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跟对方签下单子，那只有她这个光杆司令的部门的名声就能打出去了。


    张老那张满是周围的脸笑得像秋天里盛开的菊花，“不错不错，年轻人就该有你这种敢闯敢试敢走出去的精神跟拼劲。


    小苏啊，这新部门的第一枪，你可以好好瞄准。”


    苏夭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光杆司令，您老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虽然但是，苏夭夭对自己还是比较有信心，就是不想让张老过得太过于舒心了。


    张老哪里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哈哈哈哈哈，我对你的能力有非常清晰的认知，知道你不但能行，还能给我们几个老家伙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好好干，加油干，等你的好消息了。”


    张老哈哈大笑地离去，留下满头黑线的苏夭夭。


    “两位同志，你们好。”


    “您好您好！”


    真丝展位的工作人员不明所以，但是刚刚看到她跟外国友人、跟张副局神色自若地沟通，猜测着她的身份，对她的态度相对还是比较恭敬的，“有什么事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吗？”


    苏夭夭指了指她们展会上不是深蓝就军绿色布料，问道：“你们仓库里除了这些，还有没有比较淡雅或是鲜艳的料子吗？”


    “有是有，但都是好些年前留下的。”


    至于之前会展跟现在没敢拿出来，不用明说，大家都知道。


    毕竟过去的那十来年间，还设有专门的红宝书展位。以后世的话来讲就是“真正的开国际玩笑”。


    “没事没事，有就好。”苏夭夭笑眯眯地同她们自我介绍：“我姓苏，苏夭夭，目前就职于外贸系统第三部门。”


    掏出纸笔给她们留了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又问了她俩的联系方式后，苏夭夭这才继续寻找自己的目标展位。


    “苏，好久不见！”


    苏夭夭走没几步，就被此前在友谊商店认识的彼得给拦住了去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真是我的幸运。”


    “好久不见，彼得。”伸手不打笑脸人，苏夭夭礼貌微笑，“你也是准备来下单子的么？”


    苏夭夭的开门见山，反倒是惹得彼得笑出声，“是啊，我已经连续来这个展示好几年。可是都没见到特别有意思的东西。


    你看看这些陶瓷跟刺绣，精美程度是半点都比不上友谊商店的那些。”


    说着说着还不由得叹息，“我之前跟友谊商店那边沟通过，想要大批量购买上次让我们认识的那种花瓶，可是他们说没有。


    那个花瓶只有一件，真是太可惜了。”


    听他说完，纵然是苏夭夭这种号称“活久见”的人，嘴角都压不住地微微抽搐。


    好想抓住他的肩膀疯狂摇晃，把他摇清醒，让他听清楚他自己在说什么鬼话！


    友谊商店柜台里头摆的那些东西怎么会有量产？！


    上次他看中那个花瓶，是前前朝某位封建帝王最爱的粉彩双耳花瓶。


    这玩意也只能批量仿造，还是要一模一样的，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心中吐槽归吐槽，彼得倒是给她提了个醒。


    有的国家喜欢浓墨重彩的珐琅瓷器，有的则喜欢典雅的图案，要不她回头跟张老那边商量一下，去文化局那边借几件出来当样品，拿下订单后在批量生产。


    “原件”自己留着，复印件爱往海外批发多少就批发多少。


    苏夭夭越想越觉着可行。


    于是，苏夭夭跟彼得约了一周后她办公室见。


    “办公室？”彼得夸张地张大嘴巴，“你自己一人的办公室吗？”


    看到苏夭夭点头承认，彼得更加夸张了,“我之前听翻译说，你们国内只有非常厉害或是当大领导的才会有独立办公室。


    我的朋友，你一定最棒最厉害的人，我眼光就是好！”


    苏夭夭被他的夸张给逗乐，“哪有这么夸张？只不过是为了方便做事情而已。”


    打死都不能说有独立办公室是因为她自己是光杆司令，不想独享一间办公室都难。


    得知彼得没有再请翻译后，苏夭夭难得热心肠，义务充当他的翻译。


    更加直观地了解他们具体所想要的是什么样的东西。


    接下来的展会时间，苏夭夭只在交易会换品类开展的第一天跟最后一天出现，之后其他时间都在忙着扯着张老这张虎皮跟真丝绸缎工厂、陶瓷工厂、酒厂……谈合作。


    尤其是在卫青岚跟陈晓莹两人的走访下，找了不少现成产品相对比较合适彼得跟鹰酱家那家贸易公司的需求。


    “苏主任，这、这、这单子，我们这个小厂真的可以签吗？”


    纺织厂的周厂长揉了好几次自己的眼睛，生怕是自己没睡醒，在做着白日梦。


    那批积压在他们厂里仓库少说也五六年、印着花花绿绿的布料就这么轻易全都卖出去了？


    还是他们外贸系统这位年轻的苏主任牵的线？


    眼前这位年过半百，头发稀疏的周厂长至今还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自己龇牙咧嘴，“嘶~好痛。


    哈哈哈哈哈，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哈哈哈哈哈~”


    周厂长笑着笑着，突然哭了起来，“师傅啊，您看到没有？当年您的决定都是正确的，您看，这鬼佬把您主持生产的布料全都买走了，师傅啊，您看到没有……”


    周厂长嚎啕大哭。


    当年他师傅为了搞外汇创收，偷偷摸摸生产了这批布料。


    原是打着先斩后奏的主意，瞒天过海把这批布料送去参展。


    当年他师傅很有信心，相信外国友商肯定会下单，到时候就算上面的人再怎么生气批评，至少会在看签下单子的份上，最多撸了他厂长一职。


    哪里知道东西还没有送出去，就被人给举报了。


    他们工厂其他送去交易会参展的布料如数被退了回去，当时的厂长也就是周厂长的师傅被抓去游街批斗，最后死在下放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