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落寞,慌乱,投机!

作品:《奉祖师令,炼诡成仙!

    方才的茶话,人神论道,指点江山,言犹在耳。


    龙君的激愤,大师的悲悯,柳佩文的算计,钱清的挣扎都如这杯中之影,虽曾生动,但终归于寂。


    “天地为局,众生为子啊。”


    陈任心中默念,目光投向山下那灯火渐起的清宁府城。


    人间烟火,红尘百态,此刻在他眼中,却似一幅缓缓铺开的画卷。


    庙堂之高,帝王执笔,以山河为纸,以万民为墨。


    一道圣旨,落下之处,忠义成枷锁,情谊化刀兵。


    玄明宫那位的心思,他岂会不明?


    坐拥万里江山,手握生杀大权,却对这天地间超出掌控的力量,本能地忌惮与猜疑。


    柳佩文,不过是一枚被推到前台的棋子,其行可鄙,其心可诛,然其根源,终究在那九重宫阙深处。


    钱清.......念及这个名字,陈任的目光落在那座小院。


    “心魔已生,劫数自至。”


    陈任心中低叹,这劫,非天降,乃人铸,这魔,非外侵,由心生。


    能否挣断锁链,能否在绝境中寻得一线灵光,全系于他自身一念之抉择。


    外力可助一时,难解心结,仙法能移山海,难渡人心。


    陈任将目光收回,掠过石桌,落在那杯属于自己的残茶上。


    男人总是在孤独的战斗,总是在磨练自己。


    他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


    茶味微苦,余韵悠长。


    山风渐起,竹影摇曳,炉上茶壶的水早已烧干,只余一丝余热,在后院中,悄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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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府内


    楚鼎几乎是瘫软着被家丁抬回府的。


    一路上,他双目无神,嘴里反复念叨着:“完了..完了..怎么会这样..”


    闻声楚玉焦急地迎上来,看到父亲这副模样,更是吓得六神无主。


    “爹!爹您怎么了?钦差大人怎么说?是不是把钱清那狗贼拿下了?”


    楚玉急切地问道。


    听到这话,楚鼎猛地一个激灵,声音带着颤抖和恐惧。


    “钦差大人..钦差大人让我们...明日随他一同去后山去见那位...仙长!”


    “什么?!”


    楚玉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比楚鼎还白。


    “去...去后山?和钱清一起去?爹!这不是送死吗?”


    “那钱清要是在道长面前告我们一状,我们...我们还有活路吗?”


    他想起那夜里改天换地的景象,双腿都开始发软。


    楚鼎强撑着坐直身体,他喘着粗气,眼神变幻不定。


    “钦差大人是都察院御史,那等人物,见了那位道长都要亲自去拜见!”


    “而且还是带着圣旨去拜见,按常理来说都是宣其人来,这一次怕是......”


    话音未落,却让楚鼎浑身发冷。


    “那...那怎么办?爹!我们捐出去的粮食和银子...”


    闻言楚玉心疼得要滴血。


    楚鼎惨笑一声,颓然的摇了摇头道:“现在还想那些?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明日若道长动怒...我楚家...怕是要在清宁府除名了...”


    话音一落,楚氏父子皆是默然无声。


    整个楚府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下人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惊扰了他们。


    孙府内


    孙乾一回到府里,那张胖脸上的汗就没停过,油光锃亮,眼神里充满了惊惶。


    他连灌了好几杯凉茶,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悸动。


    “老爷...钦差大人...怎么说?”


    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说?”


    孙乾猛地一拍桌子,茶碗都跳了起来,声音却是带着哭腔。


    “怎么说?!他让我们明天跟钱清那煞星一起去后山!去见那位活神仙!”


    “这...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说到这里,他是越想越怕,坐立不安,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念叨。


    “完了完了...不该去告状的...不该去的...这下捅了马蜂窝了。”


    “那银子粮食,不行就当喂了狗吧。”


    “不,喂了狗还能听个响...现在怕是肉包子打狗...连命都要搭进去了...”


    看到自家老爷这般模样,管家也慌了神。


    “老爷,那...那明天...”


    孙乾哭丧着脸,芝麻大的小眼转了转,随即狠下心咬了咬牙说道:“明天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去!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他狠狠一跺脚,对着管家吼道:“把家里压箱底的好东西都翻出来。”


    “玉如意、金佛、还有那株五百年的老参都带上!”


    “去了就跪下磕头,求仙长开恩,说我们猪油蒙了心..求他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此刻只恨不能把心掏出来表忠心,什么家产,什么脸面,在性命面前都不值一提了。


    杨府内


    杨茂回到府中,脸上倒是没有楚鼎和孙乾那种失魂落魄。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手指敲击桌面,心中来回的盘算着。


    “失策了啊,不该去告这刁状的!”


    “我杨茂精明一世,怎么在这事上犯了糊涂?为了那点粮食银子,差点把全家都搭进去!”


    他越想越懊悔,猛地一拍脑门。


    “不行!得补救!明日上山...得有点表示,钱清那边...也得想办法示好。”


    想到这里,他忽地一顿,接着又摇了摇头将刚才的想法抛弃。


    “也不行,如果这样钦差大人那里怎么交代,我们今日去告状,明日就掉头去巴结别人…这岂不是打钦差的脸?”


    “这么一弄,非但落了下乘,两边不讨好,恐怕还会被钦差大人记恨在心…那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杨茂的眼神在烛光下明灭不定,如同他此刻挣扎的心绪。


    一边是深不可测、动念可决生死的仙长。


    一边是手握皇权、代表朝廷法度、心思难测的都察院御史。


    自家夹在中间就跟走在万丈深渊的独木桥上,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难....太难了.....”


    杨茂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疲惫地闭上眼。


    他需要找到一个既能向仙长表达悔过诚意,又不至于彻底得罪钦差,甚至......


    能左右逢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