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王砚舟被姜砚苦哈哈的拉起来往诊所走，路上打了八十个哈欠都算少的，一脸的不情愿，等到扎了针刚跟姜砚头对头的说悄悄话还没一会儿，一群大爷大妈乌泱泱的进来，开始针灸按摩打营养针，看见王砚舟，又拉着他扯家长里短的是非，烦不胜烦


    等姜砚买完饭回来可算是救命稻草来了，王砚舟起身把早就看好的架子拿起来就走，俩人又坐在外面的石凳子上东拉西扯


    “好烦呐”王砚舟把头靠在姜砚的肩膀上，揪他的头发玩


    “这不出来了吗，别烦了，咱俩接着下五子棋吧”说着打开手机准备打发时间


    “不想玩，想回家瘫着”王砚舟提不起兴趣


    “马上打完了，还有一瓶，最后一天了别烦”姜砚把他的手从头上拿下去，“我得剪个头发，有点儿挡眼睛了”说着还扒拉了一下刘海


    “别剪呗，留长了我给你扎小啾啾”说着还真起了兴致，磨着姜砚在旁边的文具店买了一把小皮筋，他一只手不方便，薅着姜砚的脑毛扎得歪七扭八还觉得美不胜收，拿着手机转圈拍照，姜砚一脸的无奈和宠溺，等王砚舟拍完坐下，摸狗似的呼噜了一下他的脑袋说“过年我不打算休息了，榆县那个厂说年三十到初四，每天三倍工钱，你们过年酒吧咋安排啊？”


    王砚舟听完他说的话正襟危坐，看看周围没人看他俩，猛地过去亲了一口“不用这么着急吧，前两天不还说想出去玩吗，过年就先休息呗，你考研的事情不也得等年过完再开始么”


    “你懂个屁，我这叫居安思危，手里握的钱越多安全感越多，也不能我真就全职考研去了让你一个人挣钱啊”姜砚说着打了他脑门一下


    王砚舟反驳道“怎么不行，咱俩又不会被饿死，默那边我占的不小，你别有这么大压力”


    姜砚摇了摇头继续说“没考上咱俩当然还可以慢慢攒几年钱再说出去的事儿，但要是考上了，去外面那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啊”说到这姜砚有点儿理解晓林为什么不愿意直接跟张誉峰一起去西安了，不定数太大，手里没握着保证俩人一年不工作的花销，这个家门还真是不能那么轻易的就两个人都出去，想着他又摇摇头，甚至一年都说少了，租房就是个大问题，大城市月租可跟现在的800比不了，到时候两眼一睁就是几百块钱出去了，钱啊，全是钱！


    “要不，我把402的房子退了？每个月省八百，季瑶那边不能真就每个月几百块钱的敷衍过去，那太不像话了”姜砚跟王砚舟打商量


    王砚舟摸着他的手，安抚的捏了捏说“也行，那房子现在空着也是空着，白花钱，退的话，你就赶紧联系刘姨，她过年要是去找女儿，年前这房子估计还退不掉”


    姜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给房东发消息


    “刘姨说，周末才能回来看房子，她周内要带孙子，刚好一会儿回去把东西收拾了，到时候看着把损坏的家具给她赔了，应该不用几大千吧”姜砚很担心前段时间被自己弄坏的那些家具要赔偿很多，尤其是那张茶几，也不知道会不会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叹了口气


    “不会的，刘姨是好人，热情的很，她不会看你是外地人坐地起价的，况且不还有我呢”王砚舟又摸了摸他的头


    姜砚把脑袋在他手上蹭了一下，又把他的手打开，低下声说“你在外面别亲我，也不许摸我！这么多人呢，要是让谁看见了，咱俩全完了”


    王砚舟抬起来的手顿了下又放下去，在石桌底下用脚勾了一下姜砚“哎，烦死了，在外面还得假装是朋友”


    “别烦来烦去的，不假装是朋友，你还想昭告天下咱俩谈恋爱呢？”姜砚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哎！”王砚舟抓住姜砚的“不规范行为”大声说“你自己说的啊不在外面有亲密行为！你越界了你知道吗！”


    姜砚好笑的看着王砚舟，没忍住又捏了一下，冲他做了个鬼脸


    看着液体快输完了，俩人回到诊所里面，本来还算热闹的房间一下就安静了，前后突兀大到让姜砚一愣，卧槽！该不会刚才王砚舟亲他被看见了吧！但大家的眼神并没有在他身上做过多停留，反而东一眼西一眼的看王砚舟，生给王砚舟看出一身鸡皮疙瘩


    王砚舟坐在椅子上刷短视频，一个接一个心根本静不下来，姜砚也低着头玩单机小游戏，王砚舟最后一瓶水很快就挂完了，在这种堪称诡异的氛围里


    拔了针抬屁股就跑，临出门的时候一个阿姨没忍住叫住王砚舟“那个，小舟”起了个头又犹犹豫豫的不肯说，王砚舟的耐心被磨没了，是看见他跟姜砚亲嘴了吧？是吧！大不了就出柜！操！管天管地还管他跟谁谈恋爱？！


