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04次听说
作品:《听说你曾深爱我》 Chapter04
施南笙点了一杯雪顶咖啡和两个黄桃蛋挞,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面对着窗外的濛濛烟雨。
相比晴天,她更喜欢雨雪天气,兴许是那种阴郁潮湿的感觉跟她的性格很像——虽然她长了一张明媚的脸,但她好像从来不知道“明媚”具体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吃完两个蛋挞,喝掉半杯咖啡,谢垚终于出现了。
他没打伞,脸上湿漉漉的,施南笙递给他两张纸巾:“擦擦脸吧。”
“你等多久了?”谢垚问。
“没多久。”
“我还没吃午饭,肚子饿得咕咕叫,先去点个餐。”
几分钟后,谢垚端着两个汉堡套餐回来,坐在了施南笙旁边。
“我手机快没电了,”施南笙把手机塞进包里,“可以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
“当然可以。”谢垚掏出手机递给她,“密码是六个一。”
“店里太吵了,”施南笙站起来,“我出去打。”
施南笙走到外面,确保谢垚看不到她,这才解锁手机,点开微信,按照事先从网上掌握的方法,先删除她和谢垚的聊天记录,再清除缓存和云端备份,这样数据就无法恢复了。
又点进相册检查有无聊天截图,最后关闭后台应用,施南笙摁了锁屏,返回店里,把手机还给谢垚,一刻也不愿多留:“我有事,要先走了。”
“啊?”谢垚一脸懵逼。
“对了,我这个月的流量用完了,你给我发微信我可能收不到,”说着,施南笙俯身靠近他,稍稍压低声音,“等你明天晚上开好房间,打电话告诉我就行。”
“喔,”谢垚被少女的体香所迷,呆呆地点点头,“好。”
“明天见。”施南笙冲他微微一笑,一手端起餐盘,一手拿上雨伞,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按摩店时,风停雨住,天色昏朦。
店门敞开着,柜台却没人,施南笙走到按摩房门口,尹玉琢和梅小月的交谈声从虚掩的房门飘出来,施南笙驻足静听。
“……你还说我嘴上没个把门的,到头来却是你自己露了马脚,你说说你。”梅小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都怪我粗心大意,”尹玉琢唉声叹气,“你说我留着那张小票干嘛呢?又没人给我报销。”
“反正迟早得让她知道,她自己发现了,倒省得你主动坦白了。”梅小月说,“笙笙啥反应?没跟你发火吧?”
“你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什么时候见她发过火?”尹玉琢又叹了口气,“我这个女儿啊,打小就内敛,喜怒哀乐轻易不外露,我曾经怀疑她有那个……情感缺乏症还是淡漠症来着?我还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可医生说她一切正常。我倒情愿她跟我大吵大闹呢,总比什么都憋在心里强,憋久了会憋出毛病的。”
“那她到底是什么态度?”梅小月问。
“她说,等她去外地上大学了,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肯定会很寂寞。”尹玉琢复述施南笙昨晚说过的话,“所以她支持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也支持我和邱成结婚。”
“笙笙是真知道心疼你,”梅小月感慨,“我家那丫头要是有笙笙一半懂事,我做梦都要笑醒。”
“可我却觉得,女孩子太懂事了并不是什么好事,越懂事越容易活得累。”尹玉琢说,“我希望她能刁蛮任性一点,没心没肺一点,我希望她能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静了一会儿,梅小月又问:“那你是咋想的呢?你究竟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我想要。”尹玉琢说,“但我不能要。”
“你今年才39岁,勉强算是高龄产妇,但只要好好调理,不会有啥大问题。”梅小月说,“你生得起也养得起,为啥不能生?”
