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台筹备室的白炽灯将策划案照得发亮，何弈阳指尖轻轻摩挲着成稿边缘，油墨未干的字迹在灯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同组的女生抱着文件夹凑过来，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弈阳，我们定了成稿就可以准备彩排了吧，还需不需要开个研讨会请学长帮忙看一下？”“我想，还是让他来把把关比较好。”何弈阳咬着下唇，暗自琢磨。一旁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镜框，语气带着几分担忧：“学长面临实习了，有时间么？”“这个不用担心！”何弈阳歪头笑了笑，眼尾弯成月牙，“学长是教导主任亲点的咨询者，而且他人又和善，一定不会推脱的。”“我们最初的策划也是学长帮忙改的嘛！”女生晃了晃手里的策划案，“他给的建议可实用了。”何弈阳想起龙宇秋在工作室专注批注的模样，喉间溢出轻笑：“对啊，他在这方面超有经验。我这就去请他参加研讨会。”她转身时，发梢扬起的弧度里都藏着小雀跃，仿佛握着独属于她和学长的默契。


    与此同时，龙宇秋突然“啊切！”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沐海涛从后排探出身，促狭地挑眉：“一想二骂三惦记——喂，你还没给我们讲和那个电视台小学妹的故事呢！”“哪来那么多故事啊！”龙宇秋抓了抓头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能没故事！自从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就经常能听见那句标志性的称呼——学长！””沐海涛故意捏着嗓子模仿何弈阳拖长的尾音，逗得蒙旖晨伏在桌上笑得直不起腰。


    “学长！”清脆的声音突然在教室门口响起。沐海涛冲龙宇秋挤了挤眼，压低声音：“真人来了！”龙宇秋长叹一声，像赴刑场似的走到门口。何弈阳脸颊泛着红晕，眨巴着大眼睛：“学长，我们的策划出初稿了！我们想在下周四组织个研讨会，学长去参加帮我们指点一下吧！”她双手交握，指尖无意识地揪着校服下摆。


    “下周四……”龙宇秋拧着眉，脑海里快速盘算日程。“拜托！”何弈阳双手合十、踮起脚尖，睫毛忽闪忽闪的。“好吧。”龙宇秋拗不过她的软磨硬泡，只能应下。看着何弈阳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他回到座位冲沐海涛耸耸肩。蒙旖晨托着下巴调侃：“我们的大班长就是这么心软，看来你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哦。”“你可不知道。”龙宇秋瘫在椅子上，夸张地比划，“那群小丫头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像麻雀，让人受不了。”话音未落，蒙旖晨突然拍了下脑袋：“啊对了，社团下周五准备组织一场友谊赛，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们。”“真的？太棒了！”龙宇秋瞬间弹起，眼中燃起兴奋的光，“木头，这回可以好好耍耍了！”他撞了撞沐海涛的肩膀。“嗯！自从体育场修缮之后还没有踢过比赛呢。”沐海涛摩拳擦掌，校服袖口随着动作窜了窜，露出腕间的护腕，那是依媛媛送给他的礼物。龙宇秋却突然愣住，敬影佳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还没看过自己的足球比赛。


    放学后，龙宇秋特意等到敬影佳收拾完教案。他倚在门框上，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周五足球社准备去参加一场友谊赛，你要不要去看看？”尾音不自觉地扬起，带着隐隐的期待。“社团的比赛可以随便去看么？”敬影佳将红笔插进笔帽，抬头时发丝垂落肩头。“当然可以喽！”龙宇秋眼睛亮起来，手舞足蹈地比划，“去看看吧，你还没看过我和木头在场上的超级无敌配合呢！”敬影佳被他夸张的动作逗笑，轻轻点头。得到应允的龙宇秋嘴角止不住上扬，连走路都带着轻快的弹跳。


    周四清晨，校门口的梧桐树在风里沙沙作响。何弈阳抱着策划案拦住龙宇秋，发间的蝴蝶结随着动作轻颤：“学长，今天放学不要忘记来参加研讨会！”“知道啦。”龙宇秋挥挥手，外套在晨风中鼓成风帆。而中午的食堂里，他又凑到敬影佳桌前：“明天放学来看比赛啊，别忘了。”


    两人各自怀揣着期待，却没料到下午的放学铃声竟成了意外的序曲。足球社社员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龙宇秋、沐海涛、蒙旖晨，快到足球社集合！明天的比赛改在今天了，要去对方学校踢，大巴车已经等在门口了！”


    “什么？！”龙宇秋手中的课本“啪”地掉在地上。他甚至来不及多想，就被沐海涛拽着往门外跑。风灌进衣领的瞬间，他才想起敬影佳，但大巴车已经发动；而另一件事——何弈阳的研讨会，早已被他抛在脑后。


    绿茵场上，龙宇秋带球过人时，风掠过耳畔，汗水顺着下颌滴落的刹那，他突然想起什么——那丫头应该不会死等我吧？动作滞了一瞬。但很快，观众席的呐喊声将他拉回比赛，他重新绷紧肌肉，全力冲刺。


    另一边，何弈阳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门口，指尖捏着策划案的边角微微发白。她咬着唇安慰自己：“已经自己去了吧。”可当她赶到电视台，看到成员们疑惑的眼神时，心猛地沉了下去。打听消息的同学跑回来时，额角还挂着汗珠：“不要等了，我打听到了，足球社去参加一个友谊赛，学长也去了。”“怎么会……”何弈阳跌坐在椅子上，策划案散落在膝头。周围同学的安慰声像隔着层毛玻璃，她只觉得眼眶发烫。明明答应好的事，怎么能说变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