    正当王砚舟抬脚准备直接走出去的时候，那个阿姨再次开口“小舟，我刚听打牛奶的罗奶奶说，你妈回来了”


    王砚舟一口气没呼出去又猛地吸进来，瞪着眼睛看着那个阿姨半天没反应，姜砚一听，浑身肌肉都崩起来了，王砚舟的妈妈？我靠！王砚舟的妈妈！


    见王砚舟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阿姨对着姜砚苦口婆心的说“孩子，你，你一会儿劝着点儿小舟啊，这孩子哪跟妈有隔夜仇啊”


    这话说得


    王砚舟在这个空档里总算理清刚那句话是啥意思了，他妈回来了？回哪了，回家了？他抬腿就往院子里走，一开始走得快，最后几乎是小跑到楼底下，姜砚在后面跟着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王砚舟站在楼下，抬头看六楼卧室的窗户，锁一直都没换，所以他妈现在在家吧，他往前走了两步又站定，来回踱步就是不上楼，姜砚过去拉着他进楼道，抱着王砚舟狠狠的顺了两下他的背说“怎么了？不想上去吗？”


    王砚舟被抱着，他感觉到自己在抖，说不清是哪种抖，反正牙齿都咬不紧，他想说点儿什么，但现在连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他一步一步拉着姜砚走上去，到四楼门口催着姜砚说“开门，快点儿姜砚，我一下晕的站不住了”


    姜砚开了门，扶着王砚舟坐在沙发上，他起身去厨房洗了杯子烧了壶水，刚把水端过来，王砚舟拿过来就往嘴里灌，“啊啊啊，卧槽，烫死我了”


    姜砚又拉着他去厨房含着冰块冰敷，过了没多会儿，王砚舟拦腰抱着姜砚，沉默的眼泪掉在姜砚的肩膀上，姜砚也抱着他，偏过头亲他的脸颊


    王砚舟起初还能忍，慢慢变成啜泣，最后是嚎啕大哭，他勒的姜砚上不来气，什么也不说就是哭，姜砚慢慢的亲着他脸上的泪水亲到眼睛，小声的哄“哭吧，没事儿，我在呢”


    等姜砚觉得自己腰快断掉的时候，王砚舟松开他，去厕所洗了把脸拉着姜砚的手就要上楼，姜砚拉住他又抱回去，拍了拍王砚舟的背说“我陪你上去，但咱俩不能拉着手啊”


    王砚舟看着他点了点头，两人一起上去


    王砚舟这是第二次觉得自己家的门这么难开，第一次是他爸火化之后他回家，怎么都开不开这个门，最后把钥匙都拧断了还是开不开


    再就是现在，怎么都对不准钥匙孔，姜砚安抚的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从他手里拿过钥匙开了门又塞回他的手里说“走，我们进去吧”


    一开门，一个略显局促的女人站在门口，就这么阔别多年的母子相见，一时之间没一个人说话，姜砚开口“阿姨好”


    “哎哎，好，你好，你是？”说完顿了一下，“哦，你是王砚舟的朋友吧，你好你好”她一直紧紧攥着手里的围裙，是姜砚前两天刚买的，她看了眼王砚舟，眼泪直接掉下来，但她笑了一下，往前站了两步去拉王砚舟的胳膊，王砚舟没躲开，麻木的站在门口看着母亲


    她戴了眼镜，头发白了大半，也晒黑了，曾经那个慈爱又温柔的母亲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他麻木的叫了声妈


    “哎哎，好好，回来了就吃饭吧，那个”她把目光转向姜砚


    “阿姨我叫姜砚，跟小舟的砚是一个字”


    “小砚啊，小砚一起吃吧，做的多，一起吃”说完就一瘸一拐的往客厅走，王砚舟紧盯着她的腿，看着看着眼睛又红了，硬是憋回去


    坐在饭桌上，王砚舟一句话也不说，一口一口的吃饭，王砚舟的妈妈一个劲儿的抹眼泪，姜砚递给她纸，也沉默的吃饭，等王砚舟吃完，他就起来去卧室收拾东西，把他和姜砚的东西乱七八糟的行李抱在一起往四楼走，姜砚拉了一下他没拉住，扭头冲他妈妈尴尬的笑了一下，那个女人站在客厅手足无措的看着王砚舟一趟一趟的搬东西，她哭的很小声


    王砚舟最后一趟上来拿了洗漱用品拽着姜砚就要离开，她终于说话了


    “小舟啊！我是妈妈啊！你要去哪里啊！”字字泣血


    王砚舟站在原地用手背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进卧室从柜子里拿了两千块钱放在他妈手里，抖着说“我跟姜砚住一起，就在四楼，你缺什么就告诉我，我完了买完给你拿上来”说完再也不看她一眼拉着姜砚逃兵一样的走了


    其实妈妈对于小舟来说一直是很特殊的存在，写大纲的时候想把妈妈写成天使，但是后来精修大纲之后又不是了


    我喜欢爱里掺着恨，恨里掺着爱


    而且我一直觉得东亚父母的爱一直像一碗夹生的饭，吃得饱，但是很难吃…


    就是苦了我们家姜小砚…妈妈对不起你…但是剧情好像只能这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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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