“不是因为这个……”尹玉琢欲言又止。
“那是因为啥嘛?”梅小月追问。
又沉默了须臾,尹玉琢才轻声慢语地说:“如果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那我就得先和邱成结婚。一个女人单独抚养孩子有多苦多难,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我这把年纪实在折腾不起了。
笙笙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还会有一个继父,她不再是我的唯一,她要和另外两个人分享我的爱。虽然一碗水永远不可能端平,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两个孩子同等的爱。可邱成不一样,他是男人,男人对自己亲生的孩子都不一定有多少爱,更别说非亲生的了。哪怕他对笙笙再好,终究只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后爸,他和笙笙成不了真正的一家人,他更做不到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笙笙会觉得自己被区别对待了,她会觉得我和邱成还有我们的孩子才是一家三口,而她却成了外人,她会觉得被我抛弃了,然后她就会反过来抛弃我。只要她狠下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刚才说的这些,还有个前提,就是邱成是个心地善良、有责任心的好男人,可他要不是呢?男人都太会装了,他要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呢?一个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见天在他眼前晃,他要是生出什么邪念呢?继父侵犯继女的新闻我们看的还少吗?我这些年坚持不婚,就是怕这个,我不能让我的宝贝女儿承担这种风险。
当年我才二十岁,凭着一腔孤勇把笙笙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却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也没让她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已经亏欠她很多了,所以我不能生下这个孩子,我不能再给笙笙制造困难了,我要把我全部的爱都给她,等我哪天嘎嘣没了,我的房子票子也全是她的,谁都别想跟她抢。”
“干嘛呀,你都把我说哭了。”梅小月带着哭腔说。
“这些话我没法对笙笙说,跟你说完我心里舒坦多了。”尹玉琢的声音却含着笑意。
“纸包不住火,邱成迟早也会知道的,”梅小月提出新的问题,“你打算怎么跟他交代?”
“我的子宫我做主,我不用向任何人交代。”顿了顿,尹玉琢又说:“我打算跟邱成分手了。”
“啊?”梅小月惊讶,“你跟他在一起不是挺开心的吗,怎么突然要分手?”
“大部分时候是开心的,但也有不开心的时候。”尹玉琢说,“邱成的前妻给他戴了绿帽子,抛夫弃子跟别人跑了,从此以后他就患上了疑心病。他老怀疑我勾三搭四,经常趁我去洗澡或者睡觉的时候查我手机,看在他长得帅的份上我才一忍再忍,可我现在已经忍够了,分手对我对他都是解脱。”
“你真舍得啊?”梅小月问,“再想遇见像邱成这么帅的男人可没那么容易了。”
尹玉琢刚要接话,突然从店门口传来喊声:“有人吗?”
尹玉琢急忙高声应答:“来啦!”
幸好施南笙闪得快,躲进了隔壁那间空着的按摩房,才没被尹玉琢发现她在偷听。
她背靠着墙,抬手抹掉脸上残存的泪痕。
……
周日晚上,酷玩电竞酒店斜对面的咖啡馆里,施南笙坐在靠窗的位置,边听歌边做卷子。
她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眉眼专注,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她和谢垚约的九点,不到八点半谢垚就打来电话。
“房间我开好了,308。”谢垚说,“你过来吧,到了直接上楼就行。”
“好,”施南笙说,“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她点开蓝色软件,给那位“丘比特”发消息。
十三中谢垚:308,你来吧。
很会射的丘比特:我就在附近吃饭,马上到。
十三中谢垚:能麻烦你去酒店对面的咖啡馆帮我买杯冰摩卡吗?我懒得下楼了。
十三中谢垚:[转账]
很会射的丘比特:好
十三中谢垚:半糖少冰,谢谢。
很会射的丘比特:[OK]
大概十分钟后,施南笙听见有个男人点餐:“来一杯冰摩卡,半糖少冰,带走。”
未几,男人拎着打包袋走出咖啡馆,横穿马路,进了对面的电竞酒店。
施南笙拿起手机,拨打报警电话:“你好,我要举报,酷玩电竞酒店308房间,有未成年情侣开房。”
报完警,施南笙先把蓝色软件上的账号注销,再卸载软件,然后取出新卡,换回旧卡,把手机设置成免打扰模式。
做完这些,她放下手机,拿起圆珠笔,继续写方才写到一半的英语作文,刚写了两三行,谢垚打来视频电话,她放着没管。
自动挂断后,谢垚再次打过来,她依旧无视。
谢垚第三次打来时,警车呼啸而至。
施南笙停笔,不慌不忙地收拾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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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书包走出去,藏在一株悬铃木后面,等了一阵子,用手机拍下谢垚和孟寒声被押进警车的画面,而后悄然离开。
没走多远,看见个男生蹲在绿化带旁边不知道在干嘛,他头上也扣着一顶鸭舌帽,遮住了脸又没全遮,施南笙只能瞥见一个隐约的轮廓,却轻易地认出了对方,并且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路星川?”
