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沈鸠前冲的动作猛地一滞，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的破洞。


    那邪神的狂笑也戛然而止。


    林默微微一怔，这么简单？


    这自称来自归墟的邪神，就这点能耐？


    他甚至感觉有点下手过重了。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异变陡生。


    只见沈鸠胸口那个巨大的伤口处，并没有流出鲜血，反而涌出大量粘稠如沥青、不断蠕动的黑色邪气。


    这些邪气疯狂交织，发出嗤嗤声。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那个恐怖的伤口就彻底愈合如初。


    “沈鸠”缓缓抬起头，那双漆黑眼眸中的红芒变得更加炽盛和疯狂，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几乎延伸到耳根的诡异笑容。


    “不错的攻击...可惜，凡俗的力量，又如何能真正伤到源自归墟的本源？”


    话音未落，他身上的气息如同爆炸般轰然飙升，瞬间冲破了之前的界限，达到了真正的鬼王之境。


    并且这股气息还在疯狂攀升，朝着更高的境界冲刺。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祭坛下的灵巫一脉族人吟唱得更加疯狂，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他们的生命力和魂力正在被飞速抽走，汇入“沈鸠体内。


    林默脸色终于变得凝重起来。


    他明白了，这邪神并非本身有多强，而是它能够通过附身和某种仪式，极快地吞噬周围的一切负面能量和生命来壮大自己。


    在这灵巫一族经营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巢，它几乎拥有无限的补给。


    不能等了。


    林默眼中厉色一闪，不再犹豫，主动发起攻击。


    他身形晃动，瞬间拉出数道残影，从不同方向扑向沈鸠。


    手中不断凝聚出重水长矛、冰锥、甚至引动地脉煞气形成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去！


    轰……


    祭坛之上，爆炸声不绝于耳！


    黑蓝色的水光与浓稠的邪气疯狂对撞，整个幽潭剧烈沸腾，黑水溅起数丈高。


    林默手段尽出，攻势凌厉无比，每一击都足以重创寻常鬼王。


    但那被附身的沈鸠却如同一个打不死的怪物，无论受到何种创伤，都能瞬间吸收周围能量恢复过来，甚至越战越强。


    它的攻击也越发诡异刁钻，带着侵蚀神魂的诡异力量，让林默不得不分心抵挡。


    一时间，林默竟隐隐被压制住了，毕竟他受邪气所制，无法全力以赴，又要顾忌对方那诡异的恢复能力。


    就在战况陷入胶着之际。


    “沈鸠，你看看这是谁？！”


    一声饱含愤怒与悲怆的娇叱从人群外围传来。


    只见陈玄和魏大勇去而复返，他们一左一右，搀扶着一个虽然瘦骨嶙峋、衣衫褴褛、面容被污垢和乱发遮盖，但腰杆却挺得笔直的身影。


    正是禁地带路那个野人，也是沈清月的父亲沈渊。


    沈清月跟在旁边，泪流满面，指着祭坛上的沈鸠，声音颤抖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各位族人，你们都看看祭坛上那个怪物，再看看我身边这位！”


    “他才是我们灵巫一族真正的族长，我的父亲沈渊，他没有死，他只是被沈鸠这个叛徒陷害，打入禁地，苦苦挣扎了十几年！”


    她又指向那些因为力量被抽取而逐渐干瘪的灵巫一脉族人，泣血控诉。


    “还有你们！，看看你们自己，你们信奉的邪神，只是在把你们当成养料，禁地里那些变成怪物的族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这一切，都是沈鸠和他那几个长老同谋造的孽，他们为了力量，为了所谓邪神的恩赐，早已背叛了先祖北冥婆婆，背叛了整个灵巫一族！”


    这番突如其来的指控和沈渊的出现，瞬间在整个族群中炸开了锅。


    那些原本狂热吟唱的族人纷纷停了下来，惊恐地看着自己干枯的手掌。


    他们看看祭坛上那非人状的沈鸠，再看看虽然狼狈却眼神清正坚毅的老族长，以及禁地方向...许多人的信仰开始崩塌，眼中充满了迷茫、恐惧和愤怒。


    “是老族长！”


    “真的是渊族长！”


    “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们...我们真的被当成祭品了？”


    “沈鸠长老，你说话啊！”


    原本铁板一块的沈鸠为首的灵巫以免瞬间分裂，陷入混乱。


    陈玄和魏大勇趁机出手，如同虎入羊群，迅速将那几个同样惊骇欲绝、试图弹压局面的激进派长老制服在地。


    祭坛上，被邪神附身的沈鸠发出愤怒的咆哮，似乎族人的动摇影响到了它的力量来源。


    林默看准这个机会，眼中血光一闪。


    “法相，开！”


    一尊高达数十丈、狰狞恐怖、由无尽邪气和血光凝聚而成的三头六臂邪神法相，自林默身后轰然站起。


    法相咆哮，挥舞着巨爪，带着林默的滔天怒火和磅礴力量，狠狠地抓向因信徒动摇而出现瞬间迟滞的沈鸠


    撕拉……


    这一次，邪神法相的力量似乎克制了对方的恢复能力，竟硬生生将沈鸠的躯体撕裂成了两半。


    大量的黑色邪气如同喷泉般涌出。


    “噗！”


    林默也因强行催动法相牵动旧伤，喷出一口鲜血，气息萎靡了一瞬。


    他受伤和力量波动，那狰狞的鬼面烙印正贪婪地张开，疯狂吸收着周围逸散的邪气。


    就在他稍稍松懈的刹那。


    那被撕碎的残躯并未消散，反而化作一股最精纯、最本源的归墟邪气，如同拥有生命般，猛地扑向林默的后背。


    这本是林默体内邪气失控的表现，此刻却成了最大的漏洞。


    那股源自归墟的邪神本源，如同找到了绝佳的容器，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毫不犹豫地直接钻进了那鬼面张开的大口之中。


    “呃啊……”


    林默身体猛地一僵，双眼瞬间被纯粹的漆黑吞噬。


    他感觉一股浩瀚无比的意志强行冲入了他的魂体，疯狂地侵蚀、占据他的意识海。


    他自身的邪气在这股同源却更高等的力量面前，竟如同臣子见到了君王，纷纷倒戈。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皮肤下浮现出比之前更加复杂诡异的黑色纹路，一股远比之前恐怖的邪神气息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哈哈哈哈！完美的容器，比那废物强太多了，这才是本座理想的降临之躯！”


    林默的口中，发出了属于邪神的、扭曲狂傲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