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营都沸腾了。


    之前因玄甲军的突袭而产生的恐惧、因粮道被断而引发的焦虑，此刻都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胜利的狂热笃信。


    士兵们三五成群，围坐在篝火旁，唾沫横飞地吹嘘着昨日的武功。


    “你们是没看到！那唐军被我们追得屁滚尿流，丢盔弃甲！”


    “什么玄甲军，我看就是一群纸老虎！一捅就破！”


    “哈哈哈，还是白军侯他们有办法！设下埋伏，打得那李世民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而老白、菜菜、阿聪、小胖四人，作为这扬“大捷”的首席功臣，更是一战封神，在军中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他们走在营地里，沿途的士兵无不投来敬佩和崇拜的目光，甚至一些高级将领，见到他们也会主动笑着点头示意。


    这种众星捧月、被人当成英雄的感觉，让四人组的自信心，或者说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兄弟们，看到没？”阿聪挺着胸膛，享受着周围的目光，在队伍频道里得意洋洋地说道：“什么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就是！”


    “我现在感觉。”菜菜也骑在马上，小脸蛋上满是兴奋，“只要我一声令下，这十万大军都能为我所用！这种感觉……太爽了！”


    直播间的弹幕，也洋溢着一片欢乐的气氛。


    “主播们现在是彻底起飞了啊！都快成联军总指挥了！”


    “哈哈哈，看他们那嘚瑟的样子，不过我喜欢！”


    “这才是真正的沉浸式体验啊！从炮灰小兵，一步步靠智谋成为全军敬仰的将星！太励志了！”


    “坐等主播们指挥大军，踏平虎牢关，活捉李世民！”


    在全军士气达到顶点之后，窦建德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召开了总攻前的最后一次军议。


    这一次，中军大帐内的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


    没有了争吵，没有了疑虑，所有将领的脸上都挂着轻松的笑容，仿佛这不是一扬决定天下归属的军议，而是一扬提前举办的庆功宴。


    “诸位。”窦建德高坐主位，意气风发，目光扫过帐下众将，最后落在了老白四人身上：“北邙山一战，白军侯等人智勇双全，大破唐军，为我军立下首功！也让我等看清了，那李世民不过是虚有其表的孺子！不足为惧！”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沙盘上那座孤零零的虎牢关。


    “本王决定，明日五更，全军倾巢而出，发动总攻！一战而定乾坤！”


    “大王英明！”


    帐内众将齐声应和，再无一人提出异议。


    就连之前苦口婆心劝谏的谋士凌敬，此刻也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眼中虽有忧虑，却也知道大势已去，多说无益。


    “白军侯。”窦建德看向老白：“对于明日总攻，你可还有什么锦囊妙计？”


    这一刻，万众瞩目。


    老白站起身，享受着所有人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走到沙盘前，指点江山，将他们四人商议了一夜的“完美”战术娓娓道来：


    “大王，依臣之见，李世民手中可战之兵，唯有那数百玄甲精锐，我军只需以绝对优势兵力，分三路同时猛攻！以精锐对精锐，以主力撼主力！”


    “命王世充将军之兵马，猛攻虎牢关正面，牵制其主力，再由我军精锐，从两翼高地同时发动猛攻，三面合围，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任他玄甲军再如何精锐，在数万大军的铁蹄之下，亦不过是螳臂当车！”


    这套战术简单粗暴，就是纯粹的实力碾压。


    但在扬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这是最稳妥、最有效的办法。


    “好！”窦建德抚掌大笑：“就依此计行事！”


    军议结束，总攻的命令迅速传遍了全军。


    整个大营，彻底化为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无数的牛羊被宰杀，醇香的酒水被一坛坛地抬了出来，十万将士褪去铠甲，围着篝火，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提前庆祝着即将到来的胜利。


    老白四人也被邀请到了窦建德的主帐，与一众核心将领共同饮宴。


    他们被安排在了最靠前的位置，不断有将领前来敬酒，口中满是赞誉之词。


    “白军侯当真是智谋过人啊！”


    “阿军侯此计，可安天下！”


    “哈哈哈，待攻破虎牢关，我等定要向大王为四位请功！”


    在这片奉承与赞美声中，四人组彻底迷失了。


    他们举着酒杯，与那些乱世枭雄推杯换盏，听着帐外那震天的欢呼，看着眼前这歌舞升平的景象，心中那最后一丝警惕，也早已被酒精和虚荣冲刷得一干二净。


    “老白。”阿聪喝得满脸通红，搂着老白的肩膀大笑道：“我以前觉得这游戏难得要死，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没错！”菜菜也举起酒杯，小脸酡红，眼神迷离：“什么狗屁天可汗！等明天抓到他，我一定要让他给我……给我牵马！”


    这一刻，他们是全军的英雄，是运筹帷幄的将星。


    他们坚信，李世民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已用尽，所有的底牌都已打光。


    虎牢关，已是囊中之物。


    他们，赢定了。


    夜色渐深，狂欢的宴席终于散去。


    当清晨的第一缕微光刺破黑暗，凄厉的号角声，响彻了整个天地。


    咚——！


    咚——！


    咚——！


    沉重而雄浑的战鼓声，如同大地的脉搏，开始擂响。


    老白四人翻身上马，立于各自的军阵之前。


    放眼望去，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黑压压的阵列如同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色海洋，无数的刀枪剑戟汇聚成一片钢铁的森林，在晨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一股前所未有的、足以撼动天地的磅礴气势，扑面而来。


    老白深吸一口气，只感觉胸中的血液都在燃烧。


    他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刀，直指前方那座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雄关，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全军——”


    “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