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两岸猿声啼不住，但确实轻舟已过万重山。


    他空间里有多备的汽油，不然一直突突开，在江里没油了就尴尬了。


    现在个人去加油站买汽油还比较方便，不像后世不开车去买油，真是千难万难。


    从2013年开始，陆陆续续，规定无车用户购油，必须通过严格实名流程（如提供身份证、填写用途证明），且加油站有权拒绝无正当理由的申请。


    朱大路在锦江开船，刚开始开得开心不已，冒着毛毛细雨都不嫌弃。


    船开了一会，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卧艹，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


    朱大路光顾着造船了，忘记考虑遮阳问题了，短途开开没啥毛病，一开长途，风吹日晒雨淋的，真的不舒服。


    “这第一艘就当练手了，下一艘，就搞个带遮阳的。”朱大路造船不光提升了经验，还提升了兴趣。


    造木船也是做木工，还是比较复杂的木工，朱大路也是越做越有心得，越做越感觉有意思。


    一路南下到岷江和锦江交汇处，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基本就到了江口沉银的位置。


    朱大路在船上，神识完全无法看到江底的情况。


    岷江上游水深45～55米，属于深水区（最深处81米），向中下游递减，中游平原段约15—23米，下游宜宾段约23.42米。


    他神识只有10米的探测范围，远远不够，根本看不到江底。


    朱大路站在船头移目四顾，岷江在彭山江口镇拐出的大弯，像一张贪婪的巨口，日夜吞吐着浑浊的江水。


    朱大路将路飞号在江面停下抛锚，船身随着湍急的暗流不安地摇晃。


    他深吸一口气，利落地套上潜水服。


    胶皮紧贴皮肤的瞬间，一股不适感就涌上心头，让他不由打了个冷颤。


    “石牛对石鼓，金银万万五。谁人识得破，买下成都府。” 朱大路想起这个宝藏童谣就不由得摇头失笑。


    真按这个找，找到死也找不到啊。


    因为根本没有石牛石鼓。


    “等捞完沉银宝藏，去看看那对山里的石龙石虎去。”朱大路笑着想道。


    他检查好装备，咬住呼吸器，最后看了一眼岸边模糊的灯火，像一条决心赴死的鱼，无声地滑入了墨绿色的江水。


    江水瞬间包裹了他，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耳膜嗡嗡作响。


    水下是彻底的黑暗，只有头顶灯射出的一束惨白光线，勉强穿透悬浮着泥沙的混沌世界。


    浑浊的江水翻滚着，枯枝败叶如同鬼魅的触手，在光束边缘一闪而过，旋即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他像一块沉重的石头，艰难地下潜，摸索着河床。


    触手所及，是冰冷的淤泥和粗糙的砾石。


    手指在淤泥里只抠出半截锈蚀变形的箭镞，冰冷的铁腥味透过手套渗进来。


    朱大路用神识随意扫过一片被水流冲刷得相对干净的砾石区域，突然心头一阵狂喜。


    他的心脏猛地撞向喉咙口，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


    他扑过去，双手扒开覆盖其上的碎石和淤泥。


    指尖传来坚硬而粗糙的触感，不是石头！


    借着惨白的头灯光，一段粗壮、表面布满深深刻痕的朽木渐渐显露。


    它半埋在河床里，黑黢黢的，散发着腐朽的沉水气息。


    正是彭山县志里记载的“青冈木筒”！


    那外径，那深深的铁丝箍痕，与县志的描述严丝合缝！


    狂喜像电流一样击穿了他，“没想到一下就找对地方了。”


    虽然他知道沉银在江口镇外的，但具体在哪他也只是毛估估，毕竟到他重生，江口沉银博物馆都没建成。


    他只能根据新闻报道的描述大致猜测，没想到一下就找到了大概区域。


    朱大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住，又用神识仔细在附近探查。


    “玛德，这几个银箱子，就在江底淤泥浅表。”朱大路先发现了五个大银箱，有一个青冈木盖子都半露出淤泥了。


    他直接把这个半露的银箱子收进空间。


    他现在干劲十足，利用空间继续收取遮盖其他四个装银子的木箱子的淤泥，费了好些工夫，才清理出遮盖的淤泥。


    露出一个收取一个。


    等他收取完五个银箱子，就浮出水面，躺在船底休息。


    在水底潜水作业，太累人了。


    不光是抵御水底的压力，还要对抗暗流涌动。


    普通人穿戴普通潜水服（非专业抗压装备）时，安全深度一般不超过 10~18米。


    超过10米，氮气溶解入血风险增加，可能引发氮麻醉或减压病。


    在30米深度时，肺容积被压缩至残余容量，可能塌陷。


    30米以下氮气溶解导致神经抑制，出现幻觉或昏迷。


    上浮过快时血液中气体膨胀形成气泡，可致瘫痪或死亡。


    所以在江底潜水捞宝藏，真不是个轻松的活计。


    也难怪，国家在2017年在发掘江口沉银时，是造了围堰，把2万多平主要沉银位置围起来，再抽干水发掘。


    别看是笨办法，但这个没有办法的办法，确实是个好办法。


    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才是好猫。


    朱大路在船上歇息了会，还是难掩心头的兴奋和好奇，取出一个装银子的箱子。


    “咔啦！”一声钝响，木箱裂开。


    一个沉重、冰冷、棱角分明的物体，从裂口中滑落，沉甸甸地坠入他早已冻得麻木的掌心。


    朱大路颤抖着举起它，惨白的光束下，水流拂去表面的泥污，露出它船形的轮廓和冰冷坚硬的光泽。


    清晰的铭文如同烙铁般烫进他的眼底：“京山县十五年饷银肆十两”。


    五十两！沉甸甸的五十两白银！


    冰冷的金属触感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掌心，一路烫进灵魂深处。


    巨大的狂喜如同深水炸弹在胸腔里炸开，瞬间驱散了所有的寒冷和疲惫。


    朱大路捞上来的五口箱子里的银锭居多，有少量金锭。


    明代黄金的价值要远高于白银，因此更显得珍贵。


    金锭中五两、十两、二十两的都有，五十两的只有两枚。


    五十两金锭也是沉银宝藏里最大的金锭。


    朱大路也没想到，先期捞上来的五口箱子里，就有这么多收获。


    他没想到，之后的发掘，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