四象镇物有关，可以利用一下。”


    “驱邪？”


    林九渊的嗓门瞬间拔高，在寂静的校园里格外刺耳，随即又被夏青璇狠狠瞪了一眼，连忙压低声音。


    “你？驱邪？默儿，你怎么不和我们讲一声…”


    他看着儿子兜帽下那张过分苍白的脸，还有左胸那道被衣服遮掩的裂缝，后面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夏青璇脸上的八卦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担忧。


    “怨灵？严重吗？默儿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


    林默摇头。


    “但那怨灵跑了。”


    “跑了？”


    林九渊和夏青璇都是一惊。


    “嗯。本来快解决了，被宿管打断，它趁机挣脱束缚跑了。”


    林默的声音低沉。


    “它现在成了能通过任何镜面穿梭的游魂，学校里的镜子太多了，它随时可能再出现，找上李薇，或者其他八字偏阴的人。”


    “那怎么办？”


    夏青璇急了。


    “总不能看着那孩子出事啊！”


    林默沉默了一下，兜帽转向宿舍楼的方向。


    “得找到它。弄清楚它当年自杀的真正原因，或许能找到引它出来的方法，或者解开它的执念。”


    “它叫周晓雯。七年前，从女生宿舍楼顶跳下来的。”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三人转头，只见沈清月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站在几步开外，夜色中，她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但眼神依旧平静。


    “沈同学？”


    夏青璇有些意外。


    沈清月对夏青璇和林九渊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林默身上。


    似乎察觉到几人的疑惑，沈清月解释道。


    “别忘记了我有灵巫之瞳，刚刚看到镜中的身影，看到了些许记忆片段，这才知道她的名字。”


    林默恍然大悟，知道了名字，倒是省了很多事。


    “档案室钥匙在图书馆古籍整理室，夏老师应该有权限。”


    沈清月看向夏青璇。


    “周晓雯的档案，应该还没被彻底销毁。她的生辰八字，或许能找到。”


    夏青璇立刻明白了沈清月的用意，也明白了儿子刚才话里的意思，她用力点头。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查！”


    林九渊也反应过来，拍着胸脯。


    “放心，学校档案室那边，我去打声招呼，保管让你娘顺顺利利拿到资料！”


    林默看着父母，又看看沈清月，兜帽下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柔和了一丝：“嗯。”


    夏青璇和林九渊看着沈清月，这个女孩子有着特殊血脉，身份耐人寻味。


    沈清月也感受到两人灼热的目光，一时之间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我先走了。”


    沈清月也随之离开，总感觉林默的父母有些病态。


    来到一个路口，沈清月放慢了脚步。


    “想利用我？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第二天下午，放学铃声刚响，林默就被夏青璇叫到了图书馆古籍整理室旁边一个僻静的小储藏间。


    夏青璇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泛黄的复印纸，递给林默。


    “默儿，找到了周晓雯的学籍档案复印件。她父母当年没来领原件，一直封存在保密柜里。”


    林默展开纸张。上面是周晓雯生前的照片，一个清秀文静的女孩，笑容带着一丝腼腆。


    下面记录着她的信息：周晓雯，女，生于X年X月X日X时（农历七月十五子时），籍贯青松市本地。


    家庭住址…父亲职业…母亲… 在“备注”一栏，只有一行冰冷的打印体小字：“XX年X月X日，于本校女生宿舍楼顶坠亡，排除他杀，系自杀。”


    夏青璇指着那个出生时间，低声道：“七月十五子时，鬼门开的时候，难怪八字这么阴…”


    林默的目光在“排除他杀，系自杀”几个字上停留了几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


    照片上女孩的笑容，和镜中那扭曲痛苦的怨灵身影，在他脑海中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