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坐在一张皮椅上，双手放在膝盖上，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像是无形的囚笼。


    他穿着崭新的墨绿色长袍，领口整齐地扣到最上面一颗，长袖遮住了手腕处那道淡淡的疤痕。


    “波特先生，根据这一年多的评估报告，”坐在对面的女巫推了推半月形眼镜，声音像羽毛般轻柔却不容置疑，“我们认为你已经达到了出院的标准。”


    哈利的手指在膝盖上微微收紧，布料在他掌心皱起细小的纹路，阳光在他低垂的睫毛上跳跃，当他抬起眼时，翠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释然：“谢谢您，女士。”


    “不过，”女巫将羊皮纸整齐地叠好，魔杖轻点间，一个精致的火漆印落在文件上，“治疗师派伊会继续跟进你的情况，每月一次的回访是必须的。”


    “当然。”


    金斯莱·沙克尔从阴影处走上前来，宽厚的手掌中托着一枚紫杉木制成的手环。那些细密的纹路里，隐约可见流动的银色咒文。


    他动作轻柔地将手环扣在哈利的手腕上，锁扣闭合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一旁的金斯莱亲自将一枚追踪手环扣在他手腕上，紫杉木制成，镌刻着复杂的咒语。


    “只是形式，哈利。”金斯莱拍了拍他的肩膀，“三个月后如果没有异常，就会解除。”


    哈利低头看着那枚手环，嘴角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理解。”


    金斯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变得严肃：“还有最后一项规定。”


    他取出一份盖满印章的文件，“根据威森加摩的决议，你在未来三年内不得主动联系马尔福先生及其家族成员。”


    “所有通信，包括但不限于猫头鹰、飞路网或门钥匙，都必须提前向魔法部申报批准。”


    哈利感到一阵刺痛从胸口蔓延开来，他眼睫微垂，遮掩住眼底的情绪，平静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很好。”沃茨治疗师站起身，他将康复证明推到哈利面前，“祝你生活愉快，波特先生。”


    康复证明上的墨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哈利盯着魔法医院印章上凸起的纹路。


    治疗师派伊站在办公室门口，白大褂的衣角被穿堂风掀起。


    “祝贺你，波特先生。”派伊的声音里带着愉悦。


    哈利抬起头，镜片后的绿眼睛平静如水。


    “谢谢这一年来的照顾。”他的声音温和，恰到好处。


    他站在白色的大理石台阶上，深吸一口混杂着汽车尾气和烤面包香气的空气，自由的味道。


    他摸了摸胸前的口袋，那里装着德拉科一年来寄给他的所有无字画作，薰衣草田、雪中的庄园……，每一幅都被施了保护咒，但边缘还是因频繁的抚摸而微微卷曲。


    当天晚上，哈利站在卧室窗前，望着外面被月光染成银蓝色的苹果树。


    然后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陈旧的手提箱，轻轻敲击三下。


    箱子咔哒一声弹开，露出里面复杂的一张法国普罗旺斯的详细地图，上面用红圈标记着一处庄园的位置。


    哈利的手指抚过地图，停在那个红圈上，德拉科·马尔福的新家。


    “很快，”他轻声对自己说，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


    德拉科站在窗前，月光如水，倾泻而下，为他铂金色的长发镀上一层流动的银辉。


    他手中握着一份刚刚由家养小精灵送来的《预言家日报》，头版照片上，哈利·波特正站在魔法部的大理石台阶上，阳光在他的黑发间跳跃。


    “他出来了。”德拉科喃喃自语，声音几乎被夜风吹散，指尖不自觉地抚过报纸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身后四柱床上的斯科皮翻了个身，浅金色的睫毛在月光下颤动，小男孩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紧了绣着马尔福家徽的被角，嘴里嘟囔着含糊的梦话。


    德拉科回头凝视了片刻，才继续审视那张照片。


    “主人。”一个细小的声音从脚边传来，是家养小精灵米琪，“布雷斯少爷在书房等您。”


    德拉科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报纸上哈利的笑脸，然后将它折好放进抽屉。


    书房里，布雷斯正慵懒地陷在扶手椅中，一本古籍摊开在膝头。


    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泛黄的纸页，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地开口：“看来我们的救世主终于重获自由了。”语调轻佻，却掩不住话里的试探。


    德拉科没有回应，他缓步走向壁炉，凝视着跳动的火焰，跃动的火焰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变幻的阴影，那双灰蓝的眼眸中闪烁的复杂的光芒。


    “自由？”他最终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讽刺。


    书房的门在这时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斯科皮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门口，怀里紧搂着一只火龙玩偶——去年生日时从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寄件人那里收到的礼物。


    “爸爸？”他软糯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铂金色的刘海被汗水微微打湿，眼眶泛着红晕。“我梦见、梦见有坏人要把我抓走……”


    德拉科柔和下来，他快步走向儿子，单膝跪地将他抱起。“只是梦而已，宝贝。”


    他轻声哄道，指尖拂去儿子额前的汗珠，在那微微发烫额头上落下一吻，“爸爸在这里，谁也不能伤害你。”


    布雷斯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他起身整理长袍：“我该走了，德拉科。”


    德拉科点点头，一手抱着已经昏昏欲睡的斯科皮，一手从壁炉架上取下飞路粉。


    布雷斯踏入绿色火焰前，最后看了眼依偎在父亲肩头的小男孩，他的小手还紧紧抓着那只火龙玩偶的尾巴。


    当壁炉的火光重归平静，德拉科低头看向怀里的斯科皮，小男孩的呼吸渐渐均匀，铂金色的睫毛在月光下如同蝶翼，在粉嫩的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爸爸，”斯科皮在半梦半醒间呢喃，小脸无意识地蹭着父亲的丝绸睡衣，“波特叔叔真的像《现代魔法史》里写的那么厉害吗？他真的能打败火龙吗？”


    德拉科的身体微微一僵，在斯科皮背上轻拍的手停顿了半拍。


    “睡吧，我的小少爷。”他最终只是轻声说道，将儿子轻轻放回四柱床上，手指拂过绣着马尔福家徽的丝绸被面，细致地掖好每一个被角，“明天还要上你的第一节飞行课呢，记得吗？”


    斯科皮的眼皮紧闭着，却仍倔强地咕哝着：“书里还说……他一年级就抓住了飞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