路星川扭头看向她,虽然她戴着帽子和口罩,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不,在她喊出他名字的那一秒,他就知道是她了。
路星川站起来,冲她露出一个不太明显又稍显僵硬的微笑:“你好。”
施南笙:“……”
自从她因为那张偷拍照被江以桢当作假想敌严正警告以后,路星川出现在她面前的频率就显著增加,她怀疑是“巴德尔-迈因霍夫效应”①在作祟。
“你在干嘛?”施南笙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只是没话找话。
“你身上有吃的吗?”路星川不答反问。
“没有。”施南笙摇头。
“绿化带里有只受伤的小猫,”路星川边解释边张望,“我去买点吃的把它引出来,麻烦你帮我看着它,别让它跑到马路上去。”
不等施南笙答应,路星川就跑走了。
施南笙:“……”
她刚才到底为什么要停下来?
傻站了一会儿,施南笙走到路星川刚才的位置,屈膝蹲下,清清嗓子,轻轻地“喵”了一声。
或许是她模仿得太像了,灌木丛里传来微弱的回应,一听就是小奶猫的声音。
施南笙又叫了两声,竟然就这么把小猫给叫了出来……
是一只瘦骨伶仃的的小三花,两只眼睛都被分泌物给糊住了,一条前腿还是瘸的,实在可怜。
它一瘸一拐地来到施南笙脚边,爬上她的鞋面,蜷缩成拳头大小的一团,喵呜不停。
施南笙垂眼看着这个脏兮兮的小东西,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她摘下口罩和帽子,而后捏着小猫的后脖颈,把它拎起来,放进了帽子里,就当是临时猫窝。
小家伙乖得不可思议,完全不乱动乱爬,也可能是根本没力气——它脏成这样,显然没有猫妈妈照顾,而它这么小,还不具备自主觅食的能力,能不能混口吃的全凭运气。不知道路星川会不会收养它,如果不会,那它只能继续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它就会一命呜呼。
正在为小猫的命运担忧,路星川跑了回来,看到窝在施南笙帽子里的一团毛绒绒,他惊讶地问:“你怎么抓住它的?”
施南笙说:“我喊了两声它就自己出来了。”
路星川看看猫,再看看手里拎着的罐头和猫条,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你打算怎么处置它?”施南笙问。
“先带去宠物医院看看吧。”
“看完之后呢?”
“拜托宠物医院给它找领养。”路星川观察着她的神色,“你想养它吗?”
施南笙不假思索地拒绝:“我养不了。”
路星川问:“你不喜欢猫?”
施南笙说:“现在的我还没能力负担起一条生命。”
路星川点点头,又问:“你知道这附近哪有宠物医院吗?”
“你不住这附近吗?”施南笙反问。
“不住。”路星川说,“我家在永乐西街。”
施南笙没再多问,给他指了路,把帽子和猫一起交给他,就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听见路星川喊她:“施南笙!”
施南笙驻足回头,隔着两三米的距离,路星川注视着她:“待会儿医生肯定会问我这只猫叫什么,你帮我给它取个名字吧。”
施南笙认真想了想:“叫它‘三三’吧。”
“一二三的三?”
“嗯。”
“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没有,随便取的。”
其实是因为这只小猫头顶的花纹和《夏目友人帐》里的娘口三三很像,但施南笙懒得跟他解释。
没再多说什么,施南笙走了。
路星川定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深处,他才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三三,路三三……”路星川轻轻地摸了摸小猫的脑袋,“以后我养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