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十几名NPC正跳着时下正火的舞蹈，动作虽不算多么整齐，但长得好看也让人忽略了这一点小瑕疵。


    两侧的大屏也同步播放着他们的实时特写，就算是座位区距离舞台比较远的观众，只要抬头也能清晰看到大屏上的表演。


    他们的舞蹈结束，就轮到慕言了。


    那些NPC并没有下去，而是去延展台和台下的观众互动。


    不得不说，这些网红都很会媚粉。


    比如这位叫vkk的男网红，内里真空，外面只穿了件暗红色西装外套，深V几乎要开到肚脐，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的腹肌，他在台边一蹲，上身微微下倾，里面的风景更是一览无余。


    在他对面坐着的女孩一眼能望到头，哪怕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也舍不得移开视线，激动得不停招手，下一秒就被他抓住手贴在自己的胸膛做了个wave。


    女孩幸福地刚要出声，整个扬面突然沸腾了起来，尖叫声如潮水般炸开，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周围的人全都站了起来，手机闪光灯连成一片刺眼的白浪。


    “啊啊啊啊啊沐沐！”


    “沐沐沐沐！”


    ……


    一听见这两个字，女孩只觉得眼前的腹肌都不香了，一下子缩回被男人按在胸膛的手，站起来拿起手机就往舞台上拍摄。


    手机里灯光下如同3D建模般活力满满的人占据了整个屏幕，她只觉得自己太贪心，又想看真人又想欣赏自己手机里的独一份，眼睛都要看不过来了。


    （《Good Time》- Owl City/Carly Rae Jepsen）


    “We don''t even have to try


    It''s always a good time


    ……”


    白衬衫纯净如雪，袖口垂落的飘带随着微风轻轻浮动，左肩盛开着层层叠叠的白色花朵，花瓣边缘缀着细碎的银闪，像是被晨露亲吻过的栀子。


    衬衫外套着一件浅蓝色牛仔马甲，下身是同色系的牛仔裤。


    舞蹈时，长发晃动间星星点点，里面好像夹杂着星子一样的光点，飘带与肩上的花朵一同轻颤，整个人像是从二次元空间里走出的少年。


    两侧的大屏倒映着他的身影，切特写时每一寸轮廓都放大得清晰分明。


    原本周围几十位还小有姿色的NPC像被吸走了光芒，全都沦为了他的陪衬。


    他站在耀眼的灯光里，但他本身比灯光更耀眼。


    “沐沐！”


    “沐沐沐沐！”


    ……


    “大家好，我是颜沐！”慕言喘了口气，向台下的观众介绍自己，然后有些惊讶地看着下方，“又见面了大家！”


    没错，下面百十号人有一半都是熟面孔。


    现在是晚间派对，不是他自己专属的活动时间，下面也不全都是他的粉丝，慕言不好说太多，于是将舞台交给了下一个节目，自己到延伸台充当NPC中的一员和大家互动。


    随着他的走近，台下的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都要把音乐的声音盖过去，慕言连忙把食指抵在唇前示意她们安静一些。


    透明地板下流动着海水，他像是一朵浪花，随着海的涌动触碰着岸边的礁石，迸作千朵万朵的琼花白蝶。


    这扬party结束就代表着慕言第一次线下活动也就结束了，等到晚上十点，卡着海洋公园关门的最后两分钟，小燕子们才有些依依不舍地离开。


    这次活动结束，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次看见沐沐。


    慕言坐在舞台上晃悠着小腿，看着下方一个个一步三回头的小燕子，有的都走到大门了还伸着脖子往回看。


    他站起来蹦来蹦去，用身体所能做到的最大幅度的动作来回应她们的不舍。


    等到最后一个游客离开，灯光霎时间暗了下来，舞台上只剩了他一个人。


    慕言的呼吸才刚刚平复，额角的汗珠还粘在皮肤上，笑声、欢呼声，像退潮般倏忽消散，方才的热闹与此刻的冷清，像是被谁硬生生劈成了两个世界。


    孤独还没来得及爬上他的脊背——


    “活动圆满结束！恭喜恭喜！”


    “辛苦了言子！”


    “咱们言子真是长大了，吾甚是欣慰啊！”


    “恭喜老板！”


    光又落了下来。


    面前出现一捧花，上面缠着花饰灯，浅黄色的灯光极亮，极暖，像从田野中飞舞的萤火虫，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以向日葵为主花，周围围着簇簇他说不上名字的蓝色小花，在浓稠的夜色里灼灼生辉。


    它们被包裹在雾面牛皮纸中，金黄的花盘倔强地昂起，仿佛努力释放着着白日里收集的阳光余温。


    灼人的，犹如太阳般温暖的生命力与黑夜形成的强烈对比。


    哪怕没有太阳，这些花朵依然保持着朝圣般的姿态，仿佛只要挺直茎秆，就能在午夜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黎明。


    小部队四个人像几只患有多动症的猴子，捧着花还不老实，又蹦又跳的，还冲他挤眉弄眼。


    突然，李明月开口问他：“言子你知不知道这些蓝色小花叫什么名字？”


    慕言老老实实地摇头。


    四个人眼中带着期待的光看着慕言——


    问啊…


    快问啊！


    “是什么花？”


    张萌萌看着他得意的笑：“咳咳，这种花名叫小飞燕！我们四个可是挑了好久，好几个花店都没有，我们还是提前好几天预订的！”


    “咳咳——”


    四人突然正色起来：


    “祝言子（老板）永远热烈，自由！”


    小飞燕……


    他深吸一口气，控制不住的泪意犹如夏日里突然倾盆的大雨来的突然，把他淋了个彻底。


    不能哭不能哭……


    至少不能在他们面前哭。


    太羞耻了……


    他眼睛快速眨动，将湿润的泪意蒸发，缓了一会才接过着那捧黄蓝相间，透着旺盛生命力的色彩，随即笑了一声：“咳咳，今天心情好，每人一个红包！”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就走了。


    两秒后，身后传来欢呼声，紧接着就有人揽住了自己的肩膀——


    “哦吼！老板大气！”×4


    慕言翻了个白眼，傲娇地吹了吹刘海没说话。


    快到酒店的路上，四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越走越快，狗狗祟祟地在慕言身后小声密谋着什么，还时不时往后瞥他一眼。


    看到他抬头看他们又飞快地把头转了回去。


    不对劲……


    慕言抱着一大束向日葵，艰难地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背影。


    直到距离酒店门口还有几步路时，前面四个人突然跑了起来，一溜烟就把他甩开了。


    慕言赶紧追了上去，只看见缓缓关上的电梯门下，四个人贱贱的表情，以及沈之维飞快按着“关门”的手。


    “……”


    只能等下一趟了。


    慕言在心里叹了口气。


    陈思朵，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个成熟稳重的社会打工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跟他们几个一样贱嗖嗖的了。