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


    “现在公司都是你的了，只要你把罚金交了，我出去之后绝对不会给你争夺公司，我以后退休了，好好过日子。”


    沈漫坐在金属长椅上，双腿交叠，鞋尖轻轻点地。


    她望着玻璃对面的男人，忽然想起八岁那年，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母亲病房门口，袖口还沾着情妇的香水味。


    那时的他多风光啊。


    金丝眼镜下藏着算计，嘴角永远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哪像现在这般狼狈？


    他潇洒风光的时候，可曾想过母亲！


    “钱？”沈漫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刀锋般的锋利，“你以为陆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她说完之后突然笑了一声，把手中拿着的文件袋放到了桌面上。


    沈如海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隐约觉得有大事发生。


    “我不会救你，陆家也会袖手旁观，你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你的好女儿沈沫了。”


    “不……当年的事是我错了！”沈如海眼底闪过了一丝懊恼。


    早知道是如今这个局面，他绝对不会任由沈漫这么轻松的嫁到陆家。


    沈漫指尖慢悠悠地划过文件袋封口，声音幽冷的开口，“再说了，你觉得我会救你？以后你就等着在监狱里老死吧！”


    沈如海猛地噎住，喉结上下滚动，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他看见沈漫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叠照片，举到灯光下。


    那是去年中秋，他在私人会所宴请张局长的场景。


    两人推杯换盏间，翡翠摆件在博古架上泛着幽光。


    “忘了跟你说，张叔叔因为收受贿赂也进去了，他可是不小心把你供出来了哦。”沈漫笑盈盈的开口。


    沈如海心跳漏了一拍。


    “伪造合同、偷税漏税、行贿……”沈漫逐条数着，每说一个字，就像往他心口扎一根针，“你猜猜，这些罪名加起来，够你在里面待多久？”


    沈如海整个人像是癫狂了起来，狠狠的拍着二人中间的玻璃。


    另一侧的看守人员开始皱眉，发出警告声。


    沈漫脸上仍旧挂着平淡的笑意，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沈如海。


    “逆女！”沈如海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一想到以后要在这里呆着，他整个人心如死灰，肩膀抖得像筛糠。


    过了半晌，他浑浊的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我是你亲爸啊！你妈死了这么多年，我哪一年清明的时候没给你妈烧纸，你怎么还能斤斤计较？为了一个死人，你现在把家里搅和的天翻地覆，这些年来我对你也不亏，你小时候要星星要月亮，哪样没给你买？”


    “你还有脸提我妈？”沈漫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碎的锋利，“你清明去给我妈烧纸，是因为心里有愧！既然如此，那你后半生就在监狱里面赎罪吧。”


    沈如海的脸涨成猪肝色，突然伸手狠狠砸向玻璃，震得整个隔板嗡嗡作响，“你这个孽种！陆家给了你什么好处？啊？让你这么对付亲爸！”


    “好处？”沈漫站起身，文件袋“啪”地拍在玻璃上，里面的纸张簌簌作响，“是让我看清你们这对母女的真面目，还是让我学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俯身逼近玻璃，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冷硬的阴影，“哦对了，还有这个——”


    她抽出一张泛黄的诊断书，举到灯光下。


    沈如海瞳孔骤缩，认出那是沈漫母亲的产检报告。


    沈漫看着惊慌失措的沈如海，只觉得命运是如此的讽刺。


    “你以为我妈真的是被气死的？”沈漫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是看到这份报告，才知道自己早就得了病，而她自认为，贴心的枕边人早就知道她得了病，但却故意隐瞒，直到把病拖到了晚期，才到了医院，还狠心的让医生不用好好救治，用一些普通的药物拖着就行。”


    沈漫越说胸腔越觉得压抑。


    “当然了，我对你的指控还多了一项，谋杀！”沈漫忽然轻笑，“你不是最喜欢苏如霜和沈沫，等着吧他们马上也要失去一切了。”


    沈如海轰然倒地，后背撞在金属椅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忽然想起沈漫母亲临终前那双眼睛——那样清亮的眼睛，最后一次看他时，满是讥讽与绝望。


    “后悔吗？”沈漫的声音从上方飘来，带着胜利者的怜悯，“当年你们把我妈逼上绝路，现在终于知道疼了？”


    她捡起地上的文件袋，转身时，沈如海大喊了起来，情绪因为过于激动，整个人直接晕厥了过去。


    警卫员赶紧喊来医生，匆匆的把人给拖走了。


    沈漫说完这一切之后感觉如释重负。


    冤有头，债有主。


    沈漫从看守所走出来，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走向了在门外等着的陆廷礼。


    沈沫和“顾氏太子爷”姗姗来迟。


    沈漫看到沈沫，微微扬起的下巴。


    “你刚看完爸爸？”沈沫看到沈漫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快去看吧，老爷子别气晕了，万一你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沈漫又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沈沫听完这话，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


    沈漫慢慢悠悠的拿着文件上了车。


    “沈沫身上能有什么可图，让这位太子爷在沈家出了这档子事儿之后开始狂追沈二小姐？”陆廷礼平静的询问。


    沈漫眉头一跳，转移着话题，“或许是看她好看吧。”


    陆廷礼认认真真的看着沈漫，意味深长的开口，“杀人诛心，才是最高明的复仇。”


    沈沫申请探视，自然被拒了。


    阿亮扶着沈沫，温柔的说，“沈叔叔既然身体不适，里面的人也会好好的照看他，你先不必担心，我把你送回家吧。”


    沈沫呆呆的点了点头回了家，随手把包扔到了沙发上。


    那张黑卡掉了出来，苏如霜大喜过望，“这是顾氏太子爷的？太好了，咱们有钱花了！”


    沈沫没什么力气，又见不得苏如霜这么眼皮子浅。


    她瞥了一眼苏如霜，没好气的开口，“人家能送给我，但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也不能用，否则他会以为我是个拜金的女人，你